第94章 扶不扶
老汉一愣,没想到林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瓷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哪里有什么证据?”
林珏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老人家告诉我这瓷瓶的来历和特征,以及为何价值一千两银子。只要我们听了觉得有理,自然会赔偿你的损失。”
老汉被林珏问得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这些瓷瓶的来历和特征?现在被林珏这么一问,他顿时露出了马脚。他浑浊的眼珠一转,狡辩道:“你这小子真是狡猾,想要赖账就明说,何必拐弯抹角?老汉我只知道这瓷瓶值钱,哪里知道它的来历和特征?你若是不信,就去找懂行的人来看看,看这瓷瓶到底是不是古董!”
林珏心中冷笑,知道这老汉是在耍无赖了。他心中有了计较,微微一笑,对老汉说道:“老人家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找懂行的人来看看这瓷瓶吧。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报官,让官府的人来做个见证。免得你到时候说是我们破坏了瓷瓶,还要讹诈我们的银子。”
老汉心中有些发毛。他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悻悻地收起瓷瓶碎片,嘀咕道:“算了算了,今天算我倒霉,遇上你们两个不讲理的……就要你们五百两银子,算是赔偿我这瓷瓶的损失吧。”
“什么东西?一会儿一千两一会儿五百两,一个破瓶子自己摔碎了,也要怪到我头上,给你五两不少了?”林珏朝地上啐了一口,拉着宝琴就要走。
老汉见林珏和宝琴要走,立刻抓住林珏的裤子,声泪俱下地大喊道:“大家来评评理,给老汉我做主啊,这对小畜生撞倒了老汉,打破了老汉的传家宝瓷瓶,不光不肯赔偿,还要一走了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他这一叫,围观的人群中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哎,这年轻人也太不懂事了,老人家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这么欺负他?”
“就是,看这瓷瓶碎片,显然是值钱的古董,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林珏心知肚明,这老汉就是故意在人群中制造声势,想要迫使自己赔偿更多的银子,自己虽说武艺高强,却不好暴打这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宝琴低声说道:“林大哥,要不我们还是报官吧……咦,巡城御史来了!”
林珏回头一看,范醒吾带人过来了,他心想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姓范的来得可真是凑巧啊,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没有串通好。”
宝琴见到专管城中治安纠纷的巡城御史,本能地觉得有了靠山,刚才受惊吓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她挣脱林珏的手,迎了上去,盈盈施了一礼,说道:“御史大人,您来得正好,这老汉当街欺压我们,无端指责我们打破了他手中的瓷瓶,还要勒索我们一千两银子的赔偿。我们本来不想与他计较,他却不肯善罢甘休,还请御史大人为我们做主。”
范醒吾眯着眼睛看了看宝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你这小子,以为跟着姓林的百户就能耀武扬威,任意欺压百姓吗?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官的厉害!
他转身对老汉说道:“老人家,你说这两人是如何打破你的瓶子,还欺负你的?你可得说清楚了,本官自然会为你做主。”
老汉一见巡城御史来了,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他添油加醋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故意夸大了林珏和宝琴的嚣张气焰。
范醒吾听完老汉的叙述,点了点头,对林珏和宝琴说道:“林大人,你身为锦衣军百户,却公然欺压百姓,当街打伤老汉,还将他的传家宝瓷瓶打破,这事你该如何解释?”
林珏冷笑一声,说道:“范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何时打伤老汉,何时打破他的瓷瓶了?你身为巡城御史,办事应该公正严明,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范醒吾哈哈一笑,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林百户,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这老汉如此年迈,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讹诈你们?分明是你们做了亏心事,还想抵赖不成?本官乃巡城御史,绝不能徇私枉法,虽然你是锦衣军的官员,但也不能例外。来人,将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小子拿下,带回衙门候审!”
范醒吾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兵丁立刻涌了上来,将林珏和宝琴围了起来。
林珏心中冷笑,知道这范醒吾是故意要整自己,不过他也早有准备,并不慌张。他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御赐的腰牌,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范御史,敢问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们锦衣军办案,何时需要你们巡城御史来插手了?”
