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漫天冰雪寒彻骨
北风裹挟着鹅毛般的大雪，击打在窗棂上，屋檐上，田间地头‘沙沙’作响。
今日又不能晨练了，夏天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叶香说着闲话。
“这雪下的什么时候才能停？”夏天泽因为好几天下雪都没有晨练了，身上有些不舒服。
咦，不可以到连廊那边自己练练费听棍法嘛？想起身，脖子刚露出被衾就打了个寒战，又缩进了被子里。还是算了吧，明天早起些。
“呵呵，怕了吧？”她的纠结被叶香看在眼里，笑话她了。
“也不完全是，还有别的原因。”本来夏天泽不想说的，但既然叶香姐姐笑话她，说来也无妨。
“哦，说来听听。”叶香也正无聊着呢。
“叶香姐姐，我说给你听，你也说个给我听听可好？”夏天泽并不是要挟，只是想打发些无聊的时光而已。
“好，一言为定。”
夏天泽笑得有些苦涩，“去年的今日是我进府的日子。因而，今日偷得懒就算是给自己放假吧。”
“时间真快呀，一晃已经一年了。你们都在慢慢地长大，而我们却在老去。”叶香似有所感。
“叶香姐姐，你正当年啊，怎能说老？”夏天泽觉得叶香姐姐有些奇怪。她明明离老还远着呢，“说说呗，白芷想听。”
想着自己刚才答应白芷，那总得说个事吧，“听老爷和夫人的意思，他们要把三少爷放进军营里了。老爷有了隐退的打算。”
怎么会？费听将军也是正当年的年纪，现在就有隐退的想法，定是有事情驱动。“可是这次回京和上面谈得不是很顺畅？”这是好听得说法，简单来说就是和皇上闹掰了，心死了。
“都说你白芷聪明，一点就通，果然不假。”叶香也是由衷地感叹，“老爷这次没有被褫夺兵权，已经是开恩了。据说是得到皇后的肯定才保住的，不然还真不好说。估计老爷这是心灰意冷了。”
夏天泽心里一凛，皇后？是梁皇后吗？她没有问出声。是又能怎样？她可不想让人知晓此事。
“为何？难道费听大将军做了什么皇上不喜之事？也没听说打了败仗啊。”
夏天泽心情又不好了。虽然不喜费听将军，但他是叶夫人的丈夫，费听叶宇的父亲，她是衷心的希望这两人好。
何况三少爷要回军营了，自己是不是很难再见到他了？这次回去，应很少能回府了吧？唉，闹心。
“这个不是很清楚，夫人和老爷都不愿说。但我隐隐约约猜到和大夫人的父亲有些关系。”
夏天泽怎么都想不明白，难道费听老爷不是他的女婿？这好像不太对吧？
“赵尚书？这有点说不太通啊。”
“我也想不明白这点。只是通过夫人和老爷一些零星的对话中捕捉到的，也不知对不对。想着你聪明，可能会比我想的透彻些。”
夏天泽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说是感到寒彻骨，比这天气还要冷。什么样的人心才能眼睁睁的对自己的亲人下得去手。”
她想到了前世在研究梁太后的军事历史时，记载着她在发现没藏父子密谋杀害毅宗时，她选择的是毅宗。那就意味着她要背叛没藏府，这样的心路历程无人知晓，怕只有当面问问她才清楚吧？
谁又能知道她说出的就是心里所想呢？就如现在这事一样，难道都是利益在作祟？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夏天泽的心也被冰封了。
她感到悲哀的是，绝不希望这种事情也降临在三少爷和芝兰小姐身上。
她知这种痛，痛彻心扉的，痛的刺骨，痛的你不能呼吸。老天爷我求求你，加在我身上也就罢了，不要让那兄妹俩也体会这种骨肉相残的痛来吧。
“心狠手辣之人，断子绝孙之人呗。”叶香咬着牙，蹙着眉，恨恨地说着。“唉，夫人心中不会好过的。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还不放过她。”眼里起了雾。不仅为夫人，也为少爷和小姐。
一股哀伤的情绪在她们小屋里流淌着。九遥感受到了，扑闪着翅膀蹭了过来。
夏天泽伸手搂住了它，她有点想流泪。为夫人，为自己，为叶宇少爷和芝兰小姐。人类很多的罪恶都是来源于贪念，我们九遥则不会。幸好我有你，九遥。
“之前她们是不是对夫人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夏天泽似是不经意一问，可这只是自然情绪的流露，没有之前那种刻意的试探。现在这样的心情，她不想也不会那样做的。
“是的，很过分很过分。夫人以她的柔弱的肩膀硬是扛了过去。可要知道，她也是人，还是个柔软，温柔的女人，为母则刚。”叶香眼眶红了，任由泪水滑落，“白芷，你不知夫人都经历过怎样的不堪和艰难。如果你是亲眼所见，估计会和我一样，不想嫁人了，其实一个人也挺好。”
夏天泽盖着被衾的身子打了个寒战。“那老爷呢？他就不会护着夫人？夫人要他何用？”如果声音能杀人的话，这会费听敏捷应该都倒下了。
“唉，”叶香一声一言难尽的叹息后，几息没有了声响。
夏天泽对费听老爷更加的不屑。护不住夫人孩子的大将军又能怎得？
懒得再去想那人如何，紧靠着九遥的小脸顶着它柔软的小脑袋：“九遥，那我们就做个约定，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停了一小会，喃喃道：“以后只要是遇到迎春阁的人，就要绕道走。实在躲不过，那就比她还要凶，可知？”
九遥伸长脖子在夏天泽的脸上蹭蹭，又乖巧地躲进她的怀里静静地望着她。
“白芷，你相信命吗？”叶香突然问了句。
夏天泽默了默，“信。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喜顺其自然。”
“可有人就是不知足，不信命。”叶香看着窗外像是在自语般喃喃着。
“我知你说的是大夫人。”瞧着叶香疑惑的眼神，嫣然一笑，“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