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二)
李双溪受不了李双淮的突然煽情。
她强忍着捂住脸的冲动,忍着尴尬,勉强还算体面的转身跑开。
只是脚步看着好像有些微的凌乱。
李双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双溪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他还是跟着李双溪。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远处依稀还能听见的有李双溪的抱怨声。
郁念白与君怀渊漫步走在扬州城内的湖畔。
“那座桥。”郁念白手指的方向是湖畔中间的一座长桥。
君怀渊顺着郁念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记得,我在我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见到过它。”郁念白轻声说。
他们坐的位置位于酒楼顶端。
倚栏凭眺,扬州城的大好风景尽收眼底。
“那时候,你还不记得我。”郁念白继续说。
秋日的艳阳略微有些毒辣,落在人的身上还有着火辣辣的感觉。
水面泛起的波光潋滟,粼粼的光波不断的荡漾。
郁念白漫步在这湖畔,闲庭信步,似是随意开口道,“如今,你已经记得我了。”
“嗯。”
君怀渊也懒散的随口回应道。
两人围着湖边一点一点的走,谁也没有再开口。
郁念白忽然停下脚步,然后拿出那支白玉笛放在唇边。
她轻启唇齿,悠扬空灵的笛声响起。
湖畔散步的人们都被着乐曲吸引了目光,他们纷纷驻足寻着曲子看去。
玉石质地的乐器吹奏出来的音质悦耳难得。
一曲完结,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
然而郁念白又收起来了笛子,她泰然自若的在一众期盼的目光中继续走了起来。
“之前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郁念白转动着手上的白玉笛。
“什么?”君怀渊听不懂郁念白的话。
“这座桥我还没有走过。”郁念白停在上桥的桥口处,“如果……”
她声音停顿下来了。
“如果……你现在还是想要和我在一起。那你就上桥吧。”
说完,郁念白就转身先一步上了桥。
她的动作很快,快到像是在躲避什么。
君怀渊的动作更快,他快速的拉着郁念白的手,认真的询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改变心意?”
郁念白的手被君怀渊拉住,她没法往前走,又或者是她不想往前走了。
“因为我骗了你。因为我是蜃宫……”
“这些都不重要。”
君怀渊低下头,看着二人双手相握的地方一笑,“而且你都睡了我了,难道要这么一走了之吗?”
“……”
君怀渊这话说得很小声,但是郁念白怎么会听不见。
她的眼睫不停的抖动。
她收回了手,转过身,忍无可忍的对君怀渊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的……”
君怀渊眼眸亮晶晶的,他问道,“这么的什么?”
郁念白稍稍停顿抿唇,她抽出手来,狠狠的在君怀渊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说不过你!”
君怀渊委屈,明明是他说不过她好吧。
他以往被郁念白逼得无话可说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呢。
“那……”君怀渊一手揉着被郁念白捏青了的脸颊,一手悄悄握住郁念白的手,“那我们一起走吧。”
桥上的人们二三成群,君怀渊宽大的长袖下是和郁念白两相紧扣的手掌。
都说秋高气爽,果然名不虚传。
……
何韶见到君怀渊时双眼一亮。
君怀渊见到何韶时目光一呆。
为什么何韶满头的珠翠?
那脑袋都快放不下了。
李惊鸿见君怀渊到来,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手上的珠钗,往一旁成箱成箱的簪子里扔。
“我要陪你表哥,就先不试了吧?”何韶和李惊鸿打着商量道。
李惊鸿看了看君怀渊,勉强的同意了。
何韶如释重负般忙不迭的将一头的珠翠拆下,随即拉着君怀渊就往外走。
脚步匆匆的模样,看着像是在躲着什么似的。
“唉。”何韶喝了一口茶才有功夫和君怀渊说话。
“早知道就不让她戴珠钗了,非得说让我戴上去试试。谁戴珠钗是那样满头插满的啊?”何韶大吐苦水。
君怀渊觉得自己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对。
于是只好道,“我是来送请柬的。”
何韶稀奇,“什么请柬?”
