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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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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赵儿,爷爷老了”

    赵凌云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挣脱开他的手,只留下一句:“爷爷等我!”

    他跑遍了药房,小镇偏僻,离皇城很远,他终于在一家药铺找到了药,可却贵的令人咋舌,他想卖身,为老板做牛做马,老板却摇头,说这药卖了十个他都买不起。

    等他满身疲惫地回到家时,爷爷却已经没了气息,眼睛和嘴巴都是张开的,似乎是要叫什么人。

    赵凌云泣不成声,如往常一般轻手轻脚地依偎在爷爷旁边,握着老人依旧如老柴一般瘦的胳膊,明明还是夏日,他却浑身僵冷。

    “爷爷,我没有能力,在苦佛镇呆了一年,居然连买药钱的一成也攒不够,好难啊,如果我听你的,不去买药就好了,起码你走的时候还有人说说话”

    江月照从叶忘营身上起来,记忆时间的跨度过大,她的灵体已经趋近于透明,问赵凌云。

    “赵师兄,这样子,你的心结解开了吗?”

    赵凌云苦笑,面色比起江月照来更加苍白。

    “还是要拜托你了,江师妹。”

    “不急,我们进来时北啸大会还有十日,此时赵凌云一年,也不过两日,我们还有八天时间。”

    江月照发现,这一百年记忆不是这么好拿的,她脑袋更加昏沉,此时尖牙咬着口腔内软肉,血腥味在嘴里弥漫,以保持清醒。

    赵凌云表示理解,看一眼低下还在哭泣的自己,对她们道:“我能去走一走,也想想破局之道吗?毕竟我自己最了解自己。”

    江月照点头。

    少了赵凌云,四周重回寂静。江月照找了一颗树,以灵体状态背靠着其打坐休息。

    叶忘营走过来,静静站在她身边。

    江月照睁眼,有些抱歉地看向他:“叶忘营,你能回到秦姨身体里去吗?这样我的消耗能小些。”

    以完全独立的视角支撑两个人的行动,对于耗费了大量力量的江月照而言,还是太累了。

    叶忘营点头,转眼间又回到了秦姨身体里。

    今日的秦姨身着一件翠绿色的衣服,眼皮上画着淡粉色的妆。

    江月照脑袋更晕,她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人,是一位身材高大似男子,长相却格外美艳的女子。

    她笑,露出颊边酒窝,想要拥抱,却没有力气了,只能伸出手来,示意那高大女子。

    “姐姐,你好漂亮,能抱抱我吗?”

    高大女子没有行动,似乎是没听见。

    江月照便又加大了声音,过度使用力量让她的脑子成了一团糊浆,却有一种直觉,面前的人值得信任。

    果然,高大女子蹲了下来,虚虚把她拢在怀里,安抚地拍她的背。

    江月照把脸埋在女子的颈窝处,暖香袭来,让她不禁感叹:“姐姐,你好香。”

    那女子回她,不仅身形高大,连嗓音都像男子一般粗,道:“我不是姐姐。”

    “不是姐姐?那就是妹妹,妹妹你好香。”江月照改口。

    那人又道:“我也不是妹妹,我比你年长。”

    江月照疑惑,头依旧埋在人颈窝处不松开:“不是姐姐也不是妹妹,那你是什么?”

    回应她的依旧沉默。

    可失去理智的忆妖胡搅蛮缠,沉重的呼吸打在人的脖颈上,温热的唇贴在人的肩颈处,叫人招架不住,却还要逼问:“告诉我,你是什么!”

    “我是叶忘营。”

    在听到名字后,江月照安静下来,口中喃喃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嗅着扑鼻的暖香,感受着背部被温柔的拍打,眼皮渐沉,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时,又是残阳如血。

    江月照枕在叶忘营腿上,青年正在闭目打坐。

    见她醒来,眉眼冷淡的青年把她扶起。

    江月照揉揉隐隐作痛的脑袋,神智已经比方才清明不少。

    在不远处,赵凌云正一脸深沉的望着残阳。

    江月照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他:“这镇子上的夕阳一直都这么难看吗?”

    赵凌云回:“不是挺好的吗,这样瑰丽的颜色,很少见。”

    说罢,他转移话题:“江师妹,我想到了新法子,这次肯定可以成功扭转记忆的。”

    “嗯?”江月照好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两人都是灵体状,赵凌云干脆带江月照飞离地面,来到记忆中的赵凌云所在的地方。

    赵凌云为了给爷爷治病、安葬爷爷,把所有钱都花光了,还欠了不少,因为爷爷的疫病,也被发现是那疫病起源地,赵家村的人。

    “药是研制出来了,可他爷爷不还是死了?”

