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并快乐着
柳燕一脸开心地从背后取出了一本泛黄的线装书递到了云沐风面前。
云沐风打眼一看，发现这本线装书一眼看去十分古朴，封面上写着五个不能辨认的怪异文字，文字初看时并无特异之处，但云沐风无意中一瞥，余光中便发现那怪异文字上竟然流转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很明显，这本线装书并不普通！
云沐风朝着柳燕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从她手里接过这本线装书，一入手，云沐风便发现这本书触感十分柔软，整体应该是用羊皮制作，书页之中没有一个文字，全是用黑色线条绘制的一个个小人，不过云沐风再仔细一看，就发现那一个个的黑色小人中有着一些红色的细小线条，想来应该就是行功路线。
等云沐风将整本线装书大致看了一遍后，他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楚，隐隐中他感觉这本功法似乎并不完整。
果然，看到云沐风翻完了整本书，柳燕轻轻开口介绍了起来：“风哥，这本功法名叫无双锻体诀，乃是山伯伯当年北征亚伯人时缴获的战利品，里面记录的是亚伯人锻体的行功法门，但是这门功法并不完整。听姑姑说，曾经皇宫专门派人修行过这门功法，得到的结论是品级颇高，但残缺甚大，有参考意义，但修炼价值不大。因此皇宫里便将原本赐给了山伯伯。”
这个事情其实云沐风也知道，他当时去找柳氏求的也就是这部功法。其实这无双锻体诀来头还是不小的，当年的亚伯人几乎人人修炼，并且凭借这部功法曾经横扫西方和北方，直至遇到了强势崛起的衡雍国，这才被挡了下来。
后来这部功法被衡雍国得到后，衡雍国还根据这部功法改良了本身拥有的一些锻体功法，但效果始终不如当年的亚伯人。
柳燕顿了顿，又接着道：“这部功法记录的最高境界到了洗髓境，但实际上因为功法霸道，修行此部功法需要时时辅以大量蕴含纯净灵气的天材地宝才能进行，加之体修本就进境艰难，这也导致衡雍国以前修行过这门功法的不仅投入巨大，并且进展都颇为缓慢，投入的修炼资源与最终能达到的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因此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去修行这部功法了。不过，风哥有混沌衍灵阵这等神异阵法，高等级灵气完全不缺，想来应该是能够有所建树的。”
云沐风这才知道，原来这部功法还有这么个情况，不过很快他就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这部功法如此难以修炼，那当初那些亚伯人又是如何做到人人都修行，并且还能横扫西方和北方的？”
柳燕摇了摇头，表示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很疑惑，但是她也不知道。
云沐风点了点头，便将这个疑惑按捺了下去，于是又问了柳燕一个问题：“之前听姑姑说大哥已经突破到了养气大圆满，这个修行境界究竟是如何划分的？”
柳燕笑道：“修行境界从低到高共有九个阶段，分别为养气、石门、气海、神阙、紫宫、灵台、神庭、通天、至尊。修士以灵气为基本，从最初的蕴养灵气直至经脉充盈，便可叩开石门，石门九重完全洞开，便可沟通气海，此时修士依托气海，体内灵气便可自成循环、生生不息，到了气海盈满，便可冲击神阙，神阙九重便能得见紫宫，紫宫九重便能铸造灵台，灵台九重便能直达神庭，神庭境便已经是天下少有的至强者了。而在神庭之上，还有通天，通天之上，还有至尊，只是那等人物，我便是听都没听说过了。”
云沐风听得仔细，心里一一记下，又问道：“那体修？”
柳燕接着道：“体修体系是历史上最强的体修穆复划定的，从低到高分别为纳气、淬体、锻骨、洗髓、玄脉、超凡。历史上唯一到达过超凡境的，唯有这位穆复一人，至于在超凡之上是否还有境界，又该如何走下去，一切都不曾知晓。体修路子不好走，现在基本上也只是修士作为强化肉身的法子在兼修，能达到洗髓境界都已经是体修中的极少数了。”
云沐风皱了皱眉，体修仅有六个境界，而且自己手中的功法就算是修炼到了尽头也只能道洗髓境，这实在与他构想的相去甚远，不过他没跟柳燕说他还可以通过系统吞噬灵根来解决后续问题，所以他现在就是需要增加自己的战力，一旦有了合适的目标，保证他能有机会夺得灵根。
这样一想，云沐风顿时念头通达。
不过柳燕看到云沐风皱眉，却是担心他失去信心，连忙又道：“风哥，你可不要气馁，体修依靠强悍体魄，往往能够越阶战斗。传说中那位穆复凭借着超凡境的修为就能力敌神庭境强者，已然算是天下间的至强者之一了。”
感受到柳燕的关切，云沐风笑道：“燕儿不必担心，我如今能够修行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自然不会气馁。而且，你知道的，我身怀莫大机缘，即算是前方无路，我相信我也能闯出一条路来，那位穆复前辈能做到的，我相信我也一定能做到！”
柳燕看着云沐风斗志昂扬的样子，顿时眼神中便充满了赞赏，道：“风哥，我相信你！”
云沐风笑着揉了揉柳燕的脑袋，然后扬了扬手中的无双锻体诀，道：“燕儿，这部功法我虽然看过了，但如何修行却实在找不到门路，你能指点我吗？”
柳燕点了点头，道：“这部功法的纳气境法门虽然我之前没尝试过，但基本的行功法线路我是知晓的。我引你运转几个周天，你便能记住了。不过后续的法门却需要风哥你自己尝试了，只要记住关键的穴道和经脉就行。”
接下来，柳燕就牵引着山洞中的灵气开始引领云沐风行功。
