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只是你
傅宴书住了有一个多星期的医院才回家，他出院那天理所当然是顾之接的。
把东西拿进屋子后，顾之就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傅宴书。傅宴书出阳台，她给他开门，傅宴书喝水，她给他倒，傅宴书看电视，她给他递遥控……感觉保姆都没她用心。
半会后，傅宴书终于受不了她，把人拉了过来，按在沙发上，语气“温和”的提醒，“顾之，我是手伤了，不是瘫了。”
“医生说你的手能不动就别动，我帮你把事都做了，你不就能好好休息了吗？”
顾之态度真诚，傅宴书想反驳，却又不知该说她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放弃抵抗。
顾之起身，从阳台拿了洗衣篮，就在包里翻着从医院带回来的脏衣服。
住院本来是能穿病患服的，但傅宴书穿不习惯，所以那几天他都是穿自己的衣服。顾之没洗过衣服，所以傅宴书换下的那些衣服她也不知有没有洗干净，这会回来了，还是得拿去洗衣机再洗一下。
余光瞥见顾之拧着他的内裤，傅宴书脸色浮出抹红晕，他冲过去，夺过顾之手中的东西藏身后，尴尬的说，“我自己洗。”
“你手受伤了怎么洗？”顾之看了眼傅宴书还包扎着的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露出一副大白牙，“现在才不好意思太晚了，你在医院那几天，你的内裤都是我洗的。”
傅宴书张着嘴，石化般的站在那。
顾之笑着拿过他手中的内裤，哼着歌儿就往洗手间去了。
做完所有家务后，顾之又自告奋勇的说去给傅宴书煲粥吃。
傅宴书一听，满脸怀疑，随后委婉的建议，“以你的能力，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相信我，别的不行，煮个粥而已，还能怎么着？”顾之拍着胸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傅宴书呵呵了两声，也是信了顾之的鬼。
为了不让傅宴书过于操劳，顾之还贴心的关了厨房的门。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乒哩乓啷的厨具碰撞声，傅宴书眉头紧皱，走过去敲了两下厨房的门，“顾之，你真的行吗？不行就算了，别到时候把厨房给烧了！”
“出了一点小意外而已，我能行的，你安心看电视，不用管我。”顾之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傅宴书在门外站了一会，还是出去了。
两个小时后，顾之从厨房里出来，脸色看上去一言难尽。
“要不，我们还是吃外卖吧！粥没营养，不健康，你刚出院，还是得吃点补身子的食物。”
傅宴书沉默了几秒，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把厨房怎么了？”
“……”顾之抿着唇，神色闪烁的挠着鼻梁，眼睛就不敢看傅宴书一下。
顾之这表情，傅宴书心里咯噔了一下，走过去往厨房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让他原地去世。
他再次回来，后槽牙都快要碎了，才忍住掐死顾之的冲动，咬牙切齿道，“答应我，以后别进厨房！”
“真不是我的问题，就是那锅，它一盖盖子就咕嘟咕嘟的吐，我觉得它是不喜欢煲粥……”顾之还想辩驳两句，瞧着傅宴书即将杀人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收住了，孙子似的举手发誓，“好的，我以后都不进厨房。”
傅宴书深深的呼了口气，认命的进厨房给顾之收拾残局。
“傅宴书，要不我帮……”顾之跟在傅宴书身后，脚还没踏进厨房，门已经在她面前关上了，关门时刮起的那阵风，差点把她吹走。
“滚！”
顾之在外面委屈的拧着手指，无语看天花板。
不就是做错了点事吗？至于叫她滚？
呵呵，男人……
吃完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之又想起什么，好奇的问，“傅宴书，你那天打架怎么看着比上次打陆遇还厉害，你对陆遇留手了？”
傅宴书这两次打架看着就完全不同，跟练过似的。
傅宴书眼神闪烁，透着一闪而逝的心虚，“上次和陆遇打的那架，我没讨着便宜，之后就学打拳去了。”
顾之战术性后仰，默默的咽了口唾沫，眼睛炯炯有神。
还真练过？！
不是，他上次都把陆遇打成那样了，还叫没讨着便宜？
这……她从前也没发现傅宴书这么争强好胜啊！
“你早说你能打，我就不跟个孙子似的憋着，早把火拱起来！”想到那天对凌云响说的那些孙子似的话，顾之到现在还觉得生气。
面对公司客户她都没这么孙子过，结果碰上凌云响那个小混混……果然君子能屈能伸，小女子也是。
傅宴书嗤笑，瞥了眼顾之，“要不是你惹的桃花债，这火能烧得起来？”
一听这话，顾之就立马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的延续性，她先下手为强，忙把锅甩傅宴书身上，“你当初要是能早点接受我，我至于搞这死出？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傅宴书，你都不知道，我把衣柜里最惹火的那套衣服都翻出来了。我平日里也不是这个形象，为了你，我可谓是牺牲色相！”
傅宴书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朝顾之竖起根大拇指，也不反驳。
真棒，他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说完，顾之又往傅宴书身边凑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又带了丝讨好，“不过幸好，经历千辛万苦我还是追到了你，就像妖精吃到了唐憎肉，大家都得偿所愿。”
除了傅宴书受的这一身伤，今年的新年礼物，绝对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
傅宴书失笑，也是觉得顾之这比喻太夸张。
“傅宴书，你那时候为什么就突然改变心意了？”莫非真是什么患难见真情，傅宴书终于被她感动到了？
傅宴书勾唇，很是无奈的叹气，“你为我连命都不要了，我还能怎么办？再说了，你又不听我的，我同不同意重要吗？”
顾之撇嘴，随后抱着傅宴书的手臂，笑眯眯的仰着头说，“所以我那么喜欢你，你就将就一下，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吧！”
“你不怕我会连累你吗？”
顾之半眯着眼，很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反问了一句，“我连命都能为你豁出去，我还怕被你连累吗？”
她笑了笑，又说，“不管是你的家世，还是你的身份，这些从来都不是我喜欢你的前提。你忘了？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只是傅宴书。”
傅宴书心底依旧怀揣着不安，又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那么好，甚至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呢？”
