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家

    晚上吃完饭，父亲让老二和张秀兰以及孙耀金和马俊梅在屋里等一会儿，自己出了门，母亲说等你爸回来，我再叫你们也行，先去哄孩子；时间不长孙耀金的父亲带着老支书进了家，母亲又把大伙喊进了屋，大伙刚坐稳当，老二就说告诉大家一个喜讯，说马秀兰怀孕了；大家都很高兴，老支书还表示祝贺，马俊梅说得给弟妹好好补补，说自己有经验了，以后这方面的事会多帮忙的；这时候父亲说：“行，尽是好事，老大家的房子也盖好了，这几天想着搬家，老二家提出分家，我觉得合理，家里人越来越多，这样总在一个锅里吃事多；国家都联产承包了，咱家分了地，你们也都成家了，孩子也都很健康，也各自都有了过日子的经验，也有能力过自己的日子了，更是有过好日子的想法，我认为老二家提的这事不过分，迟早的事；我作为父亲，对待孩子都是一视同仁，不想偏向谁，所以把老支书请过来做个见证，咱们常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吗，到这个时候了，大家也别藏着掖着；到时候有啥想法都说说，回来的路上，老支书我们大概也说了说，做到觉得的公平我做不到，尽量让你们两家都满意。”说完，老支书接过来说：“咱们谁家的情况都知根知底，几代人都在这个村生活，你们现在这个年龄，应该也都经历过，见到过别人家也都有分家的情况；我呢倚老卖老，也分过不少家，看的起我，我就掺和掺和；做的好呢，你们给我买盒烟就行哈哈，不好呢，得你们家自己商量；像你爸说的，绝对公平是不可能的，你们心里都有个底，都是董事的孩子，都有文化，都大度点，这事就好办了；我跟你爸到时候列个单子，分完了，大家在商量一个材料，然后都按上手印，就算结束了，剩下的光阴，过的好与不好，就靠你们各自打拼了。”

    大家围在一张桌子上，父亲说，老支书拿了笔和纸负责记，父亲说：“时间也不早了，咱现在就开始吧，家里的情况我最清楚，我先念叨一遍，让老支书也好心里有底，你们也听着，到时候咱们一样一样的来，今天如果太晚分不完，咱们明天继续；咱家八口人，秀兰来的晚，再个她在体制内，没有地，所以在分地上可能会吃点亏。”话音刚落，张秀兰说：“我是没地，但是过了门就算咱家人了，如果只给老二分地，我家以后在粮食上会比较紧张，再个刚怀孕，不能孩子一出生就挨饿吧。”孙耀金说：“弟妹说的对，我们两个孩子算一份，那份算老二家的，要不交完公粮，真是口粮就紧张了。”张秀兰接着说：“还是大哥明事理，大哥虽然不是吃商品粮的，但是常年教书，家里的活大多都是老二干，所以我们这么说应该不过分吧，再个老二常年干活，家里的花销就靠我那点工资了，粮食再紧张了，我们确实没法过。”父亲说：“好，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既然老大没意见那咱们就按照商量好的分，然后咱们收家里的收入，一共没多少钱，老大盖房子用了点，刚你们也说了，老大常年教书，家里除了老四的抚恤金就是他的工资了，再加上其他的一点收入；老二基本家里的农活全靠他，所以家里这点收入也会给老二多分点，怎么分看老支书；再说人，老三当年是因为穷，再加上你二叔没结婚，就过继给了他，从心理上我和你母亲对他是有愧疚的，照说应该有他一份，但是说回来，他过继了，就只能还委屈他了，他有你二叔那，粮食够用就不考虑了，老四，可怜的孩子，咱不说那么远了，你们感情都很深，评了个烈士，国家每年给点抚恤金；以后经济上，我们两个只要不死，就靠他这个抚恤金了，你们分了地，我们两就只能由你们两家负责赡养了，所以每家到了收成的季节得给我们口粮，口粮也按照你们分地的多少比例来给就行。”父亲说完看了看大伙，孙耀金和老二表示赞同。张秀兰说：“抚恤金我们没意见，赡养您二老是我们的义务，我们也没意见，家里那点钱，多点少点也发不了财，我们也没意见，就是大哥盖房子，除了家里的钱应该跟朋友借钱了，这个到时候是不是得大哥自己负责呀，这个不能也让家里出吧？”父亲看了张秀兰一眼，心里意识到，这个女人很精明，但是在家里精于算计的话，那以后家里的事少不了，好在老大家两口子比较大度。还没等父亲开口，孙耀金就答应了张秀兰，张秀兰说这些事虽然不大，但是最好也写到分家的材料上，真有那天有据可查，孙耀金也答应了下来。