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实的我与学姐
脚步悠闲地走下楼道，到了无人的僻静角落，白夜轻轻拍了拍口袋，感受着布料开始摩挲的异动，阳探出了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
纯白的仓鼠灵活地爬上了男孩的肩膀：“被班里那群人讨厌的程度会不会太高了？”
比起上次幸灾乐祸的样子，阳的语气中隐隐多了担忧的味道。
白夜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算是吧，把我身上那些让人不爽的地方全部罗列出来的话，应该还挺多的。”
被晶子老师以各种理由叫到办公室被当成了特殊照顾，浅上老师表现出来的温和态度又强化了这种观念。
偏偏两个老师都是班上学生印象深刻的那一批，自己也没有表现特殊的地方，平凡得有些过头了。
平时独来独往也不和班级里的人做交流，三番五次拒绝班级核心人员的邀请也被认为在端着架子。
平日跟穿着探索者装备的镜花到处疯跑也被目击了那么多次，怪人的名号在班级里已经人尽皆知。
这么想想貌似也没那么普通的样子，不过是在负面的地方。
“上周目会遇到这种情况吗？”小阳接着问。
捏着头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倒没那么严重，顶多被认定成性格古怪的家伙，况且也有成绩之类的做挡箭牌，最多也就是被人当成空气忽略的程度。”
“呜哇，上周目的校园生活也真是够惨的……”
“哼哼，游荡的孤高灵魂不需要羁绊之地！”男孩双手叉腰，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这是能让你得意的地方吗？话说这种超帅气的台词该在这种地方说出来吗？”
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白夜抬起细长的手臂短暂地愣神。
似乎比刚刚穿越那会儿要强壮了一点，比起当时细小青筋攀附在一起的苍白样子，现在明显有了红润的感觉。
像是感叹似地回应着：“说到底还是不适应啊。”
“不适应？”
“傲慢也好偏见也罢，哪怕只是三年的时间厚度，我也觉得足够特殊了，然后疲惫到没办法与别人好好交流——大概是心态一类的问题。”
仓鼠一脸狐疑地看过来：“真的是这样吗？”
“这么帅气的句子早想说一遍了。”白夜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结果只是装酷而已？！”
“不是很帅吗？”
“重点在这里吗？明明已经成为班级地位垫底的人了。”
“虽然体育课找不到对练搭档的时候会有些胃疼吧，不过那只是身体反应而已，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在意，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没有逞强吗？”阳像是妈妈一样再三询问着白夜。
“有需要逞强的地方吗？”
“也是呢。”
细碎的谈话时断时续，社团活动室的大门出现在视线能够接触到的地方，无人的狭长甬道反倒给人很强的安心感。
门缝里倾泻出区别于阳光的暖黄色光线。
叩叩。
迟迟没有人应门，应该都在画室里。
咔哒，吱啦。
缓缓按下门把手，房门移动牵连起长长的尾音，半透明尘埃在倾斜的光柱里漫无目的地飞扬。
静悄悄的休息室里，画室的古朴门板虚掩，白夜走上前打开，月见学姐正站在画室中央，手里的画笔轻蘸画盘里的白色颜料。
“月见学姐。”
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白夜往副会长的画板方向靠了靠，画布被缤纷的色彩遮盖，上面画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面带微笑，相拥而泣。
一看就是倾注创作者热情的画作，而且明显到连外行人都能理解过来的程度。
虽然还是未完成的作品，主角应该是月见学姐自己和中岛学姐两个人，有些模糊的油彩中可以窥见她们的形貌。
注视着绘图，白夜搭腔道：“月见学姐和中岛学姐是青梅竹马吗？”
“我的双亲和悠璃的父母在大学是很要好的朋友。”
“所以长辈间的友谊成功延续到下一代了啊，中岛学姐和月见学姐的关系也很好呢。”
“是呢。”
对话在此告一段落，画室里只剩下轻微的鼻息，以及笔和画布触碰在一起的柔软声响。
