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
余凯到m市的第二天，林舒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林舒：“果果怎么样？”
想到刚刚病房里被为难谩骂，也依旧强颜欢笑，一副无所谓，毫不在意的样子的人，余凯就感觉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几拳。
余凯：“慢慢会好起来的。”
陈果对余凯的突然到来十分排斥，极力想把人赶走，但余凯还是厚着脸皮留下了。
话题有些沉重，林舒和余凯都明白，陈果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林舒：“我这边忙完，来找你们。”
余凯：“好，还有件事，我暂时不会回来，许叔做好的那批木制品，我暂时没法帮他处理了。”
余凯有些歉疚，但见到陈果这几天的状态，他实在放心不下。
林舒：“没关系，你一般怎么处理的，教给我，我来办。”
余凯：“你？你可以吗？”
心里有些惊讶，余凯没想到林舒会揽下这个活。她不像自己是自由职业，不受管束，她有自己的工作，哪有那么多的时间。
林舒：“不知道，但总要试试。”
年关将至，许飞偷偷熬着做了不少生肖挂件，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林舒猜的到，他是要为许知意攒下上大学的学费。
现在要是卖不掉，他这段时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林舒做不到坐视不管。
林舒话里的坚定执着，让原本以为她跟着许爷爷学手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小打小闹的余凯有些改观，他叹了口气，“那行吧，我把这几个人推给你，你试着联系看看。”
“好。”
余凯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是他不相信林舒的能力，只是平时相处瞧着冷冰冰的，谈生意要是还是这个态度，可是万万不行的，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叮嘱道，“那个，我再多嘴提一句，这几个虽然给的价高，但都是鸡蛋里爱挑骨头的主，你小心些。”
林舒在本子上记下余凯说的一些注意事项，“好，我知道了，谢谢。”
——
修养一周，林舒的胳膊在渐渐痊愈，确定没有问题，她回公司销假。
“回来了。”
夏菲的态度不闲不淡，和先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似乎经过一段时间她已经忘记两人那天在咖啡馆里的不愉快。
“嗯。”
“恢复的怎么样？”
“提拿东西，打字都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但还是要注意，朋友送的一些补品，拿回去吃吧，早点康复。”
林舒看着桌子上那些名贵的礼盒，婉言拒绝，“不用，都快好了，用不着这些。”
“正是因为快好了，所以才更要注意。”
林舒并不想接受这些东西，站着没动。夏菲又表示了一番安慰，看林舒表现得十分不配合，也就不再勉强。
“行吧，也真是，看来气性不小，我这礼物算是送不出去了。”夏菲笑了笑，接着正色道，“言归正传，你因为请假，进新项目组的事暂时搁置了。现在王回手上刚好接下一个新项目，你就跟着她做吧。”
“好。”林舒对这个安排并没有什么异议。
“行，那多注意，去报道吧。”
“是。”
对于刚出夏菲办公室就遇到周清月这件事，林舒有些头疼。
周清月抱着一大叠资料，得意洋洋地站在林舒面前，“呦，这不是请了一周病假的林舒吗？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走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是吗？叫你失望了。”林舒回道。
周清月也不生气，甚至脸上笑意更深，“其实，也不怎么失望，相反，我等着看好戏，听说你去王回的项目组了，祝你好运。”
说完，她从林舒身边挤过，进了夏菲办公室。
就听周清月这语气，林舒也知道，这位王组长，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林舒深吸一口气，无所谓回到自己工位。
办公室，张雪思索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菲姐，您说给林舒安排项目，怎么那么多项目，偏偏分到王回那里去了？”
张雪有些不安，那些新来的只知道王回脾气大，不好伺候，可除了这，她的能力却是直逼夏菲，当年因为一票之差，她成了夏菲的下属，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想将夏菲取而代之。可以说，夏菲想要更进一步，最直接的威胁就是王回。
王回最近和上面领导走动多，手里攥着的全是顶尖项目，跟着她，就算打打杂，也能出彩。夏菲送林舒过去，张雪实在不明白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夏菲锐利的目光打量在张雪身上，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张雪，你在不安什么？”
张雪脸色煞白，“我……”
“你怕林舒真的借助王回站稳脚跟，你要不回自己的一切。”夏菲冷笑一声，“你的想法何时变得这么狭隘了，你也不想想她若真的借了王回的势，我还能让她坐上你的位子？”
