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袭峡谷
“我们驻扎在这藏鸟林中，对万马庄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万马庄已经多次派出探子进入这藏鸟林打探我们安营扎寨的具体位置，只是每次都被我们的哨兵发现，最后无功而返。”
范阳军的营帐内，梁羽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黑点，笃定地说道。
藏鸟林是一处由地下泉眼滋生而成的树林，距离放马原野快马加鞭也就一个多小时辰的距离。更重要的是，藏鸟林与放马原野之间的地势并不平坦开阔，而是丘陵沟壑起伏，光是通行的谷道就要三条选择，所以是个藏伏兵的好地方，自然也是放马原野安排哨兵探察的重点地区。
这些时日，万马庄护卫队的哨兵几次来探。只是苦于范阳军在尚高的指导下，收集情报和反侦察的能力十分之强，放马原野安排出来的哨兵根本无法摸近，甚至范阳军中仅有的一个被万马庄收买的内线都已经被揪出来清理掉了。
所以，放马原野护卫队对范阳军在藏鸟林中的具体位置和兵力数量根本一无所知。
直到前天，放马原野求助几位轻功奇高的武林人士，才探清楚藏鸟林的虚实。
严庄插话道：“梁先生，这几日我已经听从你密信里的安排，故意不露声色地让万马庄的探子打探到了我们现在安营扎寨所处的位置。只是我一直好奇，为何要如此做呢？”
梁羽露出大有深意的笑容，沉声道：“这是诱饵，放马原野有天险据守，我们要硬攻进去几乎不可能，所以我们要引蛇出洞，再杀之。”
严庄问道：“万马庄那边形势如何？”
梁羽沉声道：“以万马庄现在的形势，再加上明天便是杀马之盟的日子，今天夜里万仞天肯定会忍不住派出护卫队来偷袭。因此，今夜便是我们一举歼灭万马庄护卫队最好的时机。”
严庄心中大喜，点头道：“要想拿下放马原野，就必须歼灭万马庄的护卫队，不怕他们出来和我们一战，就怕他们据险死守放马原野。”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万马庄的护卫队共有东西南北四营，按以往的习惯，他们最多只会派一营出放马原野。我担心的是，这次也不会例外。光是歼灭一营护卫队，还远远不够。”
梁羽沉吟道：“我知道严庄师爷的忧虑。这次和以往不同，万仞天和万仞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境地，而且万仞天也已经知道了万仞天和我们私下勾结，因此，他肯定会孤注一掷的。我觉得他这次至少会派出三营护卫军前来偷袭，而剩下一营留守放马原野。”
严庄不了解万仞天的为人，也不清楚万马庄现在的形势，毕竟曾经他们也是攻打过放马原野的，最后都在放马峡谷吃了大亏，损失惨重。
严庄还是不放心地道：“即使歼灭了三营，那么剩下一营怎么办？只要有一营护卫队死守放马峡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照样进不去呀。”
梁羽牵起嘴角，自信地道：“这点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如无意外，剩下来守卫放马峡谷的肯定是实力最强的南营。而另外的东西北三营会兵分三路，趁机出击藏鸟林，偷袭我们的营地。我们可以来个空城计，请君入瓮之后，再一举歼灭。”
说着他望向范阳军的几位将军，说道：“具体事宜，可以由几位将军安排。至于留守放马峡谷的南营，严庄师爷只需要派给我一千黑甲铁骑和一百高手即可，这一百号人最好是擅长轻功与箭术。我已经说服万仞城，让他动用他潜伏在南营的亲信给我做内应，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一百号人通过放马峡谷。”
严庄恍然大悟，赞叹道：“梁先生真是高明，算无遗策啊！一百号人先通过放马峡谷，然后突然杀个回马枪，与一千黑甲铁骑里应外合，何愁南营不破。”
梁羽咧嘴笑道：“正是如此。南营一破，放马峡谷无人守卫，严庄师爷就可以带着范阳军长驱直入。等万马庄里那些正打得头破血流的高手们反应过来，放马原野早就在我们范阳军的掌控之下了。”
严庄大呼绝妙，兴奋道：“原来梁先生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要彻底歼灭东西南北四营护卫队，帮助万仞城夺权只是个遮掩的幌子罢了。”