万事开头难，修士的第一个周天都是最为艰难的，灵气走错了经脉，轻则功亏一篑，重则暴毙而亡。即或是柳燕、云清年这般一个时辰就完成了第一个周天运转的天才，在第一个周天运转时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而云沐风不具备修行资质，不仅吸收灵气速度极慢，体内经脉更是闭塞无比，若是让他自己去修行，哪怕是不行错路，想要完成这一个周天的运转也一定需要一段时间的水磨工夫。
在柳燕的引导下，那精纯至极的灵气一缕缕地进入云沐风的身体，很快柳燕便心中一惊，原来那些灵气一进入云沐风身体，便立刻势如破竹地开辟出了前方的道路。
云沐风顿时痛得大叫出声，仿佛自己的身体被生生撕裂开来一般。
这就好比他在前世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开车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暴力驾驶，不管是未经调教的新车，还是早就调教完美的熟车，只要是他坐在了驾驶位，上来就是直接一脚油门给干到底，这种驾驶习惯除了驾驶员会体验到暴力驾驶的快感外，车辆负担和乘客体验都是极差极差的。
而此时毫无反抗能力的云沐风就是那个被灵气暴力驾驶的汽车，承受着无边的痛苦，发出了凄惨的嚎叫。
一般第一次周天运转其实都是很痛苦的，需要灵气不断破开经脉，开辟出一条足够容纳灵气通行的通道，这其中带来的破坏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当然，资质越强，经脉的通畅程度越好，韧性越强，自然受到的伤害就越小，速度自然就越快。
柳燕顿时心中大急，同时也无比自责，她只想到了精纯无比的灵气带来的修行益处，却忘记了精纯的灵气同样也会给云沐风未经开发的经脉带来更加剧烈的冲击。
不过，就在柳燕心中无比焦急，正准备将这股灵气引导出云沐风体内时，突然发现这股灵气竟然一分为二，一部分依然在向前拓展着，而另外一部分却直接融入了刚刚已经拓展开的经脉外壁之中。云沐风那原本受创严重、裂纹密布的经脉顿时便在这股灵气的融入下迅速愈合，并且经脉似乎更加饱满强韧。就如同原本干瘪的海绵吸收到了久违的水分，迅速充盈壮大起来。
云沐风的感受最为明显，原本疼痛的地方此时传来一阵酥麻瘙痒直至愉悦爽快感觉，而依然在前行的灵气前端此时却依旧疼痛难忍。
这两种极端的感觉此时就在他的体内蔓延开来，个中滋味当真是难以言明。
发现了云沐风的伤势在被治愈后，柳燕心中略一思忖，便知晓定是混沌衍灵阵的功效，于是心下稍安，温言出声道：“风哥，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就这样，云沐风就在这种痛并快乐中被开发着。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柳燕也不过是养气修为，若是要帮助云沐风完成第一个周天运转，那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其中耗时最久的，也就是经脉开辟。
太快，柳燕没把握不会对云沐风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太慢，刚开辟的经脉又会重新合拢回去。所以柳燕其实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没想到混沌衍灵阵聚集的灵气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质变，竟然主动滋养云沐风受创的经脉，这就为云沐风开辟经脉提供了太大的便利。
而此时柳燕全无了顾忌，于是专心引导着灵气按照既定的路线运行，速度快上了许多。不过即使如此，云沐风第一个周天运转也足足花费了一整个白天，这也足以说明柳氏说他全无资质并非仅仅是因为不待见他了。
经过了数个时辰的折磨，云沐风终于是麻木地完成了第一个周天的运转，成功将纳入体内的灵气留在了经脉之中，并且那些灵气还在无时无刻的按照功法指引，向着经脉周围的血肉不断的渗透着。
此时，云沐风睁开眼，长长叹了口气，一想到之前那种折磨便身上一阵颤抖。
柳燕看到这一幕，虽然有些心疼，但却又莫名觉得好笑，忍不住便打击道：“风哥，这还只是打通了一条经脉，按照功法记录，达到纳气一重，需要开辟完整的十二正经，后续八重每一重都需要打通一道奇脉，苦日子还长呢！”
云沐风听到这里，呆了呆，然后有些崩溃地翻开那本羊皮书，仔细看了数遍，确认真是如柳燕所说那样，整个人一下就躺倒在地了，一脸的生无可恋的表情。
柳燕看着这一幕当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接着道：“风哥，你如今开辟了一条正经，算是完成了一个小周天，也就意味着你正式进入了纳气第一重，接下来你需要将这条经脉拓展到极致，让灵气无比充盈，才能再开辟下一条经脉，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加油哦！”
云沐风这时候也缓过了劲，闻言点了点头，便和柳燕一道返回云府。
路上云沐风问了那股有治愈功效的灵气是什么情况，柳燕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灵气本身就具备强大的生机，蕴含滋养、疗伤的功效并不奇怪，只是寻常的灵气这种功效很弱，需要有人主动激发，就像之前柳燕为云沐风疗伤那样。但是经过混沌衍灵阵的聚集和提纯，山洞中灵气的等级已经到了极高的层次，其中的疗伤功效便被激发出来，所以也才会有了之前主动治疗云沐风伤势那一幕。
