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讨要公道
曲月凝也是在同一刻得到了沈梦虞身殁的消息的。
但这件事情，她也全然没有想明白。
照理，她是按照白公子的交代，把沈梦虞引荐给四皇子的，她自是不敢过问他与四皇子到底是何种关系，为何他一个宫外之人会得知四皇子将要娶妃的消息，又为何是要将沈梦虞送至四皇子的身侧。
她理不清其中的原委，独独想到的是，白公子是要假借四皇子的手除掉沈梦虞。
好一招借刀杀人！
曲月凝才梳妆整齐，沈星遥已经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偏殿，连门口守门的侍从都来不及禀报。
“曲月凝！”沈星遥脚才踏进门槛，怒意已从天而降，“你别告诉我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姐姐这是……”她佯装不知，“姐姐如此盛气凌人，妹妹不知何事得罪了姐姐？”
“你别跟我装无辜，也别跟我辩称此事你全然不知！那日可是你提议将梦虞引荐给四皇子，我原想着是也是一桩不错的姻缘，才派人将她的画像借由你呈给四皇子的。”
“昨日才刚拜完堂，今日居然就传出消息梦虞就这般殁了，好好的活生生的一个姑娘，说没就没了。突发恶疾？什么恶疾倒是说说清楚，人刚走还热乎着就催促着让下葬，怕是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曲月凝由着她一口气说完，这才勾唇淡然一笑：“姐姐这话说的，言下之意似是说妹妹伙同四皇子一起密谋害死了他的侧妃？肆意编排皇亲国戚，可是大罪。”
“我有这么说吗？”确实，沈星遥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件事和曲月凝有关，况且沈梦虞还是暴毙在雅轩殿的，公然将矛头直指四皇子，若没有确切的证据，便成了污蔑皇亲国戚，这样的罪名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若没有其他事情，姐姐请回吧。”曲月凝傲慢道，礼节性地做出了恭送的姿态。
沈星遥无奈，只能一甩衣袖，闷头离开。
她虎着脸回了星露殿，吉祥如意见状忙跟了过来。
“主子看来是在曲侧妃那里受了气了？”
“曲侧妃怎么回复的？”
“还能怎么回复，自然是打死不承认和她有关。”沈星遥半靠在软榻上，自是没好气，猛地一抬眸，却瞥见角落里的圆桌上摆着针线和刚做好的香囊。她一皱眉，不假思索道，“这是给谁的？”
“哦，这是……”如意犹豫了下，赶忙回答，“这是为檀儿姑娘做的。”
“檀儿？她是谁？”
“曲侧妃的婢女。”
“你们关系有那么亲近吗？还特地给她做香囊？”沈星遥拿起那香囊一看，做工和绣法和之前她送给自己同沈梦虞的一模一样，“跟送给我和梦虞的倒是一个做工，你有心了。”
“好几日前就答应了要给檀儿姑娘做了，只是这几日手上事多，就耽搁到现在，不过也算是做完了，一会给她送去。”
“好几日前？”沈星遥似是想到了什么，“究竟是何时？”
“主子忘了？前几日奴婢们和主子您一同在御花园的林子里踢毽子，那日您跟吉祥都玩得满头大汗，后来奴婢不是给您送来了热姜汤吗？就在那时候遇见的檀儿姑娘，就聊了几句，她见奴婢腰间佩戴的香囊甚是精巧，所以奴婢就答应等得了空也做一枚给她。”
“我竟都不知晓……”沈星遥原只是喃喃自语，骤然呼吸一滞，她竟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背脊一凉，“该不会……”
“怎么了？主子？”如意见她这样惊愕的表情，也是被吓到了。
“你们有没有聊到……”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怔怔地觑向对方，“你有没有提起过，这样的香囊你不仅送给了我，还给了梦虞？”
“提起过，怎么了？主子怎么知道？”
“坏了！”沈星遥拧眉一惊，忽地从软榻上一股脑直直地站起，“是曲月凝派她套你的话的。”
“啊？”如意虽是没完全听明白，但也大致猜出沈梦虞的身殁与这件事有关了。
“我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沈星遥撩起了衣袖，气势汹汹地又要往曲月凝那里冲，刚走到一半，却撞到了洛云寒。
“沈星遥，你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我庶妹昨日才刚嫁给四皇子，今日就传来消息说她突染恶疾身殁了！”她又急又恼说完这句刚想走，却被他拉住了。
“我也是听说了此事，才来找你的，你现在是要去哪里？”他见她这副气势像是要去寻仇。
“当然是要去找曲月凝，是她害死了我的妹妹。”
“你可有证据？况且你庶妹是死在洛风轩殿里的，这事你怎么怪得了她身上？”
“你……”沈星遥的眼眶倏然红了，她嗫着嘴，声音干涸而嘶哑，“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要偏袒她吧？”
“我干嘛要偏袒她？但凡事要有证据，你都没有证据就这么贸贸然冲去找曲月凝，反倒是会被她倒打一耙。”
“证据？”她心头一紧，拽紧他的手，将他拖回了星露殿，直指着角落里圆桌上的那枚香囊，“这就是证据！”
“这……”洛云寒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那枚香囊，不明所以，“这是何意？”
沈星遥只得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地跟他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跟她当面对质，让她给我一个说法，梦虞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去。你要是不愿同我一起去，你就让开，我自己去找她说个明白！”
“好，我随你一道去。”
曲月凝一见是洛云寒，才露出欣喜之色，再一瞧背后竟然还藏着沈星遥，脸立刻就耷拉下来。
“怎么，今日你这偏殿倒是清净，怎么连个守门的都不在？”
“哦，妾身都让他们退下了，姐姐前面刚来闹过，看着心烦。”曲月凝悻悻然让婢女给他们奉上茶汤，眼神下一刻又落回到了沈星遥身上，“姐姐不是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这回倒还是拖着殿下一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呀？”她的眼神早已流露出了不耐，只不过看洛云寒在一旁，又不好当场发作。
“曲月凝，我就不同你拐弯抹角了。”沈星遥直视着她，直截了当道，“前几日你故意派你的婢女檀儿来找我的婢女如意套话。”
“是因为自从你跟面具人在吟春苑里捡到的那枚香囊之后，你们就已经查到了那枚香囊所用的布料和丝线正是出自京都里规模最大、最富盛名的布庄，而那家布庄是专门向宫里进贡布匹的。所以你们当时就已经知道了那枚香囊出自于宫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