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顾辉推了一下黑框眼镜，也不逃避，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
可这是个例。你不能以偏概全。
我相信，那样的情况，也是不多的。
你们不都是集体出行吗。
而且，在最开始，在还没有发现这异能副作用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异能者到处乱用能力，为非作歹，扰得的大大小小的城鸡犬不宁。
当时的情况，你很清楚吧。
如果不是发现了副作用，你们现在能安分守己过日子吗！”
他越说越激动，从一开始坐着，到站起身来，再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音调也随之升高。
欧阳寒也生气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浑身都在发抖。
当顾辉说完，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怒目相向，愤怒地吼道：
“那么顾博士，也一定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一些所谓的科学家，打着研制丧尸解药的幌子，拿变异者做了些什么实验吧！
你知道吧！
你记得吧！
啊！”
最后，她有一些破音了。
顾辉一时语塞，无以回答。
房间刹那间寂静无声。
两人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辉转身站在窗边，将窗户全部推开。
夏日，雨说来就来，特别是在日落时分。
这会窗外已是乌云滚滚，雷声轰鸣。
片刻之后，顾辉才开口道：
“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实验。
也不是所有的科研人员，那样没有人性。”
欧阳寒走近他，望着他的眼睛，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语气诚恳，理性继续劝说道：
“对啊！
顾博士，你说得很对。
干坏事的，也不是我们所有的变异人啊。
还有许许多多，普普通通只想好好过日子的异能者啊。
干坏事的那群人，已经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了。
普通人，有好有坏。
异能者，也有好有坏。
不是都一样吗！”
欧阳寒和顾辉都有些失控，但也都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欧阳寒说完，停顿了片刻，见顾辉有意躲开她的视线，没有接话的意思。
欧阳寒等了很久。
窗外黑云早已压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落在地。
雨声充斥着房间，掩盖住无声的沉默。
顾辉一直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她也看不到顾辉的神情。
欧阳寒知道，今天是没有结果了，冷静下来，推心置腹地说：
“戴博士启动研究，最初的目的是因为自己的女儿。
可是，他也说过，他不仅仅是因为女儿，也是为了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兄弟姐妹。
他说，心中没有大爱之人，没有纯粹的理想之人，是成不了最优秀、最出色的科学家的。
能轻易被利益所左右的人，不过，一介学术贩子罢了。
戴博士推荐你时，说，你不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但是他这么多年来，遇到最纯粹的人。
还请顾博士再仔细考虑考虑。”
她眉眼低垂，一脸的失落。
但双眸之中星火不灭，那是希望。
欧阳寒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她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顾辉说的话，他的道理，他心中的顾虑，她也明白。
因为明白，所以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换作是我，可能也不敢研究出降低，更有甚是抵消副作用的药吧。
这异能，没有约束，的确是挺可怕的。
唉！
她垂头丧气地离开。
她的脚步很沉重。
可是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我只想好好地活着，就这么难吗？
发动异能，是为了活命。
可发动了异能，就一定会快速地消耗生命。
不过，是早死，还是晚死的问题。
可，我想好好活着啊！
吴透明听过了汉妮的汇报，今天，又听到欧阳寒的汇报。
失败。
他坐在办公椅里，整个人深深地陷在里面一般。
他一手扶额，手指轻轻打转，按摩着太阳穴和额头，说道：
“欧阳，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还没好全。
好好休息。
顾辉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欧阳寒看着他星眸微转，神情坚定，心中的浮躁瞬间消散，说道：
“辛苦你了！”
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
顾辉吃过午餐，小睡一会，醒来，站在窗前，做起了深蹲。
“……15、16、嘿17、嘿18、19、嘶哈20。”
他累得气喘吁吁，一手扶住窗沿，一手扶腰，弓着身，自言自语道：
“这也退步太多了。这可不行啊。”
窗外，蓝天白云之下，田野里水稻长势喜人。
绿油油的一大片，仿佛是绿色的海洋一般。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这次又是谁？”
顾辉打开门，看到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长裤的吴黎明。
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上下打量他，说：
“今天是你啊？
不管你们谁来，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别浪费心思了。”
吴黎明并没有理会他的拒绝，轻描淡写地说道：
“今天，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肯不肯答应，决定权在你。
如果，这次你还是不愿意。
我会送你出城，你想去哪座城，都可以。”
顾辉不置可否，皱着眉，认真地上下打量吴黎明。
顾辉并不善于观察人，但是，他能感觉到，吴黎明没有欺骗他。
他满腹狐疑，再次确认，问：
“是让我活着，出去。
不是让我躺着，出去吧？”
吴黎明笑了，笑得彬彬有礼，说：
“当然。
难道，我看上去是个残暴的人吗？”
顾辉率性地摇摇头，擦去额头的汗水，说：
“那你前面带路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店。
到c城之后，顾辉只出来过两次。
上次是吴黎明带他去了戴博士留下的研究所。
还有，就是这一次。
顾辉其实很喜欢这种乡村的感觉。
但是，他从第一天便决定了不接手老师的研究。也就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有什么瓜葛，便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吴黎明走得不快，顾辉缓缓跟着。
走了大约有三十分钟，远离居民区，越来越僻静，荒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