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连队
孙耀金所在修理所离团部大概半小时的车程，四面环山，山里也是很多防空洞，山上大多是防御工事；修理所左侧为特务连，由连长赵书生带队，直属团部；到修理所路过一个山坳，是三营营部，营长刘高发，说话粗鲁，爱骂人；修理所右侧是三营三连，王贵喜是连长，会来事，喜欢吹牛，王卫东原先就是三连三排排长，是王贵喜的手下；孙耀金一边听着王卫东的介绍一边分析，按照王卫东的介绍，这里离新兵连的地方并不远，只是周边都是山，开车需要绕来绕去就觉得远了；修理所全部人员大概四五十人，相当于连级建制；既然是团直属，基本能人都在这边了；王卫东也是经过系统的培训学习后被调任修理所并任命为所长助理，相当于副连长了；孙耀金他们刚来的新兵为了更快更早的进入工作状态，把他们分配的班基本都有老兵带着；王卫东把大概情况介绍完之后，就让各班班长带着新兵解散了，孙耀金被分到一班，班长赵建设，三年老兵，之前在老家跟人学过手艺，在工厂接触过不少机械设备，入伍后曾在后勤搞过维修，后经系统培训后调到修理所，强项是修理加农炮，外号赵大炮，老家保定，已经在修理所适应一年多了，对修理所的设备已经很熟悉了。
赵班长带着孙耀金和其他几名新兵先是到修理所工作的车间转了一圈，虽然在山洞里，但是应有尽有，而且团部一直想着扩大车间，一直从山洞里延伸至山外，连成一片，这样一来，一些大型的修理设备和大型的装甲车、坦克、大炮就能轻松运过来；之前有过大型的设备和战车很不方便，有的就只能把设备往外搬很麻烦，所以这次团部也是下定决心要改变现状，将来车间会设在外面，山洞里面就是武器库，办公室，或者安排几个宿舍。赵班长带着他们，一边走一边介绍，包括设备的使用，维护等，大概简单的做个介绍，因为后期他们会常年的跟这些设备打交道，慢慢都会熟悉起来的；从修理所出来向东柺过一个小山坳就是修理所的营地了，山上24小时有岗哨，特务连还会时不时的巡山，所以这里可以说是相当隐蔽和安全；营房依山而建，营房都做了伪装，从飞机上是看不出来的；营房是暂时的，修理所下设三个修理班，等将来按照团部的规划会有自己的营房，到时候人也会越来越多；孙耀金跟随班长来到修理一班，里面有六个上下铺床位，被褥已经都铺好了，进入宿舍右手边墙上挂着一面流动红旗，也就是说一名士兵的基本素质在哪都是有要求的，进了修理所也不例外，除了工作时间，还是要训练和整理内务；往里面走靠近窗户的位置整齐的放着一排五节柜，上面有编号，班长给大家分配了个人物品所安放的柜子；两个铺中建有一小床头柜，旁边有几个马扎，是安排大家用来写东西用的；班长大致介绍了一下班里的情况，大家开始卸下身上的行李，开始忙活起来。
大家在用完餐后，各班由班长带回，开班会，搞情感交流和技术交流以及政治教育。“咱们都别拘束哦，以后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希望咱们班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勇往直前，团结一致，把班里的各个方面都搞上去，不能辜负首长们的信任；我也不太会讲话，咱们说点实在的，我叫赵建设，家是保定的，他们给我起个外号叫赵大炮，也没别的，就是对加农炮有点研究，以后互相学习探讨，你们刚来的应该有我老乡；咱们班连我包括在内的有三个老兵，技术呢说不上有多高，大家互相学习；你们刚来，慢慢适应，不懂的勤问着点；之前按照团部的想法咱们这以后应该就是唯一的修理所了，没跟你们一块来的，他们大多去了营部后勤，到时候这边一扩大，还会把他们调回来，你们是选出来的佼佼者，团部就是让你们先把这个事搞起来，搞熟了，将来你们才能带其他人，然后人带人就会越来越多的战友有技术，这个修理所也会越高越大，最终汇集到一起，现在他们应该都是接触一些枪械类的技术维修啥的，没啥设备，咱们这边几乎都有了，可以说，只要你有办