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眼泪
“陆总，还要去玉泉路吗？”刘益迟疑着问。
这个点过去估计人家都关门了。
陆聿珩揉了揉眉心，淡淡“嗯”了声。
刘益没多嘴，只不过车子开的更快了些。
然而，还是没赶上，南初想吃的那家店已经关了门，路灯下的行人也三三两两的。
刘益扭头往后车座看了看，只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走吧。”
到家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
陆聿珩推开门，看着一片漆黑的卧室顿了顿，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卧室里很寂静，要不是他视力好能看出床上影影绰绰有一小团隆起，真的会以为没人在。
身上似乎还有些血腥味，他没往床边走，摸黑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陆聿珩才想起来哪里不对，她一向怕黑，以往他回来晚了，她睡着了，但床头会留上一盏小小的台灯，今天似乎没有。
他擦了擦头发，直到干的差不多才出了浴室。
陆聿珩掀开被子，习惯性想把南初往怀里揽。
然而没等他碰到她，女人似是不经意的往旁边滚了下。
他扑了个空。
陆聿珩皱了下眉，下意识再去捞她。
这下倒是捞住了人，陆聿珩闭上眼。
但一时间竟是没了困意。
白日里怀里的人那一番想要孩子的话还历历在目，他摸了摸她的小腹。
馨香在怀，陆聿珩心中的弦渐渐松懈，她喜欢小孩，给她一个就是了。
他垂下头想要吻吻她，却冷不防亲到满脸濡湿。
他怔了下，手指探到她脸颊上，不出意外是满手冰凉的眼泪。
“啪”的一声，床头的灯被人打开。
陆聿珩朝怀里看过去，只见灯光朦胧中，女孩莹白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她没有出一点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却在默默掉着眼泪。
心口骤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陆聿珩沉默的看着她。
良久，他想碰碰她的脸，却被南初躲开。
他咽了咽喉，声音有些哑了：“怎么了？”
南初擦了擦有些不受控制的眼泪，声音轻的有些缥缈：“没什么。”
像是觉得有些丢人，她转过身，只说了句：“哥哥快点睡吧，不用管我。”
陆聿珩盯着她的背影，想起她刚才的闪躲，烦躁的拧起眉。
他又把她捞了过来，不让她躲着他，声音发沉：“有人欺负你了？”
南初不想被他看到这样泪流满面的样子，她不想哭的，但被他揽到怀里后还是没有忍住。
她摇了摇头，想要扯过这件事：“没有，我只是今天看到一个电视剧情节，想到我父母了。”
陆聿珩看着她，黑眸沉沉的，也不知道信没信。
他拿过床头的纸巾，给她擦了眼泪。
但没想到，越擦越多，南初怔怔看着他认真的眉眼，心中却越来越难过，泪珠更像是断了线。
他刚才也是这么给夏恬晚擦眼泪的吗？会安慰她会哄她？会把她抱在怀里吗？
陆聿珩顿了下，他扔了纸巾，捧起她的脸，女人那双水眸中似乎有些怔怔的，她连哭都是很安静的。
但似乎不想被他看到，她垂眸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陆聿珩没松手，他手指缓缓抹去她眼角的泪，把她往怀里抱。
&34;你想他们了，过几天我陪你回去一趟。&34;
南初没说话，待心口那阵压抑不住的酸涩过去，她的眼泪也慢慢止住。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声音有些哑:&34;不用了，我哭完就好了。&34;
&34;睡觉吧。&34;南初转过身，背对着他。
陆聿珩盯着她的背影，再迟钝都能感受出来她此刻三番两次的疏远。
心口的烦躁越来越盛，他本就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她不肯对他亲近，他也不会舔着脸去贴着她。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床头的灯光还亮着，南初却没注意。
她裹着被子，脑海里却又浮现出了那条短信。
[你嫁给他了又怎么样，他心里还不是有我，我一通电话他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又是哄我又是安慰我，若不是当初我和他闹脾气，怎么可能轮得到你。]
[你一个寄住在他们家的拖油瓶他怎么可能会看的上，他迟早有天会不要你。]
还有几张图片。
图片里的夏恬晚眼睛通红，身上还裹着他的西装外套。
两人似乎刚走出暮色的大门。
[他迟早有天会不要你，你一个拖油瓶他怎么会看得上。]
明知道对方是在刺激她，却依然像把利刃刺入她的心口。
南初并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但唯独在陆聿珩的事情上，她没有一点自信，像个溺水的人，仿徨无措，却又意外的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想要试图攥住不想放手。
思绪被男人起身的动作打断，南初下意识回身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34;你去哪里？&34;
陆聿珩身体僵了一下，他没回头，却又听见她低声喃喃的声音:&34;哥哥，你会不要我吗？&34;
女孩轻轻的语调里充满了不安，像是怕被丢弃。
陆聿珩回过身，情绪不明地看着她不安的眼眸。
似乎又回到了她初来陆家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刚生过一场大病，精神也总是恹恹的。
似乎也是很害怕被人丢弃，总是懂事的不行，半点麻烦都不愿意给人添，明明家里做事的人那么多，她却傻傻的要帮着做这个做那个。
他不自觉地抚了抚她不安的眉眼，心口堵着的气也似乎像气球被戳了个洞，悄然消散。
他关了灯，又躺回床上，搂住她:&34;睡觉吧，我不走了。&34;
南初窝在他怀里，他的体温是很炙热的，犹如一个温暖的大火炉，让人忍不住靠近。
她抱紧他，不愿意松手。
她想开口问他还喜不喜欢夏恬晚？
但心里又似乎是有答案的，南初不是没看出他对夏恬晚是不一样的，总是要柔和上许多，她也见过青涩的年少时期，他公开两人的恋情，甜美的少女挽着他的胳膊笑得灿烂明媚，而矜冷桀骜的少年眉眼含笑，宠溺的看着她，肆意又勾人。
那时的南初在一片起哄声中笑着祝福他们，等回到家里却不知不觉地哭的泪流满面。
那天晚上，她怔怔的坐了好久，直到天色渐亮，她彻底把那些少女心事埋在了心底，甚至是那件事也只当从来没有过。
南初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陆聿珩却没睡。
他垂眸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脸，起身出了卧室。
阳台上，陆聿珩站在窗前，眸色幽冷，如玉的指尖握着杯红酒，心不在焉地俯瞰着远处繁华的夜景。
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衬得他高大的身形越发凌厉。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神色淡的可怕:&34;今天有谁来过？&34;
门口的保安大半夜被叫过来，还有些懵，但还是小心的开口说:&34;陆总，今天家里没人来。&34;
陆聿珩眉眼微垂，毫无波澜的脸上，透着一片难以捉摸的深沉之色。
没多大会，他缓缓饮尽杯中的酒，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