顾之喜欢的他，是一个他想让顾之看到的傅宴书，并不是真正的他。若有一天，顾之看到了他骨子里的阴暗，她还会喜欢他吗？
“每个人都有两面，是好是坏，你都是你。”
傅宴书眼睑微微颤动着，眼底满是感动。他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看向顾之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很认真的说，“我没你想象中的好，甚至……是一个心理阴暗的人，你确定还要和我在一起吗？”
顾之不明白，为何傅宴书要一直强调他没那么好，不过联想到傅宴书从前的遭遇，她又很快就想明白了。像傅宴书这样长期缺爱的人，大概都会怀疑别人的爱是否能长久，所以才需要反复确认。
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这样，我给你盖个章。”顾之咧嘴一笑，双手捧着傅宴书的脸，在他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傅宴书舔了下唇，勾起抹邪笑，，“是你先惹上我的，你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不后悔。”相反的，她更怕傅宴书后悔。
“那我也给你盖个章。”傅宴书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极致的诱惑。
顾之皱眉，才想说傅宴书的盖章该不会是给她写个什么字条，或者勾个手指什么的，傅宴书的脸就在她面前猛然放大……
傅宴书的大手覆在她的颈后，唇轻轻地压在她的唇上，微凉的温度带着炙热的气息，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她的心跳在他热烈的吻中疯狂跳跃，眼睛也忘了闭上，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傅宴书。
他们的嘴唇紧密贴合，吻中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深情。直到傅宴书离开她的唇，她还没反应过来。
她被傅宴书给吻了？
哦莫哦莫，赚大发了！
看着顾之那一脸不值钱的笑容，傅宴书捂脸，叹气。
现在好像是他后悔了……
……
从进门到现在，顾之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坐在手提电脑前处理公事。
傅宴书扔下遥控，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拿喝了一口，才看着顾之淡淡的说，“这么多事你下班就直接回家，不用天天来我这的。”
“刚过完年，我能忙什么？不忙！”处理完最后一点事，顾之盖上电脑，把东西都收回袋子里。走到傅宴书旁边，贼兮兮的说，“你明天上班，我过去找你吃午饭？”
“不行。我不想公司的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你得避嫌。”傅宴书点了下顾之的额头，坐回沙发上继续看新闻。
“避嫌……”顾之被噎了一下，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又追了过来，“我凭实力追的男朋友，为什么要避嫌？我是什么第三者还是地下情人，都见不得光吗？”
她现在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傅宴书是她的，结果傅宴书却让她避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和陆遇的事已经闹得公司满城风雨，你再掺和进来，是怕故事情节不够写本书吗？”
顾之忽然眼睛亮了亮，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所以你是怕我被人议论，才让我避嫌？傅宴书，你紧张我！”
傅宴书不语，顾之要这么理解也行。
答应和顾之一起的决定，在当时确实是感情影响了理智。离两年期限还有一年多，他要坐上陆氏总裁的位置，能有顾家的支持自然最好，但他还是不希望把顾之牵扯进来。
“既然你都这么紧张我了，地下恋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只限在工作时间，下班了我可不想做你的情妇。”顾之虽然不想和傅宴书这样偷偷摸摸的谈恋爱，但傅宴书的顾虑她多少是能理解一些的。
傅宴书在陆氏的处境本就有争议，若是他们突然在一起了，难免会有人觉得傅宴书是因为想要陆氏总裁的位置才和她在一起。
她喜欢傅宴书，却也不想让她的喜欢变成刺向傅宴书的利剑。
“你语文老师教你情妇这词是这么用的？”
“你当初也没给我补语文，我语文不好不应该吗？”顾之笑了下，反驳了句。
“我给你补英文你还答应过我，以后考试测验都不会不及格，后来不还是有次没及格？”
“你这么说是想翻旧账吗？来啊！谁怕谁？”顾之双手叉腰，气势立马就上来了，“高中毕业后，你也答应过我，我的十八岁生日你一定会来，你后来不也没来？”
一招毙命。
傅宴书突然语塞，表情变得莫名的奇怪。
他那时候其实是去了的，只是陆家的事和宋司琰的话，让他认清了自己和顾之之间的距离。
他太清楚顾之的性格，若让她知道他的事，她会毫不犹豫的为他留在a市。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如何去给另一个人爱，所以他选择放顾之走，让她飞向她的海阔天空。
只是没想到命运的齿轮转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把顾之带回了他的身边。
傅宴书不出声，视线落她身上，眼底透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顾之刚要问傅宴书这么看着她做什么时，就听到他说。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那么久。”
“……”顾之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想起那年傅宴书说的话，她到现在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当时的痛。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眼尾却红了，“你用一辈子偿还，我就原谅你了。”
看着顾之深情的眼，傅宴书眼眶忽然就有些发热，他抬手盖住眼，没让顾之发现他眼底的狼狈，取笑道，“你是懂顺杆爬的。”
顾之伸手抱住傅宴书精瘦的腰，眉眼弯弯的笑道，“没办法，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
“你大学时期谈的那几个男朋友，又有多喜欢？”
说到这个话题，顾之顿时石化，脸上的笑肉眼可见的消失，主打就是一问一个不吱声。
“嗯？”傅宴书挑眉，很是耐心的等顾之的回复。
顾之猛地松开傅宴书，慌得一批的转身去找她的手机，“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电话没打，我先去打个电话。”
“呵，女人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