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告一段落
就结果而言，思忖再三的高桥还是把国中时期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国中生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剧情，充其量是一个男生眼睁睁看着人际关系分崩离析——
中学一年级的高桥在班级里加入了一个小团体，里面的领导人是他暗自喜欢的一个女生，不知道该说是活跃还是闹腾，总之是是个相当外向且富有正义感的女孩子。
到了初一下学期，叫做橘镜花的女孩子转学过来，异常的打扮一下子成为了班级里讨论的热点。
那时候大概是新颖装扮所引起的好奇，对着新生的部分好意掺杂着些许恶意相当明确地投影下来。
不过镜花一直都沉浸在找寻代币的个人行动里，对于现象界人的一系列举动统统视而不见，在她眼里，回去拯救镜象界才是探索者应尽的义务。
随着时间一深一浅地往前，那种转校生带来的新奇意向被磨损去大半，对于团体里完全不适格的异端，冷眼和孤立被摆上了肉眼可见的地方。
试问谁会去愿意靠近一个异端呢？团体是汹涌的猛兽，一旦找到猎物就会撕咬着不撒嘴，高桥就在里面随波逐流，既不做肯定，也不做否定。
毕竟没有比淹没在团体里更让人觉得轻松的事情了，他只要能在自己的小团体里默默憧憬一个女孩，跟着他们的话题傻笑就可以了。
紧接着就是变本加厉，几个一直看镜花不爽的女生开始对她恶语相向，从一些嘲弄般的恶作剧一点点加深了恶意。
然后，这种行为被高桥喜欢的女生察觉并且制止了——当着全班所有人的面。
一边下不来台，一边则是执拗地阻止，对于镜花的一部分恶意被转移到了那个女孩的身上，还导致了他们小团体里的变化。
小团体里的其他人也有看镜花不爽的，于是让女孩不要管闲事，会被全班孤立都是镜花自作自受的结果，引火上身是最蠢的行为。
微小的争执开始扩大，一针一线用心缝合的毛衣也只需要轻轻一拉就崩溃成一开始的乱麻。
夹在中间的高桥什么也做不到，他不是集体的主导人，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调解双方的矛盾，只能眼睁睁看着安身之所一点点缩小。
在最后一场学习会之后，集体解散了，再也没有了复原的可能。
到了初三，接连搜寻到代币的镜花没有再去过学校，一直默默承受着精神压力的女孩选择了转校，高桥什么也没有剩下。
“在那个人转学之前，她还用开玩笑的语气跟我说，要是运气好一点的话，我们大概到毕业都在一起玩，想想又有些可惜……”
讲述完整个故事的高桥长长呼了口气，表情变得放松了些。
白夜在一旁倾听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虽然和猜测有些出入——总体来说就是镜花这个完全不懂学生群体生活的异类跑进学校影响了班级风向，高桥所在的小团体给出反应，在内外压力下最终解散。
之后姑且用这样的说法给自家仓鼠解释一下。
对于国中生或者高中生而言，那个充满安适感的小集体大概就是他们生命里的绝大多数了，何况还把自己喜欢的女生一起带上，也难怪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
那种无力参与又畏惧结果的感情色彩，应该到现在都会鲜明地烙印在某块地方。
把高桥所说的内容粗略做了整理，在脑海里标出一些可以作为参考的部分，白夜摸了摸仓鼠的脑袋。
“差不多把该弄明白的地方全部理清楚了啊。”他这样喃喃着。
“你有在说什么吗？”
“没有，只是自言自语而已，感慨一下国中生的排外能力。”
高桥回以苦笑：“换成高中生应该也一样吧……比起国中生的自我意识更浓烈，团体排外意识也更鲜明。”
“这倒也是，放到高中说不定会更极端一点。所以相当具有参考意义。”
“感觉说出来反而轻松了不少，我现在还挺庆幸能被你约出来的。”
“是吗。”
白夜漫不经心地回答，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
像是为了转换心情，高桥把咖啡杯里剩余的部分一饮而尽，提高了些音量，挑拣起比较轻松的事情。
“国中时候的我其实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硬要比较的话，大概是和白同学一样的边缘人。”
“别一开口就是和我比较啊。我不认可你这种中伤，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抱歉抱歉，不过那时候的我确实和白同学差不多，沉默寡言还不起眼，在班级里属于连名字都没办法被记住的类型。”
“怎么感觉伤害值还增加了，你开始打百分比伤害了吗？”
托着下巴考虑着什么，白夜跟上了平日的吐槽：“这种国中默默无闻，高中摇身一变的剧情我怎么感觉在哪里看过？你是友崎……不对，你是电玩咖里面的金毛基友吗？”
仔细想想还挺符合的，同样都是金发型男，只是高桥对游戏没那么热衷，也没有那么残念而已。
“电玩咖？那个是什么？”
“是现充不需要知道的复杂情感小故事。”
像这样气氛轻松地聊了一会儿，高桥又把话题拐回了一开始的问题上。
“白同学还打算让橘同学回到学校里吗？”
“要是准备不当可能会导致糟糕的结果吗？这些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如说刚开始我操心的事情比这还要多一轮，像是平衡她现实与妄想的区分之类的。”
“所以呢？白同学打算怎么办。”
“我？友人b负责的是做好一系列的辅助工作，不管是继续中二下去还是毕业都看镜花自己的想法——不过学校还是要去的，高中毕业文凭事关未来生存。”
“……你还是希望她来学校吗。”
白夜抬起头，视线像是要刺破高桥的盔甲：“其实，最该让她返校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为什么？”
“至少说明你在往前了，从那个躲在人群里的随波逐流的衰仔不一样了。证明你能积极影响整个班级，也能接纳各种各样的人，国中的你不就是埋怨自己没能力吗，难道现在也要重蹈覆辙地来一遍？”
白夜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因为你喜欢的女孩儿临走前稍微抱怨了一下，你就得把负面情绪泼洒到橘镜花那里？这只是迁怒而已。”
“迁怒……可能是吧。”高桥喃喃着。
“哪怕你再不喜欢那家伙，她也是自由上下学的班级成员之一——总不能让欺凌发生在阳光型男的班级里吧？这可是美学原则问题。”
“别以为现充是那么好当的东西啊，真正的现充可是要主动站出来引导班级的，高桥你有这种能力。”
看见了高桥的沉默，白夜轻轻抚摸起小阳的背，盘算起了回去的时间。
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高桥那里也有了初步的反馈，身为友人b的暑期工作也差不多能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