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洛阳
洛阳城外,两军僵持不下。河东军迟迟未能攻破洛阳城,战事陷入了僵局。
梁羽为河东军进攻中原制定了兵分两路的战略部署,而且一开始取得显着的效果。史思明率领的军队,沿北攻城掠地,所向披靡,即使是倒戈的幽州军也都被大败。最后王骏带着幽州军败退至朔方地区,与朔方军和神策军汇合,才守住了朔方地区,将史思明的军队抵挡住。于是北方战况陷入了僵局。另一方面,安禄山带领的军队,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一路攻打到了洛阳,才被高仙芝给挡在洛阳城外。于是,中原战况也陷入了僵局。
僵局之下,江湖武林势力的重要性便凸显了出来。谁最终掌握了武林势力,也是哪一方先破局的核心所在。安禄山有拜火教的支持,近一年来,拜火教迅速壮大,吸收了许多江湖中的高手作为教徒,然后支援河东军,完成了许多次刺杀任务,将大唐军中的许多重要官员将领刺杀。但另一方面,正道武林在相思门与茗剑山庄的呼吁号召下,也团结在了一起,抵抗河东军,让河东军头痛不已。这些武林中人,只要一见到河东军落单,就必然会出手杀之。从起兵至今,已经损失了好几千名将士。
特别是茗剑山庄,作为正道武林的盟主,还说要组织一支由武林高手组成的勤王军。于是乎茗剑山庄牵头,广发武林帖,召开武林大会,从此以后,茗剑山庄的所在地已经不再是秘密,江湖人尽皆知。
虽说由江湖武林正义人士组建勤王军已经迫在眉睫,但适逢茗剑山庄的庄主换届,夏默老庄主已经到了耄耋之年,想要退位让贤,所以才暂时搁置。然而,新的庄主上任,肯定还是会继续推进武林勤王军的建立。勤王军一旦建立,势必直接影响天下的战局。
安禄山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任由江湖武林势力的联合壮大,于是一方面命令拜火教抵抗武林人士的骚扰,另一方面派出梁羽去终南山做说客,警告茗剑山庄不要插手河东军与大唐军的战争。
拜火教的圣女轩辕翎和左使卓立联合颁发拜火令,召集教徒说要扫平终南山灭了茗剑山庄,以报二十年前茗剑山庄带到执行荡魔令的仇。
梁羽为了敲山震虎,带着冥王四煞直奔茗剑山庄,要给茗剑山庄一个下马威,让其知难而退。
另一方面,杨国忠与心影阁的势力,为了控制武林势力,也派人去了终南山茗剑山庄,想要干涉新任庄主的选举。
于是乎,整个江湖武林风起云生,茗剑山庄成为了众矢之的。
而茗剑山庄更是请来了许多名门正派坐镇,要与那些胆敢踏入终南山的邪魔歪道决一死战。
自从茗剑山庄广发英雄帖,号召江湖中人对抗安禄山起事之后,茗剑山庄的所在地终南山便不再是秘密,再加上茗剑山庄的庄主换届在即,于是乎江湖中人都往终南山这边赶来。有的人的确是为了响应号召,参加茗剑山庄即将组织的勤王军,但有的却是纯粹来凑热闹,看看是否有利可图。不管有没有请帖,这场惊天动地的正邪大战终是要见证一下的。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位于秦岭山脉中段,长安城之南。终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眉县,东至蓝田县。主峰位于秦岭中段,高耸入云。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左传》有云,终南山乃“九州之险”、“南北之界”。
由于终南山离长安城不远,很多文人骚客都喜欢至山中赏景,吟诗刻碑。登太乙峰,观八百里秦川。但茗剑山庄却不在太乙峰中,而是在凌云峰,峭丽挺拔,悬崖峭壁,瀑布横生,常人难以攀登。
梁羽带着冥王四煞,来到终南山脚下。在一处茶肆歇息。梁羽和冥王四煞五人,倒也没有乔装打扮,掩人耳目,因为梁羽知道,就算乔装打扮也没有用,因为并不是别人要来找他们麻烦,而是冥王四煞会去找别人麻烦。冥王四煞一天不做点什么坏事就浑身不舒服,好像随时都可能死掉一样。
这一路上,冥王四煞不知已经将多少看不顺眼的武林人士手脚分尸了,那状况简直惨不忍睹。所以他们一路走来,一提起冥王五煞,让人闻风丧胆。但凡想要借助铲除冥王五煞扬名立万的,最后都死无葬身之地。
梁羽难得静下来喝杯茶,茶还没喝完呢,王四便已经和旁边一桌江湖人士干起架来了。
梁羽无奈苦笑道:“老四,这都已经到了终南山脚下了,得收敛一点。咱们先礼后兵,若是茗剑山庄不识趣,还要强行搞什么勤王军,到时候再杀人放火也不迟。”
王四显然兴致正高,使出一招裂羊手,直接将对方一只胳膊扯了下来。对方一声惨叫,在同伴的夹持下,逃之夭夭。另外几桌的客人也都噤若寒蝉,埋头喝茶吃饼,不敢向这边看来。
梁羽向南边一桌客人问道:“在下王五,请问兄台去过茗剑山庄没有?可认得上山的路?”
