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嫁人
大婚当日。
李府。
新娘子下了轿有喜婆搀扶着进了大厅,小丫鬟递了喜结连理的红绸缎花给新娘,新娘没接住,手一松,绸缎掉在了地上,丫鬟正要上前却被新郎抢了先,捡起绸缎塞在了新娘手中。
新娘接过绸缎后却站着不行礼。
“新娘子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不行礼呀?”
“不清楚呀,不过听说这次二少爷的婚事极为蹊跷,三日前才去女方家下聘……”
“不过这个新娘子个子可真是高挑呀”
观礼的人群一片骚动,众人随着那人的话看去,就见新娘子和新郎几乎是一样高,甚至还要比新郎高出一小截。
高堂上端坐的李铸业面色有些僵硬,尴尬地朝身旁坐着的男人挤出一个微笑,又忙给一旁侍候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身着红色棉麻的嬷嬷上前将新娘子架在中间,强行行了礼。
李铸业早年丧妻之后便一直未娶。李府的奇怪之二在于坐在高堂上的除了李家家主李铸业之外还坐着另一个男人,只说是李家的远亲。
就连那个县丞女婿都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代表家中亲近长辈的位置,而那个陌生男人却可以,众人在下方小声议论,却不敢像那才那般大声,那个主座上的男子一脸肃杀之气,让人看了莫名害怕。
“夫妻对拜——————”
“等等”
一个男声从观礼的人群中传出,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仪式。
众人往后看去,不自觉为那个声音所在让出一条路来。
是一个身着青灰色棉麻袍子的男子,剑眉星目,如瀑般的黑发被一条青色布条随意束在头上,随性却不失庄严,尤其是他的脸,叫人移不开眼。
“你是何人?竟然到此放肆!!”大少爷李明德率先站了出来,怒斥道。
一旁的家丁欲上前去,就被那男子身旁两个手持利剑的黑袍男子击退了去,不曾近那人的身。
“李铸业,不知你可认识此人?”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从男子身后站了出来,她一袭粉色麻衣,戴着帷帽叫人无法看清她的容颜,但单瞧身量便知此女子绝对是个貌美天仙。
粉衣女子身后出来一个五六十岁衣着脏乱胡子花白的老头,他佝偻着腰,恶狠狠看向高座上的李铸业与那个杀气很重的男人。
李铸业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眯眼看了一眼那个老头,他确实不认识。左右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少爷大喜的日子这些人怎么还来这闹,快把他们都抓起来打几个大板!!”
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围在一旁没敢上前,先前那两个黑袍男子出手他们看的明明白白,没有一个人是那两个的对手。
白胡子老头恶狠狠瞪着李铸业,似乎是要把他生生撕碎在自己的眼睛里。
“你不认识我?你竟然不认识我?你怎么敢不认识我的??”白胡子老头一字一句说道。
李铸业一头雾水,他在上座上如坐针毡,看了看大厅的众人又看看身旁坐着的男人,最后将目光锁在白胡子老头身上,眯起眼睛又瞧了瞧。
“你到底是谁?好大的口气需要本老爷记住你!”李铸业顾不得太多,嗤笑一句。
“李铸业,水息林家你可知道!!!”何缊看着他那副到现在都无所畏惧的嘴脸实在是讨厌得很,若是他们能透过帷帽看见她的表情,一定能懂她此时的恨意。
林家?
李铸业稍微沉思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平复了一下,李铸业才开口道,“林家?自然是知道,水息村的村民嘛”,又看了白胡子老头几眼道,“可这老头并不是林家的人”
林家的人,李铸业都认得,而且当时确认过,林家并无人生还,顿时心中又镇定了几分。
“那你可知靠山村郑家?”何缊不依不饶。
靠山村郑家?
李铸业不想与他们纠缠下去,厅堂里的宾客小声议论,其中一个道,“靠山村郑家不就是林家大闺女嫁的那家嘛!”
另一个人赶紧来捂住他的嘴,可声音却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铸业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茶水差点撒了出来,他稳住手道,“几位在我儿的大婚之礼上不请自来,又拿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与事盘问,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老爷别着急呀!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听听就知晓了”一直不曾开口的谢长安抱着手看向李铸业,漫不经心似的又看了几眼一旁平坐着的男人。
“郑老伯,你讲吧。”何缊朝郑老头作揖。
郑老头泪眼婆娑道:
“今年八月初,李家看重姻亲亲家林家的一块田地,争抢无果便找了玲珑山上的山匪下来将林家六口全部杀害,并放火烧了林家。
我家儿媳林氏本是林家女,听闻此噩耗不顾自身已怀有身孕前去府衙告状,结果竟是被活活打死,一尸两命。
我儿为妻伸冤亦被活活打死,我妻听闻此噩耗竟然活活气死,我郑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林家尸骨未寒,火海葬身,而你李府竟张灯结彩,迎娶新妇,热闹不断!!
苍天啊,你为何如此不公啊!!!坏人竟不受到任何惩罚,不公呐!!!”
郑老伯眼眶通红,却不再落泪,他紧紧咬着牙,似乎这样能让他少些痛苦。
“你!!你含血喷人!!捕风捉影的事情你讲了是要负责的”李铸业站直了身子,将手背在身后,事到如今,他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一旁的众人更是一言不敢发,李家的罪行他们亦早有耳闻,可没有人敢去告他们,因为他们明白就算去告他们也是毫无胜算,官府只偏向有钱人。
“何人在此喧哗!”是李家的女婿县丞安比槐,他有事在路上被耽搁了,左脚刚踏进李府就听见一阵吵闹。
李铸业看到安比槐来更加激动了,嘴角咧成一个大大的微,“安大人您可算来了,这几个人在草民家大喜之日上门胡闹,还请安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几个小喽啰罢了,岳父大人莫惊,叫几个衙役拿下就是,莫要动怒伤了身子。”安比槐斜睨地看了一眼谢长安几人,眼中皆是嫌弃。
谢长安盯着安比槐瞧了瞧道,“我竟不知道,一个小小县丞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我瞧着只手像是要遮了这水息村的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