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保守派觉得太保守了
下课铃这种东西无论何时都会显得格外振奋人心，特别是此时此刻，安心得让人不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既然下课了，白夜也用不着面对着全班人讲那张已然没什么意义的期末卷了，因为把大部分题目完全略过的原因，到了半程就已经完全没东西可讲了。
要是再不下课的话，他就得把最近看的文库本搬出来念叨一遍。
不过，在班级里面传教bl文学多少有点奇怪吧，被班上的个别女生当成异性别的同志也说不定——当然，是以被全班男生敬而远之作为代价的。
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那张写满文字和涂鸦的国文试卷随手丢到一边，挠了挠头后又一次环顾讲台下的风景。
“呜哇，全是涂鸦啊，这好歹也是期末考的试卷啊，一般来说都会妥善保管吧？”
从讲台侧面拿起试卷的晶子老师端详起上面没划干净的文字：“我看看——仓鼠计划20，重生然后遇到化形成功的兽人美少女，绝对不会受伤的拯救法……没想到白也有这么学生气的样子啊，果然高中生就是闲啊。”
“会拿着别人草稿纸读取废话的晶子老师才是最闲散的人员吧？要是把教师职业辞了的话，完全就是职业尼特的样子了。”
至少白夜在心中,那个完美尼特的模样上面就是贴着名为“中岛晶子”的标签。
“对自己的班主任也完全不留情啊，就不能待人温柔一点吗？”
“就结果而言，我觉得自己已经是相当脾气好而且温柔的家伙了，再往上一步就是神的领域了。”
“白你心里有关神明的地位还真是低啊。”
“说不定真实的神明比想象中的还要废柴一点呢，说不定跟晶子老师不相上下。”
“我这算是被夸了还是被损了？”
“那就需要晶子老师自己判断了，毕竟是相当主观的评价。”
“说起来……白你要不试试看帮我讲课？讲评试卷的角度很有意义哦，像我这样的优秀教师都深有启发！”
摆出一脸清爽的微笑，用鼓励和肯定的话建议学生尝试某物某事——换成别的老师的话，白夜大概会略带敬意地加以回复。
不过眼前的教师名叫中岛晶子，是集怠惰和困倦为一体的究极摸鱼怪，老实说完全没有可信度，脑子里只有划水的晶子老师只是想把麻烦事推给他这个人畜无害的学生，然后冠冕堂皇地做着薪水小偷。
“……”这时候保持沉默就好。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正因为我的激励欢欣鼓舞吗？”
这女人当老师还真是屈才了，要是作为活跃在政坛的人物绝对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吧？毕竟脸皮厚是那块地方的重要通行证。
“比起晶子老师的话，我觉得还是老师脖子上的反抗宣言比较有趣。”
“我的言论竟然还没有胶带上的字有价值？！”
之前觉得晶子老师脖子上的胶布贴条变多并不是错觉，除了【狗屎学校还我假期】以外，另一边加了一条【一周五休才是人间理想】。
“好极端啊，不过我这个保守人士觉得有些太保守了。”
没有写一周七休让白夜觉得有些保守了，像她那样的废柴教师就应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躺在床上，就像躺在棺材板里一样。
说得好像有点过头了，不过多多少少也沾点他的真实想法——一周七休和晶子老师是废物这两点都有。
没有在意老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白夜回头瞄了眼人员少下去的教室：“在晶子老师回到那个充满堕落气味的办公室之前，我姑且还有个问题。”
“什么什么？帮学生解决疑惑就是老师的责任哦？不过白你最好还是认真考虑帮我上课的事情，我可以把备课笔记一起交给你吗？”
“你这教师除了偷懒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吗？算了，刚上课那会儿怎么突然一副被美杜莎石化的样子，明明老师的眼睛都没有看向哪里吧？不是累坏了也不是在打盹儿。”
他对这点有些在意，而且没有看向哪里也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准确点说，那个时候的晶子瞳孔貌似是涣散开的。
不是那种注意力不集中的涣散，而是更深层次的，像是灵魂和肉体彼此剥离的不完整感——虽然不是很想承认，白夜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废柴教师的状态的。
“啊！想起来了！”
晶子老师突然一拍桌子，露出气愤的样子：“你不说我都忘了，都是白的原因啊，我差点就能明白自己做教师的意义了！”
沉默片刻的白夜沉重地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己随身携带录音笔啊，下一次一定把这个作为日常用品贴身携带……晶子老师当教师的原有不就是来当薪水小偷的吗？这是连三岁小孩都能明白的常识吧？”
“当然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啊！是更本质的、更贴近真相的想法啊！”
“那种东西不应该是一开始就明白的吗！明明课上才说过关注再守望学生的成长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亏我还在一瞬间觉得你也有值得尊敬的地方。”
“只有一瞬？我和你都相处一个学期了竟然只有一瞬？！”
“问题在这里吗？所以晶子老师到底想到了什么？”
“你这么一说倒又没什么印象了，隐隐约约看到了我的真命天子之类的，然后一下子感动地回想起自己当老师的意义之类的……”
啊，这个教师大概已经没救了，从各种程度上都是。
捂着额头，白夜的眼神里略带怜悯：“就算再怎么想要一个好男人和甜甜蜜蜜的恋爱，晶子老师也不至于把自己代入到玛丽苏……少女漫画里吧？老师你已经不是高中生了，幻想什么的也要适可而止。”
“白夜你今天已经好几次触及雷区了啊！就算是你的班主任我也不会轻易饶恕你！而且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白夜脸上的悲痛终于胜过了怜悯：“不要再怀抱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前面可是地狱啊！只要及时接受治疗的话，一定会有好转的时候的！”
“你是在小看我吧，区区一个问题学生啊！”
发出无能的咆哮之后，整个班级的气氛为之一滞，四面变得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讲台的情况。
大概是觉得自己教师的尊严有被冒犯到，晶子老师逃似地离开了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