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吴黎明抬眼望去，看到顾辉一脸镇定，看似没有丝毫慌乱，但他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
吴黎明语气平静，说：
“我不会强迫你。
如果你只是怕死而答应，留下来做研究，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能有好结果。
不着急，你这一路辛苦，先休息几天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面上，说：
“这是，这里的钥匙，你拿着，想过来，可以随时过来看看。
至于，戴博士留下的资料，等你想清楚了，我再双手奉上。”
他渴完最后一口茶，便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小院里里外外，都是戴博士按着自己的喜好改造的。
他总说，如果退休，他就要在院子里放一个竹摇椅，夏天的晚上，躺在摇椅里，看星星。”
吴黎明站着，双手插兜，站在门口，背对着顾辉，声音又轻又柔，仿佛，此刻，他看到了，躺在摇椅里的戴博士。
他迎着光，清瘦的身材，显得有几分高大。
“我真心希望，你也喜欢这里。”
他侧身跟汉妮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吴黎明走出研究所。
他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站定，点燃一支香烟，目不斜视，嘴角含笑，朝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小路，说了一句：
“出来吧，都跟一路了，累不累啊。”
嘉郝画慢悠悠地从阴暗处走出来。
他也没有丝毫被发现的尴尬，很是坦然地说道：
“不错啊，居然可以发现我在跟着。”
吴黎明侧过身看他，一抬眉，一弩嘴，说道：
“你这小把戏，还是我教的呢！这么几年了，怎么一点都没有长进啊！”
嘉郝画没有回答他，而是改变了话题，说：
“为什么要改名字？
吴黎明，吴城主？
吴城主，无城主。
吴黎明，无黎明。
到底是有黎明，还是无黎明呢！
真不吉利啊。”
“你呢？嘉郝画。
好话，嘴里怎么没有好话呢。”
无城主也不甘示弱，轻飘飘地回怼过去。
嘉郝画怒目而视。
“我是，好画，漂亮的画作。
可不是，好说话的，好话。”
吴黎明迎着他的目光，唇边还是带着笑意，可是眼神犀利，语气不客气地说道：
“有黎明还是无黎明，就要看你自己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真生气，一个笑面虎，对峙着。
“哈哈哈”
同时，两人大笑起来。
嘉郝画走近他，狠狠抱住他，说道：
“哥，好久不见啊！
昨天在城门口见到你，我都呆了。
没想到你还活着。
为什么改名了？
陈叔和阿姨都很想你。”
吴黎明脸上褪去伪装，没有笑容，也没有其它任何表情，仿佛是陷在了什么回忆当中无法抽离，淡淡地说：
“是啊，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嘉郝画一拳打在他的右肩。
吴黎明被打得后退一步。
嘉郝画皱眉，道：
“你现在，怎么这么瘦？这么弱不禁风？
我这一点力道，你都扛不住了。”
吴黎明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上下打量他一番，说：
“你倒是壮实了很多啊！
黑了！壮了！
现在很能打吧！”
嘉郝画看着现在吴黎明形销骨立的样子，想起以前那个比他高，身材比他好，丰神俊朗总是吸引着女生目光，年轻英俊的样子。
他有些怅然若失，语气淡淡道：
“始终，没有你之前能打。”
吴黎明看出了他的愁绪，说：
“我没事。就是现在当这么大一个家，事情太多了。
你知道的，用脑子，费神得很。”
嘉郝画想起从前，自己都觉得汗颜，说：
“是啊，我们两个人，宁可背死书、去罚抄课文，也不肯动脑子做数学题。”
两人对视，默契地同时笑出声来，又都闭口不言。
一起沉默着，慢慢沿着沙石小路走着。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渐渐走到了【又一家旅馆】
嘉郝画开口了。
“你今天，不想说。那下次。”
吴黎明缓缓点头，轻轻说：“下次吧。”
两人就此分别。
吴黎明接着又独自步行了大约十分钟。
到了一个另一个小院，门口挂着白底红字的牌匾。
上面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写着【医院】
他走到一间病房前，轻轻地，推开门，探头进去，发现躺着的人还没有醒来。
便又轻轻退了出来。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吴黎明独站廊下，背靠着墙，双眼望着天空，抽烟。
不知他在思索什么，不知他有多少烦恼的事情，始终眉头紧锁，不能展颜。
吴黎明注意到病房里有声响，回过神来。
丢下手里的香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带上笑容，这才推门进去。
他看到，欧阳寒正想起身，连忙说道：
“你别动！躺好了！想要什么，我来拿。”
欧阳寒脸色发白，头发散落着，凌乱不堪。
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手指做梳，抓了几下，把秀发稍微弄整齐了一点。
开口说道：“我要喝水。”
吴黎明忙倒了一杯热水，圆圆的玻璃杯，并没有递给欧阳寒，反而，是将杯子放在手心里转，说道：
“水太热了，你等会。”
欧阳寒又坐回病床上，盖好被子，望着他，摇摇头，无奈地说：
“你对谁，都是这么细心。小心给自己招来一堆桃花啊！”
“你不会误会就好。”
吴黎明笑得一脸春风，手中的水冷了一些，才将水杯递过去，并关心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欧阳寒低头看了一眼，包裹着的左肩，回答道：
“还好不是右肩。”
吴黎明的语调有些不满，说：
“这什么话！左肩，也不行啊！”
对于受伤，欧阳寒看得云淡风轻，活着就好，受伤怕什么。
“放心。没事的。医生说了，不影响。”
“这一个月，就好好待着。
别想着执行任务。城里还有其他人，用不上你啊！”
吴黎明没有笑，一脸的严肃。
欧阳寒知道，他这是在下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转过头，撇了撇嘴，并不敢当面顶撞吴黎明。
吴黎明抽张木凳，坐到病床前，说道：
“说说看，你们受到的攻击，是怎么回事？”
欧阳寒理了理思路，娓娓道来：
“我们在南a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