梁羽诡异一笑道：“那也不全是，帮助万仞城夺权也是必要的。万仞城只是个傀儡而已，到时候还需要他帮我们控制万马庄，管理放马原野呢。万马庄统治放马原野这么多年，这方面自有其存在的道理，不能彻底灭之，而是要加以利用。”
严庄连连称赞道：“高，真的是高。管理可以让万马庄来干，但这守卫就得我们范阳军接管，这放马原野养出来的战马，也只能低价卖给我们范阳。”
梁羽点头道：“正是如此。”
严庄长舒一口道：“我严某能和梁先生如此人物共事，真是三生有幸。”
梁羽知道严庄是处世通透的人精，所以不免要相互恭维几句。
梁羽拱手道：“严庄师爷过奖了。能和严庄师爷共事，不用遮遮掩掩，才是大快人心呢。”
严庄哈哈笑道：“梁先生倒是真不怕我嫉才呢，毕竟我在安大人身边这么多年，你表现如此高光突出，就不怕我给你使绊子耍手段。”
梁羽摇头道：“严庄师爷说笑了。你如果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不会为我举荐了。安大人如果是个是非不辨的人，也就不值得我们为他效力了。”
严庄延伸犀利道：“梁先生果然是明白人。我这就去给梁先生安排人马。”
梁羽挺胸笑道：“谢严庄师爷信任。现在是酉时，再过两个时辰，我猜东西北三营护卫队子时便会到藏鸟林，丑时一到便会趁我军熟睡偷袭营地。时间不多，要尽早安排。”
严庄点头道：“梁先生就安心带着人马去袭击南营吧。这里交给我们，一定叫那东西北三营有来无回。我们事先埋伏在营地四周，留下空帐篷，帐内浇上火油，等他们来偷袭的时候，我们再包围他们，顺便来个火烧连营，将他们一举歼灭。”
梁羽望向远处的夜空，缓缓道：“严庄师爷妙计。我这就先带人马赶往放马原野。”
严庄叮嘱道：“你们得绕远路过去，避免和前来偷袭的东西北三营人马遇到。”
梁羽回身恭维一句道：“严庄师爷想得果然周到。”
严庄笑道：“梁先生过谦了，我能想到，你又怎会想不到呢，我也只是顺带一提而已。”
梁羽领着一千黑甲铁骑和百名高手，绕过放马原野到藏鸟林的主干道。他们避过眼线，从放马原野围岭的边缘地带前进。
到达后，梁羽将一千骑兵藏在了离放马峡谷不远处的洼地中，然后带着一百高手隐蔽在放马峡谷的谷口。
等着寅时一到，鸡鸣一起，他们便开始穿过放马峡谷。
梁羽出发前便已经将攻陷南营的计划安排妥当。他会在寅时带着百名高手先通过放马峡谷进入放马原野。然后他会派五十名高手偷偷潜入南营护卫队的营地，杀人放火制造混乱，牵制着南营去守卫放马峡谷。另外他再派五十名高手去清除放马峡谷上方的岗哨以及落石箭弩机关，同时射出烟花火箭，让一千黑甲铁骑发起突击。
整个计划的核心是务求在南营稳住阵脚之前一鼓作气冲过峡谷，最后与南营正面展开一战。
只要突破了放马峡谷的天险，面对面、硬碰硬的厮杀，南营的人马绝对不是黑甲铁骑的对手。
……
放马峡谷外的洼地内，黑甲铁骑的队长望着峡谷的方向，眉头紧皱。
他旁边的一个骑兵忧心忡忡地道：“队长，情况不妙呀。这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看到信号呢。现在已经超过原定计划的时间，我们是原地待命呢？还是要硬闯峡谷？”
铁骑队长沉声道：“决不能硬闯，如果不清楚峡谷的情况，即使是我们黑甲铁骑，硬闯也只有死路一条。”
铁骑队长深知放马峡谷两侧高崖上落石暗箭机关的厉害，冒然硬闯等同于送死。他不是怕死，而是不能违背军令。
那骑兵焦虑的神色一闪而过，犹豫道：“那现在怎么办？”
骑兵队长举手压住骑兵们的骚动，沉声道：“等。就算发生什么变故，我相信梁先生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等烟花火箭的信号，否则绝不轻举妄动。梁先生说了，一定要等信号，这是军令，黑甲铁骑向来军令如山。”
骑兵们沉默不语，眼神如炬，死死盯着峡谷入口的方向，蠢蠢欲动。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放马峡谷悬崖两侧上方的落石箭弩机关，对骑兵是致命的，如果硬闯，无异于自寻死路，但作为黑甲铁骑，他们向来无所畏惧。更何况出发前，安禄山已经下令，只要梁先生有什么不测，全部提头来见。
令行禁止，是黑甲铁骑的第一条铁律。违者哪怕军功如山，也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