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老支书当天晚上觉得弄不清，需要回家整理一下，第二天再继续；张秀兰要上班，又定在了第二天的晚上，等大家吃完饭，马俊梅因张秀兰怀孕，跟着孙耀金的母亲收拾碗筷；收拾完了，就去看孩子，跟母亲说，等老支书来了，该咋分咋分，自己就不参与了，一切由孙耀金做主，都听他的；老二本来也想着让张秀兰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可是张秀兰觉得父母已经有点偏向了，老二又不好意思说，又觉得大哥是个精明人，老二就是想动心眼也动不过孙耀金，所以干脆老二不参加了，因为结婚前都说了，她做主，都听她的，她又有身孕，老二也没说啥，吃完饭就出去了。等父亲和老支书到了以后，桌子上就他们四个人了。父亲说：“你们都商量好了，别以后因为不在场起矛盾。”看了孙耀金和张秀兰一眼，确认没问题又接着说：“行，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咱就继续；房基地当时是两套，老四本来最小，将来也是准备跟我们一起过的，所以有老二家一套房基地，将来你们要是有能力了，可以盖起来，这个我就做主了。”张秀兰说：“是，房基地是有，但是大哥盖房子是用了家里钱的，所以我们要盖的话，爸可不能偏心，到时候也得支援一下我们，日子都不好过，我们也好不到哪去，再个大哥人缘好，盖房的时候来了很多人，老二也是带了不少人出了力的，我们盖房的话，哥是不是也能帮帮忙呀？”孙耀金说：“那是自然，自家兄弟，到时候多忙都得回来，到时候也叫上大伙一起干，就是盖房的钱吧，是用了一些，大部分是招待大家的一些花费，绝大部分的钱都是借的，到时候哥如果手里有的话，不管爸能给多少，大哥一定给你出点。”张秀兰看孙耀金很爽快，干脆也让老支书把这些写到分家的材料里。孙耀金的父亲越发感觉到这个儿媳将来是这个家的一道坎，都说人多是非多，心想分家倒是一件好事，这以后要是在一口锅里吃饭，迟早生出是非。父亲接着说：“剩下的就是家里的这些家当了，之前马俊梅嫁过来的嫁妆中有家具的就还给人家，张秀兰的嫁妆里有的就给张秀兰家，剩下的，我们两老了，用不到啥，你们谁用到啥了，我们就腾出来给你们用，就是提前说一声，不然我们没有放的地方。”刚说完，张秀兰就说：“爸，看你说的，您辛辛苦苦的把他们养大不容易，您的那些家当没人动，要我说，干脆就现在我们两家的屋里的东西就可以了，谁吃点亏谁占点便宜，哥俩这么深的感情应该不会计较的。”孙耀金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父亲心里很清楚，老二结婚的时候，为了把张秀兰迎进门，疼那个屋的时候很多家具就没动，只是办了几件常用的，按照张秀兰说的，孙耀金家就没几件像样的家具了，再个分了家，老二如果几年内不盖新房，他们二老的家具还不任他们使用吗。父亲本来想争取一下，但是让孙耀金拦了下来，说道：“弟妹考虑的挺周到，我没意见，就是你们屋有马俊梅几件东西，到时候我们拿走，家具啥的，按你说的分。”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两天，大致分出来了，然后老支书按照他们商量的，起草了一份文书，然后抄了三份，大家都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就这样家就算分完了。

    老二觉张秀兰算计的有点过分，但又不好说什么，想跟父亲说，父亲给他说只要他们两口子过好了就行了，家里尽量不要起矛盾，家和万事兴，总之是家里穷，都过上好日了就没人计较了；老二听了父亲的话觉得对不起大哥，孙耀金跟他说，父亲说的对，也没吃什么亏，说张秀兰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让老二别跟张秀兰起矛盾，按照她说的做就行了，以后自己多努力，亲兄弟，大事小情的该帮忙还得帮忙呢。老二也没再说什么，心想既然都已经分完按手印了，就这么过吧，也不再多想了。眼看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孙耀金还是觉得尽早搬家，所以又叫了自己的发小，选中一天开始收拾；张秀兰让老二也找几个人帮忙，说大哥人手不够了也好搭把手，其实老二和孙耀金都明白，孙耀金一共没分上什么东西，那用得了那么多人，她是让老二盯着别多拿了，或者说别拿错了；再个分地的时候，看着孙耀金好像多一点，但是地的品质不一样，他那点地根本不产粮食，或者说产量很低，所以到秋收的时候是打不出多少粮食的，也是张秀兰让老二盯着点，也是以帮忙的名义看着收庄稼的时候别收错了。