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或许是远离了危机四伏的领域，接下来的路非常顺畅，顺畅到让傅秋成功想起被揣进口袋里的cassy。
“尤柠我带了cassy出来。”
“cassy？什么cassy？”
傅秋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张洁白的便签纸，“就是她，画中人cassy。”穿在连衣裙亭亭玉立的简笔画姑娘向着目瞪口呆的尤柠招了招手。她的身体边上出现一行字：【你好，我叫cassy。】
尤柠：“你你好？我叫尤柠。”
cassy：【你们想要离开吗？】
她们一边赶路，一边看着便签上新出现的笔迹。“是的，我们想要离开。你有什么办法吗，cassy？”即使知道希望不能寄托在他人身上，但这一刻，尤柠和傅秋眼中的渴望还是透露了出来。
cassy戳着手指，有些扭捏着转身。她似乎不常进行社交，或者是说她几乎没有太多机会可以社交，哪怕她是个热情的姑娘。【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你们不一定会相信我】她再一次将踌躇的目光投向二人，【我不喜欢该隐，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喜欢电脑。】cassy捂住出现斜线（绯红）的脸颊，她似乎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开始背过身不愿面对傅秋和尤柠。
cassy是她们没有了解过的□□，而该隐的形象似乎也跟网络上记录的有所区别。傅秋皱着眉看向尤柠，抿了抿嘴，“谢谢cassy，你的话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重新将便签放回口袋，傅秋看着地图上的路线，突然拉着尤柠停了下来。
尤柠不明所以，疑惑转头，“怎么了？”
傅秋叹气，“我们如果要从地下三层向上走的话，必须会经过□□-002‘生活’室的区域。”
“那是什么？”
“人肉制成的圆形公寓吧，里面的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都是活人进入后，被‘吞噬’从而产生的人肉家具。就是以前你说看着就恶心的那个。地下三层其它可以通向电梯的路线都被毁了。没有黎致远的监控，我们找不到像通风管之类的特殊途径，就算找到了也无法估测环境是否安全。”
尤柠：“我们”
傅秋：“收容所的电梯建立的很奇怪，它们不是一条直线上，而是东绕西绕的。所以除非我们回到四楼或者去往五楼乘坐电梯。可那边太危险了。等等”傅秋在身上一阵摸索，出乎意料的掏出了一个小本子。
“这是什么？”尤柠凑过来好奇问。
“从一开始就塞在我腰上的小厚本子，戳了我好久，烦死了。”借着闪烁不定的灯光，看清了封面上的小字《z区收容物详情》。在尤柠催促的目光中，傅秋看着目录翻到了“生活”室的介绍。“靠近002二十米内会出现感知受损，所以如要靠近需至少两人时刻保持相互靠近以确保对方还在”
尤柠：“这上面只是说二十米以内，说不准我们压根不用靠的那么近。毕竟收容所的人也不是脑子有病，把电梯建造在这种危险物边上，可能性为零啊。”
没错，傻逼才会把电梯建立在危险性收容物边上。基金会这么高大上的地方，一定都是聪明人，那种十岁自学完初中，十三岁自学完高中的人才。这种人肯定比一般人更加惜命，珍惜那来之不易的传奇智商。
聪明人们：？？？你又懂了？
地图有个非常让人诟病的地方，那就是它只标记安置收容物的区域，但它不会告诉你收容物在不在这个区域里，以及它在这个区域的哪个位置。这导致尤柠拉着傅秋绕着002收容区域边缘奔跑的时候，碰上了
尤柠：“原来它是可以移动吗？”
傅秋：“原来它还可以长出脚的吗？”
？？？妈妈，这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硕大的肉球在缓慢挪动，在它肥硕不堪的身躯之下，是四只婴儿般的藕段腿在跌跌撞撞的移动。002的体表是由人肉，雕刻过的骨头，编织过的头发以及其他多种人体产生的生物物质组成，并且它每一部分的dna都不相同。002远看就像是一颗巨大的肉瘤，粉□□红的肉末像是海浪一般起伏不定。