法，咱们这就有趁手的家伙事；咱们都是当兵的，基本素质不能丢，还是要按照一名合格的士兵要求自己，每天的训练呀，整理内务啥的我就不多说了；咱们这没那么多训练，咱们主要是提高技能，钻研业务，在业务上多交流；我们比你们早来一段时间，但是你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交流，摸索，技术不一定比我们差，部队要求越来越高，所以我们也要对自己的要求不断地提高，以适应现在部队的需要；再个保密手册大家基本都会背了，一定要注意，不能马虎大意；平时大家有什么爱好啥的，也可以说出来，大家多交流，不然会很无趣的。”班长说完，开始让大家做交流，从自我介绍开始，畅所欲言。
一班包括班长副班长在内一共12人，孙耀金在班长的上铺紧邻门口，副班长和另一个老兵住对面，其他人住里面；修理所按照团部的要求人员基本定下来了，剩下的时间就靠这些人在实践中不断地摸索和创新，不断地总结经验，提高业务水平，然后经过一年以后要评比，要比赛，找出业务能手，找出每个人的专长，如果有需要会再去地方联系相关厂子再进修，回到部队再带新人，始终为部队保留业务骨干；孙耀金跟赵班长住上下铺是为了方便照顾，这个是王卫东提前打过招呼的，孙耀金心里是有感觉的；其他新报道的新兵也都是成绩优等的，但是没有孙耀金跟王卫东这种缘分，不过时间长了，孙耀金才明白，他来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努力，剩下的安排总感觉是沾了王卫东的光，其实其他的新兵在部队通过人情上的事情，慢慢的有些机会，王卫东是帮不到孙耀金的；比如，经过比赛选拔，孙耀金有可能在某一项业务比赛中成绩很好，但是不可能所有的比赛成绩都好，而部队提拔的名额可能就一个，那王卫东的级别是不够的，最多有个推荐的名额，但是其他的士兵在其他的业务评比中有胜出的，那这些士兵有可能会通过其他的渠道找到团部领导，甚至更高的首长来实现自己晋升的名额，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这些都是在孙耀金以后的日子，在部队慢慢体会的所谓人情。
经过新兵连的训练，再到修理所，一切按照预定的流程基本都安定了下来，孙耀金开始跟着班长和其他的技师每天在修理所钻研业务，一开始孙耀金还是心气比较高，他认为只要努力，再加上勤奋，还有自己的文化底子还行，所有的业务都比较用心，极力的表现，这样应该可以让领导关注到自己，然后能给自己更大的施展空间；但是随着业务的深入，孙耀金和包括其他刚分来的新兵在内，慢慢的觉得有点吃力了，都感觉这也许就是自己业务的最好水平了，再往下就很难突破了，也慢慢的变得有点懈怠；除了平时工作外，休息时间大家也就开始动其他念头了，出去买东西，找老乡侃大山，没事往首长屋里钻，还有跟领导攀老乡的，攀亲戚的；有一次团部送来了一批折叠椅要修理，二班就利用修理所的设备把它们修好了，这一下就给修理所找来了除修理业务之外的零活；然后团部、政治处等许多单位都开始送来要修理的桌、椅和装备，甚至还有领导要求做脸盆架、煤油炉和台灯的。虽然说这是假公济私，但修理所只是下属单位也没有办法抵制，这样一来有很多士兵就想通过这些小事跟领导套近乎，当然也练就了他们的钳工、车工等操作技术，提高手艺。但是随着这些事变得平常了，有的士兵慢慢跟有的首长也建立一定关系，使得他们在专业技术上不当回事了，开始专攻人际关系，有点不务正业了；孙耀金看在眼里，而且班长和其他战友都在做这些事，他也想，苦于自己情商低，就觉得张不开嘴，不好意思，所以就他一直自己每天还在钻研业务，有时候有些部门有需要修理的东西，其他的战友接过来就给他，他来维修，人家找领导聊去了。他想过感觉王卫东一直对自己很照顾，想专门找个时间感谢一下，但是几次过去了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总感觉太直接不太好，或者王卫东正好忙着有事顾不上，所以几次都放弃了。
