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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婉转的歌声缓缓进入星迟耳中。
她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影视剧里反派被歌声硬控的感觉。
“真好听。
星迟站在原地,低声呢喃道。
白月引轻轻“嗯”了一声。
一曲《水调歌头》播放完毕,飞船便已在最高轨道上稳定运行。
窗帘被缓缓拉开,星云从窗外穿梭而过,浅蓝色的光芒星星点
歌曲的尾调也消失在星迟的耳边。
千里共婵娟
从前不论相隔多远,总是能与亲人沐浴在同样的月光下。
可惜穿越之后,她再也不能和他们看到同一轮明月了。
星迟向白月引的方向看去。
蓝色的星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星迟能清晰地看见他的五官。
白月引注视着窗户的方向,神色恬静,也有点像是在发呆。
”师兄”
听到星迟叫他,白月引才回过神来。
星迟:“你怎么听得这么出神”
白月引勾唇笑了下,“说起来有点奇怪,但我有点想家了。”
“真的吗!”星迟试图去白月引那双没有对焦的眼睛对视,“太巧了,我也是听到
这首曲子后,有点想家。
星迟不禁觉得自己和白月引很有缘分,几步走到自己的床位,坐了下来。
这时白月引也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星迟摆出衣服听故事的姿态,双腿曲起,一只手支撑着下巴,问:“师兄,你具体是哪里人呀既然想家了,给我讲讲你的家乡吧。白月引:“”
不好讲。
他真正的故乡,和这个世界实在太不一样了,说出来恐怕会让星迟觉得他在编故事。
而且,如果星迟去考究的话,他的马甲岂不是马上就掉了
虽然只能看到依稀的人影,但白月引还是转头看向星迟的方向。
于是白月引道:“你不是也说想家了吗不如你先讲讲你的家乡。
星迟:”
讲个锤子。
按照现在的身份,她的家乡是西联邦。但实际上她只在那里呆了不到三天,根本没什么可讲的。
而且她还要拿西联邦坐挡筋牌隐藏身份呢,现在如果乱讲,以后遇到需要拿西联邦搪塞的时候,对不上了怎么办星迟道:“我语言比较贫瘠。
闻言,白月引没再回话。
没有强迫她一定讲点什么,自己也没有讲一讲他思念中的家乡故事。
过了一会儿,星迟觉得大概有三分钟。
白月引才突然打破了沉默,有些没头没尾地道:“前玩过一款rpg游戏扮演在一个动乱年代里的有志青年。”“几千年中,我的国家都很强不过在最近的百年里明珠蒙尘。外有群狼,内有狗。磨难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永远也看不到头。我为星迟:”
中国近代史五四运动
白月引在哪里玩到的游戏,竟然和真实的历史事件这么像。不过样的动乱背景确实也算得上是文字作品里比较常见的设定她提起了兴趣,问:“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白月引:“没有然后,因为我突然找不到那款游戏了。
星迟:””
鬼使神差地,白月引问星迟,
“你觉得后面的剧情会怎么发展呢”
星迟不假思索:“肯定还是会有很多磨难啊。”
白月引愣了一下。
“但是那有怎么样”星迟的语气很认真,“一个辉煌了几千的国度,早就形成坚不可摧的文明。磨难又怎么能击败她”“总之肯定是个很好的结局。自然是千帆过尽,实现伟大复兴。”
白月引:“真好。”
虽然话说出口的动机,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但星迟的话让白月引觉得安心又满足。
“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白月引把被子整齐地盖到下巴下面,“我先睡了。”
星迟点点头,道:“好。我也睡了。”
星迟本以为有别人在旁边,自己会很难入睡。毕竟她睡眠质量一向不好。但出乎意料的,她今天很快便睡着了。白月引那边很安静。
漆黑的船舱中,落针可闻。
白月引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不知过了多久,白月引开口,轻轻唤了一声,“星迟
星迟没有反应。
她已经睡着了。
白月引往星迟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借着星光看清些什么。
但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还好装着必需品的袋子就放在他床位的旁边
于是白月引摸索着起身,将手伸进袋子里。
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寻找袋子中的的防溢贴
月引原本打算在洗完澡之后就戴上的,这个东西可以遮住他的颈后,掩盖他根本
有腺体这件事。但当时星迟突然关了灯,他着急跑出来,便没来得及
所以眼下他只能先在这个袋子里找找了。
这些年来他做了很多修复文物的活儿,手算得上灵巧。纤长有力的手指在各类生活用品中穿梭,最后成功摸到了一个长长的、薄薄的包装。白月引对这个包装很熟悉。
当时星迟没有在超市采购防溢贴,后来是他亲自放进了一包。
白月引用两根手指把它夹住,轻轻地扯出来。
这手感,绝对没错。
飞船也许是正在经过星云隧道,本就微弱的星光变得更加黯淡了。
白月引的心跳得很快。
他和星迟的位置太近了,所以做这样的事便尤为心虚。
如果被星迟发现了,他实在不好解释。
一个beta,大半夜起床,偷偷摸摸地戴防溢贴
这样事实在是从头到尾、从上到下的没逻辑。
白月引将包装撕开,这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点响动
与此同时,身旁的床位传来一阵翠翠的声音。
白月引动作一顿。
然后,他听见星迟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你在干森么”
百月引:”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像是被快速风干了。
心跳似乎停了一瞬,然后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白月引一向不是这么不淡定的人。
和星迟相处得这么多天,他那强大的心理素质似乎在一点点瓦解。
他僵硬地转过头,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星迟都没再开口说话。
白月引堪堪回过神来,硬着头皮,开口解释,“我有点饿了,想从袋子里拿点东西。
星迟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艰难地消化白月引的回答。
“你饿了就偷吃!”片刻后,星迟开口,声音很凶,“人民吃饱了吗!”