那人听说过冥王五煞的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和另外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完全不一样,心中纳闷无比。他茫然地指着终南山的方向,道:“茗剑山庄在凌云峰,有一条险峻的小道可以去到。只要略懂些轻功,应该可以安全通过。只是到了剑林之后,若是没有邀请函,可能就会必要麻烦了。除非你能硬闯过去。”
梁羽淡淡一笑道:“剑林我知道,剑林生冢,即是剑冢也是墓冢,传说硬闯剑林的人,大多数都死在了剑林,与他手中的兵器一起。”
那人也算有骨气,壮了壮胆道:“虽然你们是冥王五煞,但我劝你们还是知难而退的好。茗剑山庄可不是好惹的。”
梁羽笑道:“我这几位兄弟最喜欢便是惹不好惹的人。”
王一冷笑一声道:“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血洗茗剑山庄的。”
“好大的口气!”一声冷喝,从茶肆侧方的竹林深处传了出来。
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从竹林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穿官服的侍卫。这人赫然便是当朝丞相杨国忠,还有犷骑的统领柳阳春,独孤家的独孤策等人。独孤家掌控兵部众多职位,而独孤策更是家族的佼佼者,此行前来,肯定是为了勤王军事宜。勤王军一旦成立,除了从武林人士中推选出来的统帅,独孤策便是皇帝钦定的幕僚军师,可以说是二把手。
梁羽淡淡一笑道:“原来是杨丞相,真是罕见罕见。”
杨国忠笑意吟吟道:“当日在长安城,梁先生匆忙离开,老夫未能一睹风采,遗憾至今。今日偶遇,一定要好好领教一下。梁先生能成安王麾下炙手可热的幕僚,必有过人之处。”
梁羽想起康夫人与安庆宗惨死长安城,心中升起怒火,冷哼一声道:“好说好说。既然今日在这终南山脚下相遇,自然是要了决一下恩怨,就不要留到他日河东大军攻入长安城之后再算账了。”
杨国忠抚手淫笑道:“相当日,康夫人性子刚烈,可是让老夫过足了瘾。没想到梁先生竟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今日就让老夫来教教你,年轻人要谦虚的道理。”
梁羽知道他故意暗示康夫人惨遭凌辱之事来扰乱自己心志,于是冷笑一声道:“在我们冥王五煞眼里,就没有谦虚二字。”说着梁羽向王一等人道:“各位大哥,这次你们可真是遇到对手喽。打赢了,我请你们好好喝酒吃肉,再带你们杀上天山,一雪前耻。”
还没等梁羽说完,王一等人,已经飞身向杨国忠抢攻而去。柳阳春等人也是时刻警惕,拔刀迎头而上,和王一等人战到了一起。
杨国忠施展诡秘身法,轻松惬意地穿过人群,来到梁羽身前,幻化出重重掌影,扑面而来。梁羽心中赫然,没想到杨国忠的身法竟然如此迅速灵活,赶紧拔出青霜剑,抖动手腕,斜扫而去,用剑气击散掌影,逼退了杨国忠。
杨国忠首次领教梁羽海纳百川,心中更是震惊,自己这幻影掌形成的压迫之势,竟然被对方一剑便驱散了,而且真气没有丝毫残留,全给对方席卷而去。
杨国忠喝了一声“好!”,立马又强攻而至。不知何时,杨国忠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短刃,凌空一扫,划出一道真气,破空而过。
刀锋气流所过之处,竹干全数应声而断,切口平整异常,仿佛是被吹毛断发的利器所砍断。然而,破空的刀气经过梁羽时,却仿佛泥入大海,贯穿了过去,而梁羽却是丝毫未损。