范醒吾一愣,没想到林珏一个百户居然能拿出御赐腰牌。他心中虽然不甘,但也不敢公然违抗圣旨。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腰牌,见确实无误,只得说道:“林大人,下官也是职责所在,既然有御赐腰牌在手,下官自然不敢阻拦。”
见到范醒吾被林珏一块腰牌吓得立马从趾高气扬的老虎变成了唯唯诺诺的小猫,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哎呀,什么巡城御史,原来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看到锦衣军的御赐腰牌就吓成了这样。”
“可不是嘛,这锦衣军可是皇帝的亲军,哪个敢不给他们面子?”
“不过看这年轻人也不像是个会随便欺负老百姓的人啊,这老汉是不是故意讹诈他们?”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范醒吾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心想,这林珏果然不好对付,自己原本想借题发挥,给他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而被他拿捏住了。现在自己若再纠缠下去,只怕会落得个公报私仇的名声,对今后的仕途不利。
想到这里,范醒吾想到,只能放大招了,等右都御史吴大人来收拾他吧,想着他便转身对林珏说道:“林大人,既然你有御赐腰牌在手,下官自然不敢阻拦。但这老汉声称你们打破了他的传家宝瓷瓶,此事也不能就此了结。不如这样,下官去找吴大人来主持公道,你们双方当面锣对面鼓,把话都说清楚。林大人,你觉得如何?”
林珏心知肚明,这范醒吾哪是去找吴怀仁来主持公道,分明是去搬救兵,企图借吴怀仁的势力来压制自己。这吴怀仁说不定早就在什么地方等着了,不过,林珏也并不惧怕,他微微一笑,说道:“范大人说得也有道理,既然有争议,那就请吴大人来主持公道吧。
不一会儿,鸣锣开道的声音传来,一辆官轿抬了过来。范醒吾见到官轿,顿时精神一振,迎了上去,恭声说道:“下官范醒吾,见过吴大人。”
官轿帘子掀开,露出一张胖胖的老脸来,正是右都御史吴怀仁。他瞪了范醒吾一眼,明知故问说道:“范醒吾,又有什么刁民闹事,需要本官亲自来处置吗?”
范醒吾恭声说道:“回吴大人话,这里并没有刁民闹事,只是……只是锦衣军的林百户和一位老汉发生了争执,老汉声称他们打破了他的传家宝瓷瓶,要求赔偿。林百户拿出了御赐腰牌,下官不敢擅作主张,只能请吴大人来主持公道。”
吴怀仁轿帘一掀,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对林珏和宝琴说道:“混账,这儿乃是京城首善之地,岂容尔等锦衣鹰犬在此撒野!你这林珏,素日飞扬跋扈,今日又撞破老汉的瓷瓶,还胆敢拿出御赐腰牌来压人,当真是罪该万死,老夫身为都察院右都御史,执掌风纪之权,今日若不重重治你之罪,何以服众!”
一个幕僚凑到吴怀仁面前说道:“吴大人,这姓林的小子虽只是六品百户,可他的姐夫乃是北静郡王,其父林如海又是广陵侯爷,大人还请三思。”
吴怀仁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本官办案,自有公道在心,岂会惧怕他背后的势力?你休要多言!”
他转身对林珏说道:“林珏,你可知罪?”
林珏心中冷笑,知道这吴怀仁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微微一笑,说道:“吴大人,请问我何罪之有?”
吴怀仁指着老汉说道:“这老汉声称你打破了他的传家宝瓷瓶,你还敢狡辩吗?”
林珏摇了摇头,说道:“吴大人,这老汉的瓷瓶并非我们打破,而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碎的。我们本想好心给他几两银子,让他去治伤,没想到他却贪心不足,勒索我们一千两银子。我们不肯就范,他便当众诬陷我们。事情的真相如何,一问便知。敢问吴大人,您为何要偏听偏信,不加审问,就妄自定罪呢?”
吴怀仁立刻说:“不是你撞倒了老汉,打破了瓶子,为何你要给他银子,分明是心中有鬼,想要息事宁人。你身为锦衣军百户,岂不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林珏微微一笑,说道:“吴大人,请问律法有哪一条规定,给人银子就是心中有鬼?按照大人的说法,这神京城里凡是遇到老弱病残遇到危难,主动施以援手的都要被定罪了?那我请问大人,这神京城里谁还敢扶危济困、行侠仗义?难不成咱们京城的百姓都是些见死不救、冷酷无情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