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应急小队到达现场。

    第一件事便是将嘉郝画、赵开阳两人分开审问了一番。

    问题无外乎是:

    平常有什么可疑人物？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询问嘉郝画，多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今天跟过去的是赵开阳，而不是你？”

    “昨天落枕了，今天头痛。”

    简单的搪塞理由，嘉郝画也不管对方信不信。

    当赵开阳被问道：“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他脑中电光石火间出现了出发前，嘉郝画递给他的水，和自己一路上的头晕乏力。

    他想了想，摇摇头，回答道：

    “今天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

    陈力队长无暇顾及他们两人。

    他正忙着安排几个城门全部关闭，可以进，不能出。

    活人，死人都不能出。

    当然，你要是能弄到高层领导的批条，也是能够出去的，不过，那毕竟很难。

    三天。

    城门将封锁三天，这是城务应急方案的明文规定。

    任务级别越高，封锁时间越长。

    末世时代，各城之间。

    明着，要抢散落各地的资源。

    暗地里，要抢的就是人才。

    现在全球人口不足七亿，一种软资源，一种硬资源。

    一时也分不清，究竟哪种资源更加重要。

    处理完城门封锁的事情，陈力队长才姗姗来迟。

    他看了两人的问询记录，面上不好发作，屏退众人，目光炯炯盯住了嘉郝画。

    他表情沉重，说道：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想说吗？”

    嘉郝画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心中坦然，只有一件事放不下。

    嘉郝画直视陈力队长，道：

    “这事，我担全责。

    和赵开阳，无关。

    他是个好苗子，队长你可以好好栽培一番。

    希望这事不要处罚他。”

    陈力队长冷笑一声道：

    “你说不处罚，就不处罚了。

    你当奖罚制度是擦屁股的纸吗！”

    陈队长气得鼻翼像海浪一样起起伏伏。

    嘉郝画低下头，声音嗡嗡地的说道：

    “叔，我被赶出去没事的。

    我一身本事，哪里都能找到活。

    赵开阳经验不足，保护顾辉，我本来就是主力。

    他不过是你安排来实习的，想想办法呗，我不想连累他。

    如果需要，我这还有不少钱，叔，你拿去给他走走关系，行吗？”

    陈队长听着、看着嘉郝画，他总归是了解嘉郝画的。

    他忽然顿悟了，一拍桌子，大吼一声：

    “今天这情况，你早就估计到了！”

    嘉郝画无言以对，实在不知如何解释，才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在胡言乱语和说清事实之中，他选择了沉默。

    陈力队长气不打一处来，老掌一挥，直接拍在他的后背上。

    “啪！”的一声，又响又亮。

    陈队长大步离开，走到门口，丢下一句：

    “赵开阳的处罚，我尽力，但是不能保证一定能成。”

    陈队长随后带队，把研究所上上下下翻了个遍，里里外外的人，也都询问了一番。

    赵开阳重点提到的刘大伟更是疲劳性审问了24小时，也没有收获。

    酒吧，当然也没有放过。

    陈队长依稀还记得顾辉生日那晚在酒吧时，那种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气息。

    但，都是一无所获。

    周三上午，顾辉失踪。

    周三晚上，八点，陈力队长带队到研究所紧急处理，无果。

    周四晚上，八点，陈队长带人离开，回到城务部研究员安保办公室继续找人。

    搜查的范围，扩大。

    周六晚上，八点，仍然没有头绪。

    三天的应急时间已到。

    第二天，就会正常开放城门。

    当晚，陈队长工作到很晚。

    他打了两份报告给高层领导。

    一份，提出继续严查出城人员。

    二是，希望免去对于实习探员赵开阳的处罚。

    可惜。

    两份报告都被无情地地驳回了。

    陈队长，看着被驳回的报告，空留无声地叹息。

    周日，在赵队长办公室，嘉郝画和赵开阳，再次见面。

    两人被分别隔离，接受调查，都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双眼乌青。

    陈力队长示意两人坐下。

    两人都默不作声，静悄悄地坐下。

    陈队长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说道：

    “你们都知道任务失败的处罚吧。

    驱逐出城，今后都不能再进来了。”

    嘉郝画面无表情，毕竟，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是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他所求的。

    活着，新的开始。

    驱逐，便也不足轻重了。

    赵开阳总归是年轻的，也才不过18岁，放以前只是个读高中的叛逆期少年，现在却已经要直面残酷的人生了。

    赵开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又闭上了。

    他一脸的失落，还有些害怕，垂头丧气地坐着，肩膀也耷拉下来。

    眼泪不停在他眼眶中打转，少年人凭着最后一点骨气，忍住不让它们掉落。

    嘉郝画看着赵开阳的样子，再转过头，看看陈力队长。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他知道，队长一定是尽力了。

    陈力队长的目光在两人之中来回盘旋，满满的不舍。

    他轻声说道：

    “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把手里的钱币都买成物品吧。

    钱币，只在城里才是硬通货。

    你们出城了，在外面，还是武器、烟、药这些更好流通。

    就算你们去了别的城，a城的货物质量、品质也是更好的，你们也能卖上价。

    两天后，有个车队要出去送镖，我已经推荐了你们，你们一起去吧。

    想去哪都可以。没有地方去，跟着车队送镖，也能养活自己。

    只是日子可就苦了。”

    最后一句话，陈队长说得很轻很轻，轻得差一点点两人就没有听到。

    陈力队长继续唠叨着：

    “郝画啊，在外面，你多照顾一下开阳啊。

    开阳啊，你也是，在外面别逞能！该怂的时候，就认怂啊！

    年轻气盛不全是好事啊！

    行了，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你们了。

    好好回去准备吧。”

    赵开阳实在没绷住，眼睛大，泪珠也大，一颗一颗掉个不停，最后的倔强，是忍住不出声。

    嘉郝画，什么也没说，低垂着双眼，沉默着点点头。

    他们三人，在这里生别离。

    有个地方，也有人在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