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我想知道的你的一切
阮晓菁鼻子发酸,没说出话。
方铮的声音依然温和耐心:“那只是一种亲情,我们毕竟一起长大。”
阮晓菁望着方铮,内心依然纠结挣扎。
方铮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坦然说:“我不敢和你谈未来,是因为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不敢和你要孩子,是怕万一我有什么不幸,孩子会成为你的累赘。不是心里没有你,而是因为,我很在乎你。”
阮晓菁的泪水停在眼眶,她把头重新贴在方铮胸前。
‘我很在乎你’,这句话,虽然不是她想听到的三个字,却攻破了她所有的怀疑和嫉妒。
听着他的话,感觉他的拥抱,她瞬间释然了。
她的声音嘶哑:“胡说,你会有什么不幸?”
方铮诚恳的道歉:“昨晚是我做错了,我从没见你生气过,也从没见你哭过,我必须跟你道歉。”
阮晓菁的双手缓慢伸到他的腰间,她仰头看着他,还是忍不住问:“你跟杜清清待了一个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方铮说:“她睡卧室里,我睡沙发。我陪她一晚,只是因为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阮晓菁脸色微红,泪水挂在眼角,娇声问:“她也当你是哥哥吗?”
方铮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说:“我会避免和她见面。”
阮晓菁的眼光停留在方铮脸上,“你所谓的顾虑,能不能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身世,你想进研发部的目的。”
方铮凝视阮晓菁,眉头微皱,喉结上下滚动,很久,他终于对她说:“你是我的爱人,你有权利知道我是谁,你做好心理准备——”
阮晓菁突然有点心慌,接下来方铮要说的话,她曾经有过无数种的猜测,但总是自己摇头否定了一切。
他放开阮晓菁,身体斜靠到床头,问:“你知道章克岩吧?”
“知道。”阮晓菁点头,她当然知道章克岩,他的回归,引起益德药业在林城的声名大震。她突然想起某一天下班,无意中看到方铮的车,默默的跟着他的车开到了四合院,远远的看见他在四合院门口停留了很长时间。
四合院是章克岩的母亲蒋顺英的住所,阮晓菁问:“难道你的身世和章克岩有关?”
方铮温柔的望向她,“其实,我是章至益和蒋顺英的儿子章克岩。”
阮晓菁惊得心跳不止,“章克岩——不是宋董找回来的,宋乔然的未婚夫吗?”
“真正的章克岩就在你身边——”
阮晓菁的表情仿佛雕塑般凝固,她在脑子里从头到尾整理着有关方铮的一切,清江生病,性格大变,参加竞聘生产部部长,处心积虑进研发部,和她结婚……她问:“如果你是章克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成为方铮。”
方铮握住阮晓菁的手,“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你还要继续听吗?”
阮晓菁伸手抚摸方铮的脸:“我当然要听,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
二十七岁的宋乔然第一次走进宋思尧的办公室。
益德制药的董事长,有着益德制药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
父亲在宋乔然的心里,一直是强大到不可撼动的。他创造了益德制药的辉煌,他想要实现的目标,从来没有失败过。
父亲的办公室面积有一百多平,三面通透的玻璃落地窗,黑色充满格调的意式办公家具,白色耀眼的大理石地板,黑得发亮的皮座椅和沙发。
“宋小姐,您坐下等等宋董,他的会马上就结束了。”宋思尧的一名秘书给宋乔然端来一杯果汁。
宋乔然淡淡的点头,她走到落地窗前,放眼眺望,益德的厂房和办公楼尽收眼里。
电话一个接一个,几个月前为云溪的新房订制的全屋家具,灯具和窗帘,已经加工完成约定今天来安装。
她不愿意待在云溪的新房,让司机和工程部的小张去家里盯着安装。
那个所谓为她结婚准备的新房,早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心情和外面的天气一样灰暗,也和气温一样不断向零靠近。
过了很久,宋思尧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宋乔然的突然来临让他觉得诧异。
二十七年了,女儿从没来过他的办公室。
“乔然,你怎么会来?”宋思尧走到沙发旁挥手示意跟着他一起走进办公室的金秘书坐下。
宋乔然转身看着宋思尧,“爸爸,我有事想跟你说。”
宋思尧纳闷,“我这里还有事没处理完,你的事情很重要吗?”
宋乔然漠然的点头,“很重要。”
金秘书忙起身,“那我先出去,你们先谈。”
“行,小金,你去你办公室等我几分钟。”
宋思尧走到宋乔然站立着的窗边,听到金秘书关门的声音,他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宋乔然面无表情的动了动嘴巴,原本想开口,两滴眼泪却滚落到腮边。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宋思尧问:“是章克岩?”
宋乔然望着宋思尧,“爸,我想和章克岩去西京,再也不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去西京定居吗?”宋思尧问。
宋乔然点头。
“好啊,随你的意思。你跟章克岩商量过吗,他愿不愿意?”
“他不愿意。”宋乔然说。
“他不愿意是什么意思?”宋思尧问。
“他想留在林城,他想跟吴林溪在一起。”
“吴林溪?”宋思尧的眉毛拧成一团,“安俊丰不是把吴林溪调到清茗去了吗?”
“爸爸,”宋乔然吸了吸鼻子,“您是无所不能的。不管祁向天还是章克岩,为什么您都不能左右?”
“宋乔然——”宋思尧呵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进门处,压低声音说:“不要任性的胡说八道。”
宋乔然不以为然,继续说:“您以为我们所做的都是天衣无缝的吗?您以为章克岩的记忆永远消失了吗?不是——”她绝望的摇头,“不是——我们那些所谓的秘密,其实早就被怀疑了。”
宋思尧不解,盯着宋乔然问:“你在说什么?”