白月引:””
直到这时他才艰难地分辨出,星迟并没有起身,仍然躺在床上,只是手臂抬了起来,挥舞着。
星迟非常严厉地指责他,“就算是要上阵打鬼子,也不能拿人民的一针一线!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纪律吗!我们不能做人民的叛徒,把东西放回去!”白月引:“”
这质问振耳发聩,白月引反应了好一会儿,然后答道:“好、好的。”
闻言,星迟心满意足了。她那边就又传来一阵窸窸翠翠的声音。
她在睡梦中转身,很显然,去打“鬼子”了。
白月引在原地愣了良久,才接受刚刚星迟是在说梦话这个事实。
而自己竟然还和她有来有回地对话,想想就蠢得离谱。
白月引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上天保佑,星迟明天醒来不要记得这段插曲。
一边在心中这样想着,他一边快速地把防溢贴的包装拆开,在黑暗中利落地找到自己颈后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月引才放下心来,躺回床上。
星迟觉得自己睡得很不好。
虽然入睡得很早,但几乎一整晚都在做梦。
大概是因为白月引在睡前提及的那款游戏勾起了回忆,星迟在梦里打了一个晚上的鬼子。
峥嵘岁月,建功立业。
这也导致了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头特别痛。
星迟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发现白月引已经不在房间中了。看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间,星迟推测他应该是去餐厅吃早饭了。一想到早饭,星迟也隐隐觉得有些饿。
于是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在服务面板上点好餐食后,便朝餐厅走去。
餐厅中的人不少,有几个乘务人员正聚在一起吃饭。
他们几个都很年轻,工作不久,都是有特殊天赋才被特招成军官的毕业生。
白月引就坐在他们的前面,正在喝粥。
星迟将自己的早餐,一颗鸡蛋、一碗小混沌取走,坐在了白月引对面。
“师兄,早呀。”
她笑着打招呼。
白月引点了点头,“你昨天睡得还好吗”
星迟如实作答,“不好。一整晚都在做梦。”
闻言,白月引轻轻咳嗽了一声,做了什么梦啊你还记得吗”
星迟:“记得了。
在这个世界,并没有那段“打鬼子”的历史。种花家一直是世界中心,从来没有“沉睡”过。
所以星迟便也不好解释自己的梦,索性直接说自己不记得了。
白月引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星迟正对着那群乘务人员,
她看到他们指了指白月引颈后,然后凑在一起偷偷摸摸地说了些什么。
背对着乘务人员的白月引一无所知。
星迟有点疑惑。
不过,还不等她说些什么,机长便也来到了餐厅。
机长从这几位乘务人员的背后走进来,以至于他们都没有发现,依旧凑在一起嬉笑
“注意纪律!”机长瞧不惯这些新兵的做派,“吃饭的时候凑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
机长拎起为首者,这人他很熟悉,因为几乎每天都在拉着同伴聊八卦,嘴碎得很。
机长磨了磨牙,“你给我把你刚才聊的八卦,在这里大声重复一个小时,一刻也不能停!”
“我忍你很久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闻言,那位新兵却抬眸看向白月引的方向,道:“不、不好吧。
机长气极,“谁给你的胆子拒绝长官的命令!”
新兵:“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大声道:“那位alpha白乘客,戴的是omega款防溢贴!那位alpha白乘客,戴的是omega款防溢贴!那位alpha白乘客,戴的是omega款防溢贴!”突然被牵连的白月引:”
飞来横祸。
恐怕是昨晚太黑,他错拿了星迟的防溢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