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好凶的阵
泽卦相困,就如湖泊干涸,人源缺失,这是生命意志薄弱的象征,云墨生眉头皱起,难掩担忧。
这可是大凶之兆。
“云墨生,那、那现在怎么办?”卜韶仪站在一边,着急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她嘴巴太快,裴怀楠也不会被算计的丢了符纸。
云墨生对池以晴这个人说不上了解,也只是因为裴怀楠才称得上点头之交,而凌卿羽,即便与她同为清虚宗弟子,可以他的个性,只怕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
走投无路,他只能问卜韶仪:“你和池以晴认识,知不知道她可能有哪些落脚的地方?”
“最好是长期居住的,人气越足越好。”
池以晴既然不想让他找到他们的位置,恐怕早做足了准备,弟子居所里肯定是难以找出线索,只能从旁的地方入手。
这下可难倒了卜韶仪,她和池以晴即便算得上朋友,可除了清虚宗的弟子居所,她还真不知道池以晴其他的住处。
百般为难,只能摇了摇头。
云墨生见状,指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开始思索别的办法。
之前因果缺失,云墨生还不能看清裴怀楠和卜韶仪为什么会惨遭毒手,只是现在,卜韶仪双眼含星,面色发赤、眼角微微下陷……这分明是烂桃花的面相。
怪不得……怪不得偏偏是桃花蛊,看来一切有迹可循。
看来这位池姑娘是听到了昨日奚灵前辈所说的婚配一事,以为裴怀楠和卜韶仪真的有什么,心中不忿,才想要除掉这两个人。
佛家说:由爱故生痴,由爱故生怖。
这位池姑娘由爱生出了魔障,已经失了本心,几次三番痛下杀手,真是……唉!
云墨生只能叹一句,太痴。
他见居所难以认定,只能另寻他法,依靠沾身之物的周身气场,以气相寻。
只是这里是裴怀楠的住所,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东西是池以晴与裴怀楠二人都碰过的。
等等——
金丝香囊!
云墨生将视线落在了桌面歪倒的金丝香囊上,这香囊裴怀楠日日佩戴,而方才又浸在茶汤之中,池以晴必然触碰过。
神思一动,他拎起金丝香囊,屏息凝神,两指合并,灵力微动:“行如流水,遍寻追踪!”
“一线牵!”
金丝香囊上不断滴落的茶汤忽散,又瞬间融成一道白线,飘飘忽忽沿着窗柩飘出,向远处而去。
云墨生闭目,灵台一处隐隐闪出光芒,与那白线交缠在一起。
“找到了!”
琥珀色的双目陡然睁开,他面露喜色。
一行人丝毫不敢停顿,直直朝着凡间一处宅子御剑而去。
“就是这里。”
入目的宅门已经布满蛛网,锈蚀的痕迹爬满了铜环,宅门两侧的白色灯笼凄凄惨惨,破了一个又一个窟窿,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就连原本挂在最上方的匾额也掉在地上,不知被什么人劈成了两半,只留下可怜巴巴的一块边角料。
凌卿羽鼻尖轻动,面色凝重,扭头对上了身侧的琥珀色双眸,“有血腥气!”
一层厚重的结界牢牢地将宅院包裹,可尽管如此,空气中仍旧有细微的血腥味飘散开来,云墨生来不及扭头,干脆利落:“破!”
真定在手,数道剑气纵横,凌卿羽挥手几剑,瞬间,结界如烟尘碎裂,白芒落了一地。
几人迅速向宅院内冲去,却在踏入中堂的瞬间,不约而同地瞳孔一颤。
卜韶仪喉头动了动,手腕都不禁哆嗦了几下,声音都在颤抖:“这、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怪她惊惧交加,失态至极,实在是中堂里的景象骇人至极。
裴怀楠双目紧闭,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身下是汪洋血海,不知道是鲜血叠了一层又一层诡异的阵法,还是阵法翻涌一道又一道血迹。
那血液像是不会干涸似的,源源不绝吸食着阵法里的人。
裴怀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躺在地上,胸前几乎没有一丝起伏,像是没了生机,两边手腕上数道深深的伤口,狰狞万分,像是要从伤口处折断,血肉翻腾着出来,腐烂和血腥的气味让本就腐朽陈旧的中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裴怀楠衣衫整齐,却是一袭大红的衣袍,仿佛道侣结契之日一般的喜庆色彩,然而配上那身下不断涌动的血潮,却更显得可怖。
“裴怀楠!”
“裴怀楠!!”
卜韶仪看到这个场景几乎要站不住,想冲上去看地上人的情况。
云墨生暗道不好,立刻伸手,可卜韶仪的指尖已然碰上了阵法边缘的血迹。
瞬间,那血液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卜韶仪一声痛呼,只觉得指尖剧痛,十指连心,痛得连脏腑都在颤抖。
她转眼去看,那从阵法中蹿出来的哪里是血液,分明是一条条吐着红舌“斯斯”冒出獠牙从她身上吸血的赤蛇!
“辟邪斩魔!”
云墨生转手铜钱剑,当空一挥,那几道赤蛇头颅便掉落到阵法血渍中,无声融入到阵法中,再次流动起来。
“韶仪别碰!”云墨生连忙把软倒的人扶住,往后挪了挪,只不过瞬间,卜韶仪的脸就失去了血色。
“这、这是什么东西!”卜韶仪从手指痛到心头,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上次见裴怀楠蛊虫发作只是疯魔,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不似人的东西。
一时之间咬紧了牙根,只能死死忍着那股剧痛。
“是阵法。”
“好厉害的阵!”云墨生下山后,第一次见这样厉害、也这样凶的阵,恐怕这阵吞噬裴怀楠生机之时,他估计正安然做着美梦,浑然不知。
“韶仪可要小心,”从中堂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酥软入心,勾着长长的尾音,“要是不小心擦掉了哪处痕迹……”
“你少了点血不要紧,可躺在地上的师兄,可就要往生极乐了。”
池以晴掩面一笑,眼角都吊了起来,整个人哪里还像从前一样清丽?
此时此刻,仿佛一朵含了毒的罂su,浑身都散发出邪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