“爸爸,警察来过我们家,章克岩也问过我很多次,吴林溪和祁向天的好朋友,他们都认为我们在欺骗所有的人。”
宋思尧说:“他们只是猜测而已,他们没有证据,谁能拿出证据。”
宋乔然的声音有些失控,“不管有没有证据,章克岩的心已经说明了问题,他从见到吴林溪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认识。您不是说,您的药是可以忘记感情的吗为什么对章克岩毫无作用?”
宋思尧的眼光本能的再次扫过大门,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仍然压低声音说:“在我的办公室不适合谈这件事情,你还是小孩子吗?”
宋乔然悲哀的笑了笑,“爸,你知道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无法控制是种什么感觉?”
女儿的失落让宋思尧的心被刺了一下,他揽着宋乔然的肩膀,放软了声音说:“你和章克岩离开林城,回西京去。”
“现在还有什么用呢?”宋乔然无力的靠着玻璃窗,脸色煞白,“是您说要他变成章克岩回到林城,可以让益德的声誉大振,股价上涨;是您说要我们先订婚,第二年再结婚,可以持续炒作的时间。”
“我说的都实现了,益德的股价翻了一番,而且稳定没有下跌过——”
“是的——”宋乔然绝望的说,“对于益德来说,您想要的都实现了,名誉和金钱都得到了。但是章克岩,我最终还是失去了。”
“谁说你失去章克岩了?”宋思尧问。
“回到林城,就已经失去章克岩了。”宋乔然说。
宋思尧说:“金钱美色权势,章克岩都可以得到,他还想要什么?”
宋乔然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空洞,“金钱万能,那您想办法让章克岩跟我去西京。”
“我不是在给你弥补吗?等吴林溪去了清茗,你和章克岩回到西京——”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宋思尧的话。
“进来。”宋思尧喊。
金秘书推开大门,小心的汇报:“宋董,有两名警察来找您。”
“警察?”宋思尧先是吃惊,立马恢复脸色说:“请进来吧。看看是什么事。”
一听警察,宋乔然不由自主的心慌,她想起那天到家里询问的两名警察。准备走出办公室,却与迎面走来的警察碰了面,心中一惊,又是他们俩。
女警察笑着开口:“好巧,宋小姐在这里,正好也要找你,我们就不用去山顶别墅家里了。”
宋乔然停住脚步。
男警察对宋思尧礼貌的开口:“你好宋先生,我们是刑侦大队的警察,我叫王越谷,这是我们的组长姜黎。这次来打扰你,主要是为了调查一桩一年多前的案子。”
宋乔然冷冷的问:“又是上次说的案子吗,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宋思尧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眼光却镇定的看着面前的警察,挥手招呼着:“两位坐下吧。”转头对金秘书说:“让小杨泡茶进来。”
姜黎和王越谷走到办公桌前方的沙发上坐下。
宋思尧陪同警察在沙发的单人位置上坐下,宋乔然则远远的坐到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
“你们刚刚说的一年前的什么案子——”宋思尧说。
姜黎端坐着对宋思尧说:“宋先生,您记得一年多以前化工厂的爆炸案吗?”
宋思尧睁着迷茫的双眼,“爆炸案?一年多前的?”他无可奈何的笑起来,“我的精力还没有旺盛到去关注警方应该关注的事情。况且,还是一年多前。”
王越谷继续说:“您不记得没关系,现在由我来给你陈述一下当天和你有关的情况:根据爆炸当天晚上的监控显示,号牌为林a33333的宾利车,七点四十八分在爆炸化工厂附近的三环出现过一次后消失,期间的相邻路段在这个时间段内没有发现该车的行驶痕迹。而在化工厂爆炸的一小时后,也就是当晚的十一点十五分,这个车牌在距离爆炸地点较远的北边出现,之后再次消失,找不到该车的行驶路线。”
姜黎说:“林a33333,我们已经查过这个车牌,这是当时您的座驾,行驶证车主是您的名字。”
“这车——让我想想——”宋思尧似乎在回忆,“去年好像已经让司机处理了,转卖了吧。”
宋乔然附和:“是的,早就处理了。”
“这车的行驶轨迹,有什么问题吗啊?”宋思尧问。
姜黎说:“这是个查了一年多都没有线索的案子,爆炸发生以前,您的车在爆炸地点的附近出现,爆炸后一小时才在北边出现,我们按例询问一下,中间的三个多小时,您开到什么地方去了?”
宋思尧再次笑了,“我该记得这个时间吗?一年多以前的时间?而且我的车,几乎都是司机在使用。”
王越谷说:“没有您的命令,司机不敢开着您的车乱跑。”
姜黎补充:“有三环的视频监控正好拍到,这个时间开车的人是您本人,副驾驶位置上也坐了一个男人,但看不清楚样子。难不成,当天是宋董开车,司机坐在一旁?”
宋思尧说:“一年多前的事情,谁还记得具体情况。”
姜黎说:“宋董,您是林城的商业名人,如果没有从监控视频看到您,我们肯定不敢冒昧来打扰。爆炸案涉及两条人命,如果您知道什么,希望您能配合调查告诉我们。”
“姜警官——”宋思尧望着姜黎,“我要是说一个一年前的时间,你能准确的说出你当天在做什么吗?而且,一个合法的公民,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受限制,也可以拒绝回答警方的问题。”
姜黎说:“当天晚上七点十五分,宋乔然出现在祁向天的车上,七点四十八分,您的车出现在爆炸地点附近。爆炸现场出现祁向天的车和他的随身物品,接着,祁向天就失踪了。爆炸事故,你们真的一无所知吗?”
“一无所知。”宋思尧果断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