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犒赏
京城大街。
临近内城。
身高七尺,肩宽体壮的黑熊,大步走在回内城必胜坊的路上。
一队人马正从内城大门出来,金丝楠木的马车,运着几个精致的木箱。
木箱上镶着银边,以及不同颜色的珠宝。
一看架势,就知道是贵胄中的超级大户。
京城vip中p。
黑熊见到马车迎面驶来,立马绽放笑容,让步,躬身笑道:“李特使!您这是去哪啊?”
那名领头的李特使,瞥了黑熊一眼,冷冷清清道:“替盟主护送奖赏。”
“哟!哪家这么有幸,能获得神剑盟的犒赏呀。”
这大黑熊两米多的个头,为了表示亲切,竟然夹着嗓子说话,卖萌…
李特使抿了抿嘴,感觉有些生理不适,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他认得,这大黑熊是必胜坊的扈从。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给好脸色就没必要了。
为了快点打发走大黑熊,李特使板着脸,说道:“不该问的事别问,到时候自会放榜告之天下。”
确实,有些事,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打听得了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懂得越多,死得越快。
当然,李特使此刻仅仅是不想跟夹子熊废话而已。
就算对方五品修为,也得舔着神剑盟。
“走了!”
李特使喊了一声,神剑盟的护送队加快速度前行。
“李特使说的是,说的是!”
黑洞跟了两步,躬身目送,舔着脸乐呵呵道:“多谢李特使提醒!”
“京城真是盘龙卧虎,只要肯努力奋斗,就会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啊!
“也不知是哪家走了狗屎运,受到大贵们的赏识…”
黑熊双目炯炯,心生羡慕。
…
过了申时,这次协助抗敌的奖赏,才分发到了陈府。
夜里协助四刃军击杀妖兽,斩灭鬼邪的人士,肯定不止于陈家父子。
其中有散修,也有个别小帮派的成员。
但要说立誓境的少年,协助抗敌,那就唯独只有陈云彦独一档。
按照惯例,犒赏能人异士,依靠的是功劳大小,以及其家族地位。
以陈府的地位,基本上算是排到了尾巴,才分发得到。
地位很尴尬,铸剑世家身份归属平民,地位又架于寻常家族之上。
高不成低不就,就是如此了。
加上这些年,陈家运势低靡,贡献甚微。
摆在众多铸剑世家当中,又是靠后的位置。
陈府拥有的铸剑世家名头,就比如“网吧营业执照”,上头有限制数量,名额有限。
不是想开网吧,就能开的,银子也难买证。
即使这个“网吧”多年没有培养出什么天才少年,但“营业执照”还在,就能拿上头的补贴。
多少人想代替陈府的位置,替陈府来经营这个“网吧”。
这就是陈府如履薄冰的主要原因。
陈府大门敞开,恭候多时。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犒赏平民这种大事,都是往死里去宣传,奖赏可以小,声势必须大!
一面绣着“英勇出少年”的锦旗,立在门口。
举旗的铁刃卫,目光呆滞,眼里有着疲惫,时不时打着哈欠。
队伍从一大早忙活到现在,终于到最后一家了…
为首的银刃卫,精神还算不错,修为高就是体力好,他昂首挺胸,大声宣读“犒文”。
“京城,陈氏一家,陈长山、陈云彦,于昨夜协军抗妖,助军斩灭鬼邪…”
陈家人早就候在外面迎接队伍,不少下人心情激动,跟着主子一起等待仪式完毕。
陈云彦认出了朗读犒文的银刃卫,就是清晨那会儿遇到的那位。
名叫“刘泉山”。
“…遂,赏银百两,赏锦旗一面!”
刘泉山宣读完了犒文,松了口气,真他娘的累,终于搞定了。
那帮狗特使,把累活全都丢给兄弟们做,自己倒好,跑去勾栏听曲儿了!
呸,不是东西!