    “我看那,那疫病是治不好的。”

    赵凌云再一次受到了排挤,可他眼里却失了魂,没了活命的想法,身体比当乞丐时更加瘦弱。

    灵体赵凌云道:“我觉得我小时候就是没有足够的钱,若是当日江师妹把荷包里的钱全部给我,我就买得起药了。”

    江月照笑,问他:“现在的记忆走向可否与赵师兄原本的一致?”

    赵凌云点头,长叹一声:“甚至我活得更惨了。”

    江月照点头表示了解,随着她脸上笑意的消失,她又回到了小庙前。

    这一次她没有进去,而是躲在暗处把要进门的赵凌云制服。

    赵凌云得了包子心情很好,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拦截他。

    江月照轻松把他制服,看着不断挣扎的赵凌云,忍不住拍拍他的脸。

    “别怕,我见你可怜,来给你送钱来了。”

    江月照松开他,赵凌云满眼不可置信,却依旧攥着钱袋不松手。

    他认出江月照今日是被他偷钱的小姐,不知她是和居心,嘶哑着嗓子问:“你想做什么?”

    江月照整理整理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学着关山晴的语气,惆怅望天,道:“不做什么,世道艰难,左右都是些可怜人,拿着这钱,好好生活吧。”

    赵凌云将信将疑,却没有选择的余地,拿着钱袋进去了,小庙里传来声音:“爷爷、二哥、四哥、七哥,我捡到了一个钱袋!”

    此时江月照已经恢复灵体状,从关山晴的躯体中脱出,她听见声响,笑看灵体状的赵凌云:“原来我们北境君子从小就是这般品性。”

    而另一边,附身在秦姨身上的叶忘营还留在原地,依旧身处于赵凌云无钱医治爷爷的记忆中。

    血般的夕阳照在他锋利的眉眼上,昳丽非凡,可青年眉眼低垂,看起来落魄极了。

    他抬手,一寸寸摸上肩膀,又至脖颈,江月照细软发丝带来的痒意与皮肤相触间带来的颤抖依旧难忘,引人沉沦。

    被触摸过的冷白慢慢浮起漂亮的粉红,颜色渐深,是叶忘营指腹用力,将脖颈处压出血来。

    但鲜血却并没有留下染脏衣襟,血腥气会把江月照喜欢的暖香弄坏。

    于是血液凝成魔纹,自脖颈处向身体四周蔓延,一股妖异香味从业忘营皮肤深处泛起,周边人来人往,可却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任由魔纹染上脸颊,师尊设下的封印与体内邪气相撞,把体内经脉搅拌得一塌糊涂,冷汗从鬓角留下,叶忘营却连眉头也未皱。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江月照拥抱他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回旋。

    阮倾意记忆中力量耗尽神志不清时的、赵凌云记忆中疲惫不堪时的,以及海风潮湿黏腻间,江月照向他承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叶忘营知道自己有问题,只不过是赵凌云的事更为重要罢了,是他自己明知道会损耗江月照的力量,还硬要跟过来。

    可邪气不受控制地往识海里钻,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吟诵他脑海中难以言说的污秽邪念,仔细听来,居然是自己的声音。

    可在邪气之外,叶忘营清醒的意识却还在思考,他希望江月照不要回来找他,否则她将会知道真正的叶忘营有多么不堪。

    他根本不是什么嘴硬心软、不求回报的挚友。

    可偏偏越不想来的偏要来,四周的景象在叶忘营眼中开始扭曲成奇怪模样,在视野所能及的正中央,有熟悉身影向他奔来。

    正是那个予他欢愉与复杂的人。

    于是魔纹寸寸消退,心脏剧烈跳动,叶忘营不自觉张开双手,期望得到一个拥抱。

    江月照又与赵凌云试验了一次其他方法,可由于赵凌云始终不想太过于扰乱少时自己原本的路径,这个心结迟迟不能解开。

    算下来,爷爷已经死在赵凌云面前三次了。

    忆妖的力量被不断透支,江月照头疼不已,却发现那个一直沉默不言却极其贴心的挚友不在身边。

    大量消耗力量本就让人思维迟缓,在那时,江月照才发现自己把叶忘营落下了。

    难以言明的心绪迅速蔓延,江月照想要见到叶忘营,却有些不敢。

    好奇怪,她摸上自己比平日跳动得更快的心跳,因为忆妖力量的快速损耗,自己变得好奇怪。

    于是在看到叶忘营张开双臂时,江月照也下意识给了他一个拥抱。

    一触即离,却又异常温暖。

    她看着叶忘营绿色的衣裙以及眼尾晕染开来的淡粉色,虽然画着记忆中秦姨品味的妆,但叶忘营还是那个叶忘营。

    江月照唇角的笑忍不住荡开,她道:“我回来了。”

    “嗯。”叶忘营也垂头看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沉默地往里面输入纯净的灵力,为她回复能量。

    赵凌云也凑过来,愁眉苦脸。

    “江师妹,这可怎么办?”