其实这与云沐风心中的猜测差不多，君不见，那些修行人各个长寿？说与灵气没有关系怎么可能？
并且，云沐风在看到混沌衍灵阵的功能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这些灵气被纯化到了圣灵气的地步，那是否就意味着长期浸润在其中的生灵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云沐风给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他虽然之前没有修行过，但修行界的传说也听了一些，那些仙山福地中成长的孩童，往往都是天生神异，这不正是浓郁的灵气带来的变化吗？
然而云沐风和柳燕都不知道的是，灵气能够主动治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还是混沌衍灵阵与云沐风本就为一体！
这一夜，云沐风回到卧室后便开始尝试运转功法吸收灵气，他惊喜地发现按照之前的功法运转，有一些微弱的灵气在朝着自己经脉之中聚集而去。虽然这种速度与在山洞之中相比实在是太慢太慢，但好歹已经是走出了第一步，再不是那个无望修行的废人。于是他便决定好好休息一晚，毕竟拥有混沌衍灵阵他根本就不缺高等级灵气，因此也不用太着急。
接下来的几天，在混沌衍灵阵的作用下，云沐风纳气一重的境界迅速稳定，并且第一条正经中的灵气已经充盈到了极限，随时可以开辟第二条正经。
其实柳燕对这门功法的了解也并不是很深刻，别看云沐风修行过程除了开辟经脉的时候十分痛苦，其他时候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很大的难度，如果换一个人，或者云沐风没有混沌衍灵阵作为支撑，那他估计连门都入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无双锻体诀这部功法和一般的炼体功法有很大的区别，一般的炼体功法一般都是从外到内进行淬炼和强化，而无双炼体诀却是反过来从内到外进行强化的。
这也让无双炼体诀一旦进入纳气阶段，那么淬体也就同时开始了，经脉内的灵气会不间断地对经脉周围的血肉、内脏进行强化。
这才是这部功法真正的霸道之处，为什么之前修炼的很多都不能坚持下去？就是因为一开始的投入就是海量的，没有足够恢复的灵气、足够疗伤的宝药，这部功法只怕是连入门都做不到。
而有混沌衍灵阵的云沐风却直接解决了这个最大的困难。所以如果没有混沌衍灵阵为云沐风提纯出精纯到具备恢复能力的灵气，云沐风想要这么快做到第一条正经充盈，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而云沐风也确实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在第一条正经的沿线整体强化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尤其是右臂得到了莫大的强化，虽然形态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整个肌肉密度都有了非常大的提升。
如果说他之前的手臂是未经锻炼的血肉，那么现在右臂的血肉的强度就已经堪比钢铁。不过因为只是开辟了第一条正经，灵气滋养肉身的范围还达不到很大范围，所以他此时强化最明显的也仅仅只有右臂，其他的部位虽然也得到了强化，但远不如右臂明显。
云沐风也测试了下现在右臂的威力，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石块，他一拳下去轻轻松松可以砸碎成几块。
其实柳燕也十分惊讶这种变化，以前修炼过这门功法的大概情况她是了解过的，远远达不到云沐风这种程度。不过她转念一想，云沐风的这种修炼环境，吸纳灵气的精纯程度，也远远不是以前那些人所能比拟的，有这种变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而柳燕这几日也有不小得进展，修为进境一日千里，已经突破到了养气九重，并且如果不是她将体内灵气全部更新为混沌衍灵阵中的精纯灵气，只怕此时都已经养气大圆满了。
柳燕其实不是没想过也修炼一下无双锻体诀，但是一来她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而且无双锻体诀修炼难度大、后续功法缺失等等问题，让她耗费大量时间在这个上面实在得不偿失。二来她听说修炼这无双锻体诀的亚伯人，个个都是大块的肌肉疙瘩，这要是在男人身上还好，要是在她一个女人身上，她顿时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于是柳燕很快便放弃了这个恐怖的想法。
这天晚上，云沐风彻底稳固住修为，并做好了第二天开辟第二天正经的准备后，便与柳燕双双返回云府。
不过，也就在这天晚上，云沐风忽然觉得心头沉闷，似乎被压上了一块石头，晚上睡觉也是翻来覆去总睡不着，一直到了后半夜总算是睡着了，可又做了个噩梦将他惊醒，这让他心中笼上了一阵乌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二天，云沐风揣着压抑的心情起了床，他用清水激了一下面庞，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接着就照例请安、请假后，便去了山洞那里。
可是，还没等到得山洞，云沐风便远远地发现了一些不妥之处，这不由让他心中一紧，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