再看见002的瞬间，傅秋就感觉大脑和四肢都被迫变成了075倍速，长时间逃亡所带来的疲乏在这一刻开始上涌。002诡异且特殊的磁场开始散发和环绕她们。连呼吸都觉得沉重的傅秋忍不住想要后退，“我们该怎么办？”明明还没进入二十米的危险距离，怎么就开始恍惚不适了？
尤柠额头上出现细汗，她取下刚刚在《z区收容物》上看到的mtf-e11-sr，这是一把中射速，高伤害(182点)，大弹夹的突击步木仓。“我试试这木仓对它有没有用处。”不约而同的屏息，按照先前练习过的方法上膛，然后木仓口对准从看到她们出现就不再动弹的002。
“我们也不想伤害你，所以如果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就麻烦往边上挪一挪，我们需要从你身后的通道出去。”尤柠声音低沉道。
没有任何动静发生。尤柠将手扣到扳机上，缓缓下按。“砰”后坐力震得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挽着尤柠胳膊的傅秋也被带着向后仰了仰身体。
子弹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肉末像是掀起阵阵海浪在翻涌吞噬着，那时不时露出的神经在剧烈喘息。看着可真恶心。
就在傅秋尤柠以为mtf-e11-sr无法对002产生攻击效果时，002那肉糜一般的身躯忽然开始涌动，猛烈收缩着，数秒后，它像是吃了什么坏东西一样，身上仅有的一扇铁门啪嗒一下打开，一滩湿润的肉末被“呕”了出来。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怪异的恶臭。
在二人的视线中，002忽然被撑起了十多厘米，然后那四只及其不协调的小脚重见天日了。002开始向着傅秋尤柠移动，速度不算快，因为小脚不协调看着反而有些滑稽。
尤柠冷着脸抱起步木仓，一边后退一边射击，她的肩膀顺着步木仓的后坐力移动，一时间两方有了势均力敌的感觉。
“可以了！停下！”傅秋在尤柠耳边大喊，但全被木仓声压下，直到她用力踢了尤柠一脚。
“怎么了？”尤柠努力压制下心里那股暴虐的情绪，她怀疑心里刚刚一闪而过的暴躁被002的特殊磁场激发扩大了。
看着002停在原地，傅秋说，“你第一木仓打出去后，002过了五秒开始出现不适，再是五秒之后它开始呕吐，我怀疑它的身上可能由类似‘消化器官’的连接物，所以它只能消化人类，而无法接受其他。如果接下来它吐好以后依旧向我们跑来的话，我们就往后撤，在后面那个大房间里绕住它，趁它呕吐时候再脱身。”
“它的速度不快，大概是每十秒二十五米左右，我们后撤的路程大概是七十米，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兜着它走，再最后关头提前十秒射击就行。然后我们从后面工作间的桌子上翻出去，跑进电梯，002是追不上我们的。而唯一一个不定因素就是电梯到达的时间，因为电梯路线很长。”
这一次002的呕吐时间加长了，并且吐出来的肉末也增多了，有种要将地面铺满的既视感。
顺着傅秋的意思带着再次跑来的002向后撤退，她们善解人意的顾及002的速度，甚至会在一些拐角安静等待它追来。
直到看见身后即将逼近墙角，尤柠抬起木仓开始射击，然后成功在最后一发子弹时002开始呕吐。傅秋被尤柠拉着踩上白色办公桌，然后跑向那期待已久的电梯口。她们捂着鼻子，再接近002先前两次呕吐物时，她们捂住鼻子，并且压抑那心头猛然而起的暴躁。
傅秋紧紧锁住尤柠的胳膊，同时她也感受到尤柠的肌肉在发力，并且将一部分力量发泄到了她的手上。刺痛总是伴随着清醒，慢下的步伐再次提起，这回是傅秋在带着尤柠奔跑了。
002四只小脚带来的悉悉索索声再次响起。她们绕过一道道门，终于看见了那闪着冷光的电梯门。远离呕吐物的尤柠平静下来，她掏出顺手在办公桌上拿得圆珠笔，用力丢到了电梯向上同行的按钮上。电梯此时正在地下一楼，它需要下来的时间。
尤柠从前胸掏出弹夹换上mtf-e11-sr，而傅秋则是从腰侧取出那把小手木仓-15s，一把高伤害(214点)的单发手木仓。这一次，002似乎意识到了面前两个食物即将离开，所以哪怕第一个五秒已经到了，它也强忍着身躯的猛烈收缩，向着她们而来。
此时的电梯到了地下二楼。手木仓带来的后坐力传到手腕刺激的小臂肌肉一阵一阵的酸软。第二个五秒到来，002的铁门弹开，它速度减慢，但是依旧没有停下。