“哦,我的婚柬。”
“……?”何韶缓慢的阖上眼皮复又张开,“……!”
面对瞪大眼睛的何韶,君怀渊拿出怀里的婚请柬给何韶。
何韶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请柬,然后拧眉。
他怎么……忽然就要成亲了?
也太快了吧。
亏她之前还担心没人为他操持这些事呢。
君家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理俗物,也不知道那么大的家产是怎么继承守护下来的。
全靠每一代出一个类似“君怀渊”的人吗?
何韶摇头。
随后笑骂道,“臭小子动作真麻利。”
“娘。”李惊鸿走进来叫何韶,“表哥都走了,你快点过来继续试。”
何韶脸上一僵,这儿还有个小祖宗。
唉!
……
郁念白对于请柬什么的浑然不知。
“回君家庄吗?”
郁念白和君怀渊在扬州城玩了几日,又见了李惊鸿成功的再一次打败所有参选者。
君怀渊想回君家庄了。
“很急吗?”郁念白坐在马车上问。
她近来有些慵懒,懒懒散散的模样让君怀渊总觉得心痒痒。
“不急,我们可以慢点回去。”君怀渊说。
郁念白眼神似乎游离了一下,她说,“那慢一点吧,我觉得车有点颠簸。”
君怀渊闻言放缓了手中的缰绳。
他关切道,“怎么了吗?”
郁念白目光还是在游离,她含糊道,“嗯,没怎么,就是想慢慢走。”
君怀渊不疑有他,郁念白确实很喜欢和他一起在旅程里缓慢度过。
于是君怀渊笑着说,“我慢一点就是了,我们不急着回君家庄。”
“嗯。”
君怀渊在马车外面驾车,郁念白坐在君怀渊的斜后方倚靠着他。
马车晃晃悠悠的慢慢行走在山野里。
猛地感受到身上的人脑袋垂下,君怀渊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了郁念白阖眼安睡的模样。
怎么说睡就睡。
昨夜没睡好吗?
想起昨夜,君怀渊就脑袋热了一瞬,手下勒了勒缰绳,马儿猛地前冲起来。
郁念白受于惯性往前晃了晃,被迫醒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到了吗?”
“没有。”君怀渊忍俊不禁,“哪里有那么快?”
“你睡吧,等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郁念白听罢就真的睡去。
她干脆枕在君怀渊怀里,任由君怀渊一手揽着她。
安安稳稳的再一次睡去。
几乎是闭上眼的瞬间,君怀渊就感受到了郁念白绵长匀称的呼吸。
真的有那么困吗?
君怀渊忍不住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好像没有很过分吧。
自省了一段时间后,君怀渊认命的把人圈好,慢慢的驾着马车前行。
等到日暮时分,他们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下。
郁念白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灰色的帷幔顶。
她茫然的半起身,头似乎还有些昏沉,像是没睡好的感受。
可她已经睡了一天了。
睡得那么沉,沉到君怀渊将她抱进屋子都没有醒来。
心里叹口气。
好像这次怀孕反应要严重一点啊。
没有上个世界轻松的样子。
【……宿主不纵欲过度的话,就不会有这些症状。】
郁念白懒得搭理系统,随手兑了药出来张嘴就吃下去。
什么叫纵欲过度。
系统没有感情是不会懂的。
而且系统只是她修复本体的一个工具而已,别想着对她指手画脚。
“劝你继续装死,别多说话惹我嫌弃。”
【……】
系统觉得念白越来越不把它放在眼里了。
上个世界就没怎么理过它,这个世界也还是这样。
嘤嘤嘤。
郁念白这边吃了药之后浑身得到了短暂的爽利。
系统出品的药还算有保证吧。
郁念白勉强的想着系统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优点。
“你醒了?”