沙啦沙啦——
啪嗒啪嗒——
滴答滴答——
静静等待月见学姐把画面中残缺的一小块补充上，她抬起头，平静的神色里多了几分回忆的暖光。
“很有耐心呢，白学弟。”
“单纯观察学姐画画也能学到不少新东西，过程也很有趣，和学姐说的耐心大概没什么关系。”
月见学姐相当优雅地颔首：“谢谢夸奖，难道学弟其实是擅长夸奖别人的那一类吗？”
“说是夸奖，其实实话实说才比较符合我的个性。学姐画的油画是我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感觉挺有趣的。”
“悠璃这几天没有教你基本的笔触吗？”
无奈地耸了耸肩，白夜无奈道：“比起教我这些，学姐更喜欢让我帮忙找绘画素材，按学姐的原话来说，就是【比起动笔绘画，学弟更喜欢做观察类的事情呢】。”
“很有她的风格呢，不勉强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毕竟从学弟的眼神里也看不出对绘画的兴趣。”
兴趣啊，有没有兴趣并不是做好一件事的必要条件，不过内含的关系也不是值得深究的地方。
是否拥有热度，大概在某些地方能够体验出区别来。
抛去杂七杂八的妄想，白夜接上话：“这种事情是能靠眼神就能解读出来的吗？难不成我的脸上有画情绪饼状图？”
“准确点说，白夜学弟本来就是缺乏热情的那类人，可能还不止是绘画。”
貌似连内心想法都被读了大半，月见学姐好可怕！
不过反驳还是需要的：“那个单纯是死鱼眼的缘故吧？”
月见摇了摇头：“学弟的目光还没到死鱼的程度，大概只是无波动到有些呆板。”
“这两个不是一样吗？”
“需要画下来给你看看区别吗？”
“姑且问一下，大概要花多少时间，我应该能动弹几下吧？”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之前被中岛学姐按在隔壁音乐教室两个小时不能动弹，稍微留下了点心理阴影……”
“还有这种事情吗？学弟也是挺辛苦的。”
“中岛学姐就是那种自由自在的性格吧？月见副会长应该最能明白了。”
“是啊，悠璃就是那样的孩子呢。”
不知为何，白夜平白无故地感觉到，副会长的眼里可能还包裹着某种不自然的情绪。
跟在学姐的身后走出画室，休息室里轻盈欢快的空气洗去了先前清冷的气息，月见副会长先一步坐在组合沙发，优雅地展现出姣好的身体曲线。
“学弟来找我，是为了硬币的事情吗？”
“毕竟月考已经结束了，位次排在渡边会长上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学姐想等到成绩出来之后给我也没问题。”
“既然白夜学弟这么自信地主动来索要了，当然没问题。”
月见副会长起走近书柜，打开一旁的悬置收纳箱，从中取出了一枚黄铜色的硬币。
“硬币一直放在活动室的收纳箱，白夜学弟没提前找到还让我挺意外的。”
“我还以为学姐会一直放在学生会室不搭理，没想到已经拿到活动室了。”
而且还是书柜旁边，天天在书柜里边翻乱七八糟的书竟然都没注意到，翻箱倒柜的能力果然远远不如自己肩上的那位。
把硬币放在沙发前的矮茶几上，月见纱织转身：“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不想回答也可以，学弟收集这些硬币是有什么打算吗？”
把前额散乱的头发撩向一旁，白夜开口：“其实我也蛮好奇的，镜花也没告诉我到底该怎么用。”
“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月见纱织似笑非笑地看向白夜：“学弟是在装傻吗？”
啧，难搞的家伙。
明明撇开话题那样的欺诈行为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特长了。
不管是让橘镜花正视现实，还是把魔女小姐的注意力转移到学校上，完成她的现有目标都可以作为条件。
关键是施行方法——无事可做的他也只能想象这些事情了。
不过这些跟学姐她们没有关系就是了。
中岛学姐也是，月见学姐也是，结果全都察觉到了，一个两个是都相当敏锐的家伙。
“装傻？我不大懂学姐的意思。”
“意思是不做回答吗？那就再让我观察一阵子吧。”
观察，很耐人寻味的词语从月见副会长嘴里出现了。
因为不太理解月见学姐的意思，白夜同学选择了不做思考。
当下要紧的事情里并没有这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