终于电梯门开了。二人站在电梯里，傅秋飞快按下关门键再是楼层，两块铁门缓缓关上，彻底隔绝了艰难而来的002。
站在还算宽敞的电梯里，傅秋死死握着装在墙壁上的防护栏。这电梯的路线真的是复杂多变、不按常理，太绕了！尤柠还算稳重，傅秋已经半瘫在了地上。现在电梯正向着地下一楼进发，至于待会儿电梯门开的时候会不会被贴面杀，她们就不清楚了。
“都断电了，收容物都放出来了，结果电梯还能做。要不是楼梯被截断了，我宁愿去爬楼梯。”尤柠叹息。
傅秋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我在思考，黎致远和第四位玩家现在还健在吗。”
电梯东倒西歪，傅秋顺着电梯摇晃，在心里感慨底盘低就是好。
尤柠：“我们要不再找找黎致远？”
傅秋沉默数秒，“我也在想，他一个人到底还是有危险的。”
电脑陪着黎致远看着电梯监控里的人，“你说她们会来找你吗？”
黎致远：“你想她们来找我吗？”
电脑没有接下这个话题，只是感慨道：“你知道我被关在这儿多久了吗？”
黎致远好看的眉眼皱了皱，眼波流转间带上了荧幕上的蓝光，“多久了？”
“我不记得了。”
黎致远：“所以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你在想什么。选择权在你的手里不是吗？如果你选择了我，那么我们可以站到这个世界的巅峰，请相信，信息化时代只有信息才可以毁灭和统治众生。当然，哪怕你不选择我，也没关系，毕竟我早就已经布置好了了一切。”
黎致远早就看出收容所不可能没有备用电源，通过现场损伤程度可以估计越狱计划实施不超过半天，而电脑的续航能力和它的启动程度、后台软件挂钩，简单来说就是它早就应该没电了，而今它还能跟人聊天无非就是把备用电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监控开始模糊，室内的灯泡开始闪烁。他试图从电脑嘴里套话，可惜没有成功。在监控彻底因停电消失之前，黎致远飞快扫过一楼电梯口的现状，以及
“黎致远，你还健在吗？”
他第一次觉得健在两个字这么悦耳。
“可以换个词吗？它实在太不友好了。”
走出电梯不过几秒，收容所顽强的破灯泡们终于罢工了。最终傅秋还是打开了通讯按钮，并且不计前嫌的开了尊口。
“你还是我们的亲亲黎致远吗？”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夜视模式。
“我是黎致远，但是不是你们的亲亲黎致远就不一定了。”
传来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傅秋和尤柠对视，他是不是寂寞过了头所以精神失了常？哪好笑了？命都快没了还搁这儿笑，不会是傻了吧？
傅秋：“我们先来监控室接你。”
黎致远声音微顿，“我是残疾人，接手了可就丢不掉了。”
尤柠：“丢掉会咋样？”
黎致远：“我就算死，也会扒下你们一层皮的。”
傅秋：“行了行了，一个个废话都一大堆也不嫌累。我们在来得路上了，你那边怎么样？”
被黑暗围困的男人声音不紧不慢，他倚靠在轮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长时间紧盯监控导致的眼部疲乏。“我刚刚在跟电脑聊天，就是079，一台拥有独立思维的电脑。”
“我们知道它，天天想着逃出收容所，然而没一次成功过。”
透过耳麦似乎看到了她们脸上的无可奈何，黎致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它想摧毁这里的一切，并且让我控制住你们，引导你们去放出682不灭孽蜥。因为682被困在高浓度盐酸池里，关押682的特质铁门需要人工打开，所以电脑来找我合作了。”
傅秋看着夜视仪下变了色的过道心头发麻，“欧克，就是它来找你做助手，然后你没答应。”
黎致远：“说实话我心动了，不过好歹也是有任务的人，不能那么没底气。”电脑没电关机之前对他说了一句话【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我们是一类人。世界很无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