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能一直陪着我吗？
烟火的绽放到了中途，打着采买东西的借口，白夜从餐垫上起身走向摊位，以透透气的心态慢悠悠地向前踱步。
“这就撑不住了？”跟他一起出来的小阳在边上探头探脑。
“倒也不是那种抵触心理，周围的人太多了，想走一走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夜你做不了中心人物啊~光是人多的地方就待不下去，以后到底要怎样才能成为首相之类的家伙。”
“开玩笑的话就不要当真嘛，我可受不了那种高强度的工作，要是能把所有工作都抛到下属那里倒是另当别论。”
“果然，夜本质上就是个喜欢偷懒的米虫啊~”
“不管是好吃懒做还是米虫，两个词语怎么想都是更适合你这只摸鱼仓鼠吧？”
像这样有的没的和小阳聊了两句，因为白夜没什么聊天兴致，草草几句话后就迎来了收尾，只是沉默地站在摊位前默默盘算着要买什么回去。
小阳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什么，甚至都没有挥着手嚷嚷要吃什么摊位小吃，只是无聊地搓着自己的两只短短的手。
各自买了份玉子烧和炒面，再把它们装进同一个塑料袋，趁着胶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不知道在沉思还是在发呆的阳开口了。
“作为约定好的事情，夜这算是失约还是守约了？”
白阳的问法有些模糊，但对当事人而言，那是即刻就能反应过来的事情。
“别问那么尖锐的事情啊，从笨蛋的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奇怪的程度要上升好几个台阶。”
“你这家伙又擅自把伟大的我当成笨蛋！明明内容不是这样的吧，你和短发女的约定。”
“算是吧。”
在雨夜里定下的约定确实只有“一起去看烟火大会”这么粗略的内容，到了后来便添加上了时间，还被橘以开玩笑的口吻加了限定条件。
“要是白君带着其他女孩子过来的话，我大概会有点生气，所以我们两个人偷偷去看就好了。”
那时候的橘是这么说的，抵着嘴唇，单方面把约定的难度提高了不少。
“说到底也不算失约，我主动提的本来就只有时间和地点，那个附加条件是属于橘的，和镜花没什么关系。”白夜这么补充道。
“又在搞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明明老老实实地赴约就好了啊。事先说明，你把手机女带过来可是连我都没有想到，也没有很理解。”
“让人家帮忙做了大半天的拍摄工作，总不能拍拍肩膀就让她回去吧？好歹也是特意过来做客的朋友。”
“又在找借口，还是连我都能听出来的借口！要是你乐意的话，多动动脑筋绝对能想出比这更好的方案。”
摆出一副相当了解他的样子，仓鼠洋洋得意地抬起脑袋：“所以你就是故意的！虽然不清楚原因，总之你就是故意的，我的睿智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
白夜有些无语：“难不成你也是属胖虎的吗？完全凭借感性推断答案，那我倒是没什么争辩的余地了，虽然一开始也没想着要反驳你这笨仓鼠。”
“你这混蛋竟然又骂我！做一堆我没办法理解的事情也就算了，天天骂我是想和神明开战吗！”
“我可没让一只平平无奇的仓鼠去猜测人类的想法，那么复杂的东西是你整不明白的，有这功夫不如多想想你的下一个拍摄剧本。”
“你这个可恶的资本家！”
阳气愤到全身上下的白毛炸起：“这么热火朝天的轻松环境里还想着压榨一只楚楚可怜的仓鼠，这可是烟花大会啊！”
“不想干就给我老老实实吃东西看烟花——要巧克力香蕉吗？”
“啊，那给我来一串，那边的香肠也是。”
“你到底是猪还是仓鼠啊？”
“要你管啊！”小阳的可燃指数再次提高了三度。
不过倒是把这只笨蛋仓鼠的注意力拉到别的地方了，在小阳吵吵闹闹的叫嚷里，原本只放着两份熟食的干瘪胶袋以夸张的速度膨胀起来。
要是这个要这要那的家伙没把这些东西吃完，后面几天的伙食就打个对折——就算是只仓鼠也得注意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顺便也让他也测试一下，所谓的芸芸众生，他的极限又会是什么。
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往前，他到底能领着某个人走到哪里……
朝着野餐垫的地方靠过去，有些心不在焉的真奈一下子就察觉到无声无息靠过来的白夜，于是伸手打着招呼。
“偷偷摸摸出去晃荡的某人终于回来了啊，是在跟其他女孩子约会吗？”
“要是有这种人我倒是挺乐意的，可惜绕了半天也没遇到愿意牵着我的女孩，无可奈何只能买点吃的回来了。”
自然而然地把胶袋放到野餐垫上，粗略扫了一眼的真奈抬起头：“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那真奈小姐该询问的不是我而是这只仓鼠。”
“看来阿夜有把小白阳当作家人呢，这么娇纵也不好哦？”
“我才没有，教会它粮食的可贵才是我的目的，要是这家伙吃不完的话，明天的伙食就给它吃油炸空气。”
一直旁听的小阳立刻举起爪子：“喂，我可没听说过这档子事，明天不给我吃饭，你是要杀了我吗混蛋！”
“哦哦，小白阳貌似生气了，阿夜要不要安慰一下？”
哈地叹着气，白夜扫了眼小阳圆滚滚的肚子：“少吃一天饭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至少你这里我可以打包票。”
“小白阳，阿夜在嘲讽你胖得不像只仓鼠诶，要不要再狠狠反驳几句？”
“拱火适可而止啊……”
绕着野餐垫走了小半圈，白夜伸手把一副面具轻轻盖在了镜花的脑袋上。
“唔？”
发出可爱声响的镜花下意识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随即又转过身，望到了一脸哭笑不得的白夜。
“别搞得跟条件反射一样啊，我可没欺负过你。”
不如说这边才是被单方面压榨的男仆，一想到这点突然有点想哭。
“刚刚在小摊那里顺手买的，戴上看看。”
白夜拿在手上的就是祭典上随处可见的面具，样式倒不是狐狸或者天狗那种经典款，而是企鹅——总之是这家伙相当喜欢的动物。
“没有斗篷很不自在吧？真亏你能坚持那么久，戴上这个至少会自在一点。”
把白夜送的企鹅面具拿在手上，镜花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把它戴到了脑袋的一侧。
男孩同样露出微笑：“这不是挺合适的吗，不愧是我选的！”
还没等他彻底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镜花拉住了白夜的袖口往下扯了扯：“头，下来一点。”
“嗯？怎么了？”
顺着镜花的意思，白夜屈膝把脑袋侧过去了一点。
“谢谢。”
比以往浓烈些许的感情色彩，白夜愣住了一瞬，又把嘴角掀起到一个柔和的角度。
“不客气，我也很开心。”
天空中硕大的锦冠菊缓慢盛放，最后化为金黄色的阵雨，依依不舍地落下。
在强烈的光色里，白夜看见了镜花微微嚅动的唇瓣，携带着少女的鼻息，温和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能一直陪着我吗？”
他貌似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他，给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