君怀渊推开门,见郁念白坐在床边发呆。
郁念白点头。
“我见你睡得沉就让老板晚一些时候送菜上来。你现在醒了觉得饿吗?”君怀渊刚去将马车放好,现在也还没有吃饭呢。
郁念白不觉得饿,她没吃药前甚至还觉得有点想吐呢。
“不饿,你要是饿了你先吃吧。”郁念白眨眨眼睛。
她估摸着应该是不会觉得饿了。
君怀渊走过来,“不用,等你饿了我们一起吃。”
郁念白欲言又止,她应该不会饿了。
“怎么了?”君怀渊觉得莫名其妙,今天郁念白似乎已经有过好几次这种目光游离、欲言又止的情况了。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郁念白含糊其辞,“什么怎么了?好了,我没睡好,你别问了。”
还没睡好?
君怀渊失笑,“你都快睡一整天了,还没睡好吗?”
“还不是你驾车不好,马车那么晃晃悠悠的,我期间醒过来好几次。”郁念白主动抱怨,“我都说了慢一点了。”
君怀渊摸了摸鼻尖,“已经很慢了。”
行人都比他快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要反驳我?!”郁念白竖起眉毛,“你变了。”
“……”君怀渊觉得自己冤枉。
“我是担心你睡那么久会不会是生病了?”君怀渊如实说出自己的担心。
“我自己就会医术,我自己怎么样还不知道吗?”郁念白道。
“不是说,医者不自医吗?”君怀渊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信三分就好了。”
“……”三分这个度怎么拿捏?
【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怕他知道之后禁欲。”
【……】
郁念白随口糊弄着系统玩儿。
原因有一部分是这个吧。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郁念白昨日收到了郁念欢的来信。
她说,她见到那些该死的人了。
回想起那张已经被烧尽的纸条,郁念白垂眼。
有些事情到时候去做了。
目光对上君怀渊有些略微担忧的目光,郁念白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阿渊。”
“嗯?”
“你要一直这样。”
“啊?”
君怀渊不知道郁念白说的一直这样是指哪样。
“就是你要一直这么澄澈如水,明朗如月。”郁念白忽然认真起来,“不要变坏。”
“……”君怀渊对于郁念白的用词实在是不好吐槽,他只好道,“我就算变坏了,也是因为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郁念白心跳霎时漏掉一拍。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就算是我也不可以。”
君怀渊奇怪郁念白的反应,他打趣道,“是吗?我还以为你说:那勉强因为我好了。”
学着郁念白的模样说话,君怀渊想要逗郁念白放松。
郁念白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她歪头伸手弯曲关节轻轻的敲在君怀渊的脑门上。
“我说了不许,记住没有。”
君怀渊反手握住郁念白的手,“好。我记住了。”
……
晚上郁念白没有吃饭,她哈欠连天的早早上床入睡了。
看得出来是非常的困顿了,今夜入睡之前,郁念白难得的什么撩拨都没有,老老实实的就上床了,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秒睡。
骤然不被撩拨了,君怀渊莫名其妙的还觉得有点失落。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之后,君怀渊深觉自己被郁念白带坏了。
看一眼郁念白安静的睡颜,君怀渊一手轻轻放在郁念白身上,拥着人一起入睡了。
第二日早上的时候,郁念白又吃下一颗药。
饿了那么久总算是有点想吃饭的想法了。
郁念白和君怀渊在店内吃了顿不算多的早饭后就准备着继续启程了。
临上马车之前,郁念白特意拉着君怀渊叮嘱道,“你慢点驾马车,我晕车你知不知道?”
君怀渊将信将疑。
“你想啊,我都从来是能骑马就不坐马车的。”郁念白说这句话是为了增加自己晕车这个事件的可信度。
君怀渊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郁念白最开始就是和他一起骑马去的南疆。
“好,我会驾的慢一点。”
然而君怀渊在看到郁念白第三次恶心呕吐的时候,眉目里全是心疼,“晕车这么严重吗?”
“不然我们还是骑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