张雪心中一惊，脑袋像是醍醐灌顶般突然清明，“您……”
夏菲轻声笑道，眼里多了几分戾气，“王回这么个难啃的骨头，总要让更麻烦的人去试试，不是吗？”
张雪头皮发麻，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五年前那个野心勃勃的夏菲又回来了。
——
林舒在王回的办公桌前站了将近半个钟头，对方才迟迟从文件中抬起头，神情有些不耐。
“你就是夏菲‘介绍’来的？听说爱请假啊，这项目都开始半个月了，我才见着你，怎么，以为有夏菲撑腰，就可以消极怠工，想来我这混日子，没那么容易。”
对方一上来，态度就十分不友好，听话里的意思，显然也没将夏菲放在眼里。
林舒态度谦和，不紧不慢开口，“是我的问题，之前胳膊受伤了，使不上力气，还怕耽误工作，所以请了假，我也是刚刚知道进了您的项目组，您是前辈，我听说过你手里许多办的十分出色的业务，能跟你学习，是我的荣幸。”
王回听完，脸上讽刺更深，“行了，我不想听这些。夏菲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吴总才同意你来，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夏菲还是老样子啊，选的人永远都是这么华而不实。”
林舒没有反驳，依旧态度温和，王回也懒得和她多费唇舌，“你耽误这么久，工作都是别的同事帮你做的，现在你接手，把该补的补上。我给你三天时间，完不成，我也不管谁说的，你给我走人。”
“是。”
座位上，已经堆起半人高的文件，林舒心里好笑，这是装都懒得装，想让她知难而退，赶紧滚蛋。
比起夏菲，这位王组长，倒是更加光明磊落啊。
林舒起先还以为夏菲想借刀杀人，现在看来恐怕还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思，打定王回不信任她，甚至还在她身上贴上“夏菲”的标签，这是真的让她进退两难了。
——
林舒头一次加班到这么晚，街道上空无一人，林舒攥紧手里的辣椒水，向家的方向走。
隔老远，林舒看见巷子口站着一个脊背微弯的背影，想到什么，林舒加快步伐。
直到看到那个人，林舒心口一涩。
“师傅！”
“哎，小林回来了，走，我们回家。”
“嗯，回家。”
冬日的夜晚这么冷，林舒不知道许爷爷在这等了多久，她已经提前打过电话，可没想到还有人在这等她。
“这么冷，怎么在这等，您腰本来就不好。”
“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我不放心。”这四个字像是一根又长又锋利的针刺进林舒心脏，她曾经期盼听到的话，原来被人说出来，是这种感觉。
“谢谢，谢谢师傅。”林舒抹了一把眼泪，扬起笑脸，“我明天绝对不会加班这么晚。”
“好，就算晚点也没事，师傅给你做宵夜。”
“嗯。”
林舒觉得冬天很暖，一点也不冷。
——
午休时间，林舒紧赶慢赶，准时到了预定的餐厅。
对面，一个身材枯瘦的老人，上下打量着林舒。
“咳，我叫沈真，余凯应该已经和你说了，他和我说最近有事，要换个人和我谈，没想到是个小姑娘。”
“是，我叫林舒。”
“我知道，姑娘我也不绕弯子了，有话我就直说了。我和余凯合作多年，我只相信他，虽然他说换个人，我本来想着也没什么，只是他没说是个小姑娘，请恕我无礼，我觉得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还是等他回来，我们再谈。我先走了。”
眼看对方要走，林舒也不着急，不急不徐拿起菜单。
“沈老先生来都来了，眼下正是饭点，就算生意谈不成，哪还能让您空着肚子离开，买卖不成仁义在，一顿便饭，还请您赏脸。”
沈真原本的轻视，因为林舒几句话变得有些迟疑，来时听余凯夸了半天，莫不是还真有几分本事。
“行，再怎么说，我和余凯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一顿饭，我没那么小气。”
一顿饭，林舒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冷场，沈真看下来，心里有了计较。
“年关了，老许没做什么新玩意？”沈真试探的问。
听出对方话里的松动，林舒笑道，“师傅是做了些，费了些心思，余凯拿出去试着卖了，销量还不错。”
沈真听着好笑，这姑娘还真有几分意思，看着回答的话，偏偏想要引你上钩，是比余凯还狡猾几分。
“这是已经有了销路，那我们这次怕是搭不上了，只好等下次了。”
沈真说完，慢悠悠端起茶杯，接着上升的雾气，观察林舒的反应。
谁知林舒还是一点都不着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沈真看完，变了脸色。
“小姑娘不简单啊，看来余凯没夸错人，老许的东西拿过来，我看看，成色不错，我们就按原来的价格收。”
“行，成色肯定好，沈先生看完没准还要加价呢。”
“哈哈，小姑娘还真是能说会道。”
送走沈真，林舒松了口气。把许爷爷上半个月做好的东西终于卖出去，心里直觉开心，一看时间，眉头紧皱。
糟了，要迟到了。
——
办公室，王回正在发火。
“林舒呢？就一个午休，她还能迟到，工作是不是一点不想干了。”
“我刚才看她坐车出去了。”
周清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接到。
王回听完，直接冷脸，“她回来，让她来找我。”
“是，王组长。”
周清月一脸幸灾乐祸——林舒，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