    这段记忆仿佛陷入了无解的循环,无论如何改变,爷爷最终还是会惨死在他面前。

    江月照靠着叶忘营,终于能够歇口气,她问赵凌云:“赵师兄,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叫你再等等吗?”

    赵凌云摇头,等待她解惑。

    江月照揉揉发胀的脑袋,整理思绪。

    “只要我想,没有人可以在记忆里瞒过我,记忆拥有者的所有想法都会无所遁形。”

    江月照说完,想要让叶忘营松开她的手腕,因为一直稳定输送进她体内的灵力有一瞬间的凝滞,才又重新流动起来,这对叶忘营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叶忘营面色有些苍白,凤眼望向她,上挑的眼尾染上了胭脂的红,摇了摇头,拒绝了她。

    并不是因为缺少灵力而停滞,而是因为江月照的话。

    江月照进入过他的记忆,也像洞察赵凌云一般,把他洞穿了吗?

    她是否知道了他内心的肮脏?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还会愿意把他带在身边?

    疑虑一个接一个的冒出头,想法一旦产生,便止也止不在,让他强行收回的邪气又在五脏六腑肆意流动 ,不断往最敏感的神经处撞击着。

    江月照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左右这里都是自己人,她也就直白地对赵凌云说。

    “赵师兄,你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决心。”

    “你为这段记忆而自豪吧?因为自己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却依旧能成为闻名修真界的君子,无情道最有天赋的修士。你认为这些记忆让你站到了如今这个位置,构成了你的未来,所以你不想改变。”

    赵凌云没有说话,如血的夕阳渐渐沉入了地底。

    他的心被江月照重重一击,明明不想承认,可若是剖开内心,他真是这么想的。

    “算了,师妹,我就任你处置吧。”良久,他只能苦笑投降。

    江月照最后问他:“赵师兄,你真的想好了吗?”

    赵凌云毫不犹豫地点头。

    江月照与叶忘营又回到了关山晴与秦姨的身体里。

    面前还是那座小庙,灵体状的赵凌云飘在上空,等待她的行动。

    江月照把叶忘营拉倒角落,与他粗略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很快,赵凌云就回来了,瘦弱的小乞丐脸上带着快活的笑,闻着香软的包子,发苦的嘴里唾沫不住地分泌,但他还是忍住没吃。

    关山晴胃口不大,瑞珠一共就买了三个包子,一个肉馅两个素的。

    不足以让赵凌云分给一起流浪的赵二等人,甚至自己也吃不饱,但对爷爷来说,却是救命的食物。

    他想着,脚步愈发快,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按倒在地,哪怕是被袭击,他也下意识保护好怀中包子,手臂处被磨破了皮,尖锐地刺痛着。

    不远处就是破败的小庙,赵凌云呜呜地叫着,有一股很好闻的暖香靠近他,暖香的主人声音冷淡,像是淬了冰,凶得很。

    叶忘营一手按住赵凌云的头,一边低声对他说:“别动,你也不想连累其他人吧。”

    这句话一下戳中了赵凌云的软肋,他卸下力来,狼狈地倒在泥土地里。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江月照一面默默在心里谴责自己,一面又对赵凌云说话。

    “小乞丐,我的包子好吃吗?”

    “是你?”赵凌云被压得死死的,从牙缝里吐出字来,是哀求语气,他知道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

    “小姐,是我不对,我再也不偷东西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放过其他人吧,他们是无辜的。”

    “这才乖。”江月照道,示意叶忘营让他起来。

    赵凌云像一只受惊的狗崽瑟瑟发抖,眼泪沾湿了眼角,此时的他远远没有未来理智沉稳。

    “你想从此衣食无忧吗?你想大富大贵吗?或者你知道苦佛镇关家吗?”

    那压下赵家村人踪迹,让他们得以苟活的地方官,就姓关。

    小乞丐最懂得察言观色,面前的小姐长相柔美,皮肤细腻,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怕不是关大人的千金。

    江月照再问他。

    她问:“你想不想当关家的儿子?”

    赵凌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赵家村从没出过什么贵人,他的爹娘、爷爷都靠土地而活,但关小姐说的话,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他慌乱摇头,却引得关小姐皱起眉头。

    “真的不想吗?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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