在心里发完牢骚,手下也将奖赏赠给了陈家人。
银刃卫李泉山整理一下心情,上前与陈云彦打起了招呼。
这可是将来的十二门虎柱!
别人不知道,他刘泉山可是心知肚明。
真是天大的机缘,我刘泉山不发财,谁发财?
想到这里,心情好多了,刘泉山笑道:“又见面了,云彦。”
陈家人面面相觑,这四刃军的银刃卫,似乎和云彦很熟?
堂弟眯着眼,更加笃定,堂哥绝比在偷偷发展人脉…
好一个神不知鬼不觉,若非我陈煦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今日还真给你蒙住了!
…好险…堂弟庆幸自己发现了堂兄的秘密,往后可得好好努力了,不然又要被无耻堂兄甩开了。
一众看热闹的百姓,见到这位银刃卫转过身来,如同在打广告一样,大声笑道:“陈家公子真是器宇不凡,少中豪杰!
“昨夜独一人,智斗一妖一鬼!那场面啊,真是闻者惊心嗱…”
刘泉山当众给陈云彦加buff,听的百姓一愣一愣的。
“…当时是,千钧一发,赤怒为苍生!陈少年,大喝一声:呔!小小妖鬼,你们哪里跑!
“休想残害天下生灵!”
刘泉山说的兴起,撸起袖子,一脚踩在车辕上,一手两指并拢,指天,叫道:
“…陈少年,力拔山兮气盖世!就是这样,一人擒住了一妖一鬼,救京城于火难之中!”
听懂掌声!
刘泉山对着一众鼓掌的百姓拱手还礼。
陈家人站在其背后,脑袋瓜上挂着黑线,十分汗颜。
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吧,浮夸…
堂弟忽然觉得,这种人脉,不要也罢…
陈云彦拍拍刘泉山的肩膀,挤出笑容,“李银刃,里面请。”
他抽了一下脸部肌肉…别特么再给老子说下去了!
刘泉山抱拳,笑吟吟的随着陈家人一起进了院子。
几人坐在椅子上饮茶,陈长山虽然为人刻板,但也深谙官场之道。
找了个空隙,吩咐下人从赏银里,取一些好处给那位银刃。
没想到,下人惊慌失措的跑来,在其耳边说道:“老爷,赏银里有石头…”
这种事情,还好早发现,不然下人们非得吓出魂来,掉进黄河也洗不清。
尽管这里没有黄河…
陈长山面色如水,挥了挥手,让下人照办。
下人回去再取赏银,这一切,都看在李泉山的眼里。
他不作掩饰,大方承认道:“陈老爷不必惊慌,赏银里确实有石头。”
待在座的陈家男丁望过来,李泉山放下茶杯,淡淡道:
“你们应该都知道,上头分发好处,我们这些跑腿的,自然是要拿一些辛苦费。
“不过这一次,我李某人绝对没有动过手脚。云彦是我兄弟,陈某人自然不会动兄弟的赏银。
”这些银子,来时就已经被人动过了。”
李泉山叹了口气,补充道:
“你们也许接触上头,接触的较少。其实向来皆是如此了…贵胄底下做事,没有人的手,是不沾油腥的…”
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受赏者也同样如此,不会有人捅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哪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那都是利益没有达到人家的要求。
陈长山不作色,颔首微笑,以礼还之,道:“请。”
说罢,举起了茶杯。
大家举杯共饮,这小插曲就算过去了。
下人还是拿了银子出来,摆在了银刃卫的桌边。
“陈老爷,你这是…见外了。”
李泉山稍犹豫,把银袋子推远了一些。
陈云彦离李银刃的位置最近,笑道:“收下吧,朋友之间,这叫赠,不叫贿。”
“那既然如此…唉!”
李泉山很受用这“朋友”二字,便“委曲求全”,在一阵阵叹息下,收下了银子。
夜幕。
陈云彦关上门,上了栓。
吹灭烛火。
一人坐在椅子上,拿出了“专属赤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