通过几个月的工作，孙耀金和其他战友在业务上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同时团部一直着手在做班长之前说的事情，就是修理所不断扩展，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从临时的军营搬到了自己的军营，修理车间和宿舍离得很近，办公室也移到了山洞里面，仓库也都安排妥当了，空口比原来扩了一倍多，可以进出大型的装备了；从其他的连队后勤也是不断地调来新的战友，人越来越多，专门成立了汽修组，因为部队经常拉练，运输是一大项；拉练所需各种装备也是增加了孙耀金他们的业务，经常赶上着急的，枪械，各种炮等都需要维修，然后又成立了装备组，孙耀金就分在了这个组；经过长时间的摸索，原来的新人也变成了老人，从原来的业务半吊子到后面的成手，再到业务创新，根据工种的需要做了几项革新和改造，比如活塞环安装器、变速箱吊装器、活动千斤举升器、轮胎螺丝拆装器、分离轴承注油器、传动轴引导器、轮胎拆装机等。总之，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大家在业务上不断地提升，都有了明显的进步，尤其孙耀金，在业务上进步明显，慢慢的有点业务骨干的样子了；修理所现在缺的就是业务骨干，像班长这样的骨干都是部队的宝贝，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兵有两个，这两个老兵都要复员，部队就会缺骨干人员，班长向上级打了报告，推荐孙耀金作为班长，单独成立班组带新人，虽然上面还没批，按照班长的说法，八九不离十。随着修理所的人员增加，业务能力慢慢的提高，一部分干部的岗位也一直随着变化，王卫东因为所长经验丰富被调到其他师上任，而被提拔成副所长，有个营长转业了，团部还想把他调过去，原来最早一批来的战友或多或少的都有变化。
经过一年的打磨，修理所各方面都已经安顿了下来，进入了正常化工作，慢慢的有了规律，各班组也已经建完，可以说修理所已经进入了正常化运作，从上至下都是有条不紊。团部根据修理组的情况开始组织业务评比，通过评比，拿到名次的要提拔，要重用；孙耀金和几个业务骨干都想着通过这次评比拿到好的名次，这一段时间都在总结学习，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这次评比按照班组分成四个项目，孙耀金报名了装备组，因为长期由班长带，所以他的业务主要是装甲车和炮，以及枪械类尤为突出，班长也是看好孙耀金，所以这次也是极力的支持他。评比前，部队先给各个班组定了一个小任务，看完成的情况都很不错，然后团部研究决定，评比正式拉开帷幕，各个班组报名的人员开始按照团部的命令，按照指令开始作业，经过一天的工作，实验，孙耀金在装备组拿到第一名的好成绩，然后各班组的前三名要再跟其他部队的修理所进行评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经过全军区的评比，孙耀金虽然没有拿到第一名，但是也拿到了前三的好成绩，回部队后，团部给予了提拔，做了技师，升了班长，进步很大，这离不开老班长的帮助，所以班长提拔为所在助理了；王卫东正式调任三营做营长，孙耀金专门去道贺了，他以为他跟王卫东走的很近，去了才知道，跟他同期过来的人里面有很多跟王卫东走的都很近，所以人情这方面他慢慢的也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哪些方面有欠缺，怎么会一点点走到这个地步的，有时候想想，之前在地方上是不是也吃过这方面的亏，这是不是就是属于那种不会来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