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沾血
过了几日,城阳侯府发来讣告,说城阳候夫人突发恶疾,不治身亡了。
何缊听见消息后愣了好一会儿神,鸣翠在旁边小声嘀咕,“那日瞧着城阳候夫人身体挺好的呀,怎就突发恶疾了呢,好端端的人呀,可惜了”
那日鸣翠和白芍都被小丫鬟拉到一旁吃酒去了,并不清楚后院发生的事情。
白芍看出何缊心情不好,拉了拉鸣翠,双双告退。
何缊抬头看着这有高高的院墙隔出的四方天地,白云飘来飘去,白云多相似,可何缊知道相似却是不相同,鸟儿们振翅飞出头顶的四方天空,却在晚间又自己飞了回来。
她死了,虽是害人反被人害,可她总归是死了。
何缊将手放在半空中,透过手去看那刺眼的眼光,光照得眼睛发晕,瞧着手上竟像沾满鲜血似的红的发亮。
这双手,终究是染上鲜血了。
何缊闭眼,她并不后悔,若是陆珍没想着要害自己、没再房中偷偷点香、没将陈行骗到后院来,又怎会害到自己呢?
实在是可悲,实在是可叹!悲的是世道不济,叹的是命运不公。
吩咐白芍备了一份礼送去了城阳候府,侯府说是恶疾并未停灵,说是横死不能入祖坟,只在城外寻了个地方便埋了,讣告也只发了几家做做样子。
何缊又继续瞧着院中的药材,已经不知不觉积攒了好一些药了,何缊在院中花架下做了个小台子,亲自将药材磨碎,磨成粉。
“娘娘,这是做什么?”鸣翠将何缊磨出的粉末放在盘子上晒。
为了防止被风吹跑,在盘子上面又铺了薄薄的细纱,何缊又磨了一些粉末,鸣翠照例要拿去晒,何缊制止了她道,“这个可不能晒,去找个小瓷瓶过来装着”
鸣翠听话地跑去房间里找小瓶子去,白芍已经听从何缊的话找了一些颜色浅的布匹出来,何缊看着挑了匹青绿的和淡紫色的出来。
何缊是不会缝这种鬼东西的,跟白芍描述了想要的荷包类型,白芍听着做了两个出来给何缊挑选。
“嗯,两个都很不错,白芍你真的太厉害啦!”
何缊看着手上两个荷包,针脚缜密,配色也选得极好,一个小的编花络子在上面显得更加好看,更绝的是,一个荷包里面被细纱隔成两个独立的区域。
何缊将两种不同的粉末分别倒进两个小袋子里,叫白芍将荷包缝紧,一股淡淡的草香袭来,何缊满意地点点头,又叫白芍照着样子多做两个出来。
“娘娘,只找到前些日子用来装烫伤膏的小瓶子”鸣翠怀中抱着三四个小瓷瓶从房中出来。
“刚刚合适”何缊瞧着瓶子大小,只觉得刚刚合适,从鸣翠手中接过瓷瓶,将剩余的粉末全部混在一起倒了进去。
“娘娘,这是做什么用的呀?”鸣翠实在是有些好奇,自家小姐在府上的时候可没见碰过什么药材之类的呀。
“是迷药,香囊里的是痒痒粉”左右院子里只有她们主仆三人,何缊也不打算瞒着她们,香囊也有她们的一份,希望关键时候能帮到她们。
“痒痒粉?可奴婢拿在手中并无不适呀。”白芍闻言又细细琢磨起了手中的香囊。
何缊看着她认真说道,“这里面是两味药粉,分别在两个小袋子中只会有些草香甚至还有些驱蚊的作用,可若用力将两个内袋的粉末混在一起,便会令接触到的人奇痒无比。
我深知女子在这世间行走极为不易,我们三人一人一个小香囊,日常贴心收着,遇到紧急情况也可抵挡一二”
“原来如此,多谢娘娘为我和鸣翠姐姐费心”白芍听了又继续缝香囊。
鸣翠眼泪汪汪,自家小姐怎么这么好呀,什么事情都想着她们这些下人一份,将好奇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法子忘得一干二净,开开心心过去和白芍一起绣香囊去了。
“侧妃娘娘,王妃请你过去落梦轩一趟”傍晚时分,紫金苑的侍女翡翠前来清风院传话。
“落梦轩?”何缊稍微有些诧异,放下手中的碗筷,平日里无事各个院子的人都是自己在小厨房用膳,只有大节日或者王爷王妃传饭府里众人才会一起用餐。
落梦轩是那三个侍妾所在的院子,王妃这个时辰在落梦轩做什么?
“王妃可说因为何事?”何缊起身,鸣翠寻来大氅披在她身上,夜里风凉。
“白姨娘落水了,其余的侧妃去了便知”翡翠乖巧站在一旁,并未多言。
紫金苑的嘴,还是紧的。
主仆三人跟着翡翠来到落梦轩,瞧着院子里跪着的那人,何缊心中长叹一口气,怎么哪里都有她?
主角的柯南体质,到哪哪里就出事。
瞥了一眼姜淮竹,何缊提起裙摆走进白小惠的房中,林瑶坐在软榻上,夕灼和江果站在一旁,三人脸色各异,白小惠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见何缊来,几人面色才有些缓和。
“给王妃娘娘请安”
“侧妃娘娘安”
几人相互行了礼,何缊这才看向林瑶开口,“娘娘,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平日里虽然自己不出院子,可何缊总会叫白芍和鸣翠在府中与下人打探情况,今日拉着她二人做香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侧妃娘娘,白姐姐意外落水,院子里的下人瞧见白姐姐落水前与姜淮竹有过拉扯,可姜淮竹跪在院中说自己是冤枉的,不肯认罪。”
何缊心下沉思,定然不会是姜淮竹推的人,不说男主人品如何,小说中女主的品质都是极好的,甚至会是圣母人设,姜淮竹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府医呢?!府医怎么还未到?”林瑶揉了揉眉心,陆珍的事过后越发的心累疲乏。
“娘娘,今日府医告假未在府中,吉祥已经去请郎中了。”
“白姨娘怎么还未醒?”何缊上前几步进去看白小惠,身子挡着几人只当她是躬身去看,没注意到何缊的手搭在白小惠的脉搏上。
白小惠的脉象虚弱、沉细,甚至有气血两虚之相,更重要的是是白小惠此时是在装睡。
这么心虚,一定有鬼,这个脉象似乎是流产,可不是说秦王与王妃大婚后便不再碰过侍妾了吗?那她怎么怀的孕?怀的谁的小孩?
何缊勾起嘴角,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产了呀”
床上的人瞬间睁开眼睛。
很好,猜对了呢,何缊莞尔一笑,故作惊讶道,“呀!白姨娘你可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