孙耀金心思随她去吧，地是需要养的，这几年差点，等养几年收成会好点，再个他没空的时候靠马俊梅一个也忙不过来，干脆，等收成完了就一半种粮食一半栽果树，然后果树之间的缝隙再种点其他的。搬完家，没过多长时间就开学了，孙耀金去了学校，遇到张秀丽把家里的情况跟她说了说，张秀丽听完觉得张秀兰做的有点过分，想去她家跟她说说去，也让孙耀金拦下来了，说自己现有的东西过日子凑合着没问题，过段时间攒点钱再置备点，差不多也就全了，为这点事，搞得家里起了矛盾不好；张秀丽也说她就那样一个人，特别强势，从小就什么都争，什么都算计，自己自愧不如，只要两个人做一点事，准是自己吃亏，也是希望孙耀金别太计较，人没坏心眼。

    就这样，孙耀金一家搬进新房，过着温馨的日子，娜娜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上了学前班，马俊梅也彻底的沦为了家庭主妇，农村典型的妇女，每天送孩子上学放学，其他时间干农活干家务，由于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也让马俊梅锻炼的像一个壮小伙；就是偶尔家里不方便的时候还是找老二帮忙，一开始大家也没觉得有啥，张秀兰也没说啥，直到有一次，老二在地里帮着马俊梅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把脚崴了一次，张秀兰就让老二看情况，就是说家里有活的时候就尽量不帮马俊梅了；马俊梅意识到了情况，之后也很少找老二帮忙，但是她要下地的话，孩子没人看着，所以有时候就会让婆婆带着孩子，婆婆带孩子的时候，一下带着两个，而且张秀兰家的还小，得天天抱着，她家的孩子都是能走了，但是比较调皮，稍不注意就跑了；所以婆婆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再加上父亲腿有毛病，有时候也需要照顾，张秀兰就跟婆婆说，还是就看她家的比较好，说孙耀金的孩子乱跑，要是磕了碰了，到时候说不清，再遭马俊梅责怪就不好了，再个公公腿不好，说自己也不是那种小气人，但是毕竟男女有别，自己也搭不上手，老二每天忙里忙外的，所以家里已经够紧张了，不是不帮，是帮不了。马俊梅本想着实在不行，让自己的母亲来一段时间，帮她度过农忙的季节，不巧的是母亲生病了，她回了趟娘家，探望了母亲，又没好意思张口，还是自己硬挺着吧，心想再挺几年，等老二也上了学就好了。孙耀金知道马俊梅的处境后，跟老二谈了一次，谈完老二就跟张秀兰吵了一架，张秀兰觉得是孙耀金鼓动老二跟自己找别扭，把事情告诉了孙耀金父母；孙耀金父母又专门找了时间把他们哥俩叫到一起说了说具体咋回事，听完也没觉得有啥，就是老二帮着嫂子干活，张秀兰觉得自己家的活都干不过来还去帮别人，老二跟她僵了几句，张秀兰又不是吃亏的主，两人就吵吵起来了；父母觉得没多大事，就找张秀兰说，让她别太介意，亲兄弟，谁家有点大事小情不得帮忙吗，等啥时候还兴用到老大家，不一样得帮忙吗；谁知张秀兰听不进去，抱着孩子回娘家了，孙耀金这下感觉坏了，这事是因为他一起来的，还得他圆回来，先去到学校找到张秀丽，让她回家谈谈口风，顺便帮忙劝劝，哪知道张秀丽回家后把张秀兰说了一顿，姐俩吵了一架，这让孙耀金觉得罪过更大了，干脆自己买了吃的喝的登门道歉，顺便看看张秀兰父母；到了家，张秀兰的父母还是很客气的，母亲抱着孩子，父亲把孙耀金迎进了门，只是张秀兰一脸的不高兴；经过孙耀金再三道歉，并承诺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还说了一堆老二的不是，说让老二跟着他一起负荆请罪，这才让张秀兰慢慢的心情好了一点；还说孙耀金有文化，会说话，不然靠老二这事没完，张秀兰父母也是边哄边说，软的硬的来回换着来，最终商定，让孙耀金叫上老二来家里赔礼道歉，才能带孩子回去；孙耀金经过这件事情，家里有再难的时候，都不敢跟老二轻易开口了，孙耀金的父母也觉得既然分家了，还是各自努力吧，这个张秀兰谨慎对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