真气就那样奇迹般划过了梁羽的身体,然后将他身后的一片竹林摧残得一片狼藉。
梁羽心想,好强悍霸道的真气。若不是自己的海纳百川有着对真气天然的掌控化解之力,只怕早就被气刃截成成两段了。
还没等杨国忠惊讶,梁羽挥舞长剑,使出了一招残影,这是梁羽当日在长安城郊区外向那蒙面剑客所学的招式,快慢相辅相成,变幻莫测,可以扬长避短,正好能应付杨国忠这种霸道无比的攻势。
杨国忠果然不敢贸然欺身而上,一个纵越,再次拉开了距离,躲过凌厉多变的剑招。他此刻心中骇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梅落白的招式。这招梅枝落雪,一点成面,变化无常,十分玄妙。
还没等杨国忠再次出招,梁羽忽然咧嘴一笑,横剑凌空一划,竟然便是杨国忠刚才所用的招式。一道剑气破空而出,直向杨国忠而去。
正当杨国忠难以置信,忙于格挡破空剑气之时,梁羽再次变招,用剑刺秦,犹如沧海一粟,瞬间便已经到达杨国忠身前,长剑直刺他的心脏。
然而,青霜剑仿佛刺到了铁板之上,无法寸进。杨国忠长吸一口气,胸部一个起伏,竟然将青霜剑弹了开来。
梁羽猝不及防,在真气的冲击下,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杨国忠虽然用护体真气挡下了梁羽这致命的一刺,但残留的海纳百川真气还是透体而入,让他难受万分。杨国忠心有余悸,要不是刚才自己反应快,调动护体真气集中于心脏部位挡下这一剑,估计自己早就被当场倒下了。护体金罡,竟然也不能完全抵挡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真气,真是怪异的很。
杨国忠此刻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恐怖,并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拿下的,看来得用真功夫、下狠手才行。
而另一边,王一等人和柳阳春等人也陷入了苦战,难分难解,混乱不堪,四周的竹林被糟蹋得东倒西歪,几乎夷为平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袭白衣的慕容雪凌风踏竹而至,落在杨国忠与梁羽之间。
慕容雪噌的一声拔出雪晴剑,使了一招阳春白雪,将杨国忠和梁羽的招式挡回,娇声道:“杨丞相,梁先生,江湖相遇,何必要生死相搏。给小雪一个面子,就此罢手如何。”
杨国忠闷哼一声道:“那就得看梁先生识不识趣了。”
梁羽一甩衣袖道:“今日我等来终南山本就不是为了要和杨丞相作对的,咱们的账日后再算又如何。”
慕容雪收剑躬身行礼道:“如此甚好,不如我们先上山如何?恩恩怨怨就留待他日再解吧。”
梁羽向王一等人道:“几位大哥,山上的茗剑山庄还有更好玩的东西,你们先停手,上山去再说。”
王一半信半疑道:“当真?”
梁羽一本正经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们不是说要拔武林至尊夏默的胡子吗?他此刻就在山上。”
王一王二王三王四异口同声道:“那还等什么呢,赶紧上山去。”
于是双方同时停手,王一等人屁颠屁颠地跟在梁羽身后,丝毫不像大战过后的样子,而柳阳春等人的衣衫都已经被抓破了几处,略显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