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 章 各自心思
晚秋的夜晚寒冷而漫长,寒风如诗,穿透窗户,平添了几分萧瑟。
甘泉殿内,秦翎政手握着热茶,以此来温暖因为批奏折而冰冷的手。
“她被禁足多长时间了?”
站在身后的赵高立即反应过来。
“回陛下房美人已经禁足半月有余了,陛下是否要去看望一下?”
秦翎政喝了一口茶没有答话。
半晌之后他又问:
“她怎么样了,可有哭闹?”
“听守卫来报,美人在曲台殿内极为平静,未有任何不妥的行为,如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可有打听狄轲之事或者向谁传递消息?”
“这个,监视曲台殿的人暂时还没有发现。”
秦翎政回头看了一眼赵高,似乎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一会儿又道:
“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她奋不顾身挡在了朕的面前,如今朕如此对她,是不是做错了?”
“美人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如是奴才当时在场,也定然会这么做。
如今您在肃清乱党,暂时禁足美人,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将美人与细作隔离,这样后面有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了。”
听了赵高的话,秦翎政心里稍微舒坦些。
或许他只是不想承认,他真的有那么瞬间怀疑房颜了。
她曾经是他最信任的人,至少在他成为皇上之前,他从未想过她会害他。
高处不胜寒,身居高位他遇到过太多的危险,一个不慎就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他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他害怕任何可能会让他失去权力和生命的东西或人。
当看到房颜为了他奋不顾身时,他心中又感动又害怕,害怕她受伤。
可是当他发现刺客看她眼神不一般时,心中一凉,仅剩害怕。
害怕这一切和房颜有关,害怕自己将要失去。
现在回想过来,似乎她可能真的是无辜的。但是,心里产生的隔阂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
曲台殿这边,房颜穿了厚厚的衣服在给果树松土。
近几日,又有几个宫人被调走了,宫里越发冷清。
往年这个时候都开始烤火了,整个曲台殿都是暖洋洋的。
如今快入冬了,炭火还没送到,她只好干点活暖和一下身体。
看着眼前光秃秃的树,还有阵阵寒风吹来,她冻得直哆嗦。
“小树啊,真对不起了,虽然知道你也在努力生存想要度过寒冬,但是等到冷得无法忍受之时,我可能要烧了你取暖了。”
房颜自言自语说道。
秦翎政很长时间没有来看过她。
一开始被禁足的时候,她心中还有满腔怨愤,想要和他争辩一二。
如今经历宫人的捧高踩低,在夜深难过时无一人可诉说,心中越发觉得悲凉。
想想一般女子到了她这个年纪,儿女都成群了吧。
她对秦翎政念念不忘,蹉跎了十年岁月。
而后相逢又经历了许多事,直至现在两人之间反而变得生疏猜疑。
似乎家对她来说越来越模糊。有爱不一定能成家,没有了爱更别奢望了。
房启夏知道女儿过得不好,但是他炼制的长生不老药已经接近尾声,不能分心,否则前功尽弃。
等他把药炼成,秦翎政必定愿意放了房颜,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对他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炉子下的火光映照着他斑白的头发,他已经无心打理眼前掉落的几缕发丝。
皱纹不知不觉爬上了他的额头和眼角。
长年待在西院,他的皮肤已经变得苍白,毫无气色。
这段时间炼药,似乎耗光了他的精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