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分开还是一起？
钦天司。
“老臣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钦天监一看到是皇后的凤驾停在门口，连忙跪拜道，“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你们退下吧。”沈星遥一个眼神，撤去了周围所有下人。
“钦天监大人，本宫来此是有一事想问。”
“娘娘但说无妨。”
“大人是否还记得不久之前的天狗食月？”
“是，娘娘有什么想问的？”
她一沉吟道：“本宫就想问，以大人的能力，可否准确预测出下一次天狗食月或者食日的具体时间？”
“嗯……娘娘先稍事歇息，容老臣翻看一下札记。”钦天监说完便转身钻进了书架中，古了好一会才取出一本手记，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
“这上面记载了近一百年来所有的日食及月食发生的具体时间。按照老臣的预计，下一次月食发生时间为半年后。”
“那么久？那日食呢？”沈星遥急切问道。她穿越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发生了日食，那么理应也可以在发生日食的时候再穿越回去。
“日食的话，最近的一次应会发生在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这个时间准确吗？”
那就是七月，时间一晃距她穿越过来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老臣这大半辈子都在钦天司里任职，这看天观象早已熟络万分，娘娘就放心吧。只是……”他忽地话锋一转，“娘娘突然关心天象是何缘由？”
“哦，本宫只是……”她眼珠一转，信手拈来个理由，“觉得看天观象亦是体恤百姓、造福社稷的一种方式。毕竟皇上每日日理万机，本宫也是想着能尽绵薄之力，为皇上分担忧思。”
“大湮国能有您这样体恤万民的娘娘，真是国之幸、民之福。”
沈星遥自钦天司离开后，始终有些闷闷不乐。回到坤宁宫后，甚至连洛云寒接连喊她几次都毫无反应。
“皇后这是怎么了？”洛云寒忍不住问吉祥。
“奴婢也不知道，自从下午去了一趟钦天司回来之后便如此了。”
“钦天司？”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皇后去钦天司做什么？”
“娘娘没说，但奴婢觉得皇后自那日轩王和曲姑娘离开后就话少了许多。奴婢问了，娘娘也没说。”吉祥望了一眼默默坐在圆桌旁的沈星遥，“会不会是曲姑娘他们离开，娘娘一人在宫中少了些说话的人，心生寂寞和牵挂？”
“她与曲月凝什么时候成了知己？”洛云寒心里清楚，她这样郁郁寡欢必然不会是这样的缘由。
“星遥，星遥！”他从背后伸手在她眼前挥了好几下，也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反应，直到他提高了音量，她这才如梦初醒的模样，似是被他吓了一大跳。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朕都在你这坤宁宫里坐了好一会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一手替她捋了捋散乱的发丝，另一手则温柔地悄悄将她勾入怀中，并趁机将头埋在她的后颈处。
“朕听说你今日去了钦天司，皇后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天象有雅兴的？”
“哦，臣妾就是随便去那边看看，学习……”她没想好该怎么同他讲，只好敷衍着。
“去钦天司学习？哦……”他略一点头，目光随后落在了圆桌上丝毫未动筷的几道菜上，“这些菜是不合皇后的口味吗？朕方才路过这里，又恰逢晚膳时间，便想着与你一起用膳。”
“只是这菜都上齐了，朕叫了你好几次，你也没有反应……朕与你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所以朕了解你，你这样必定是有心事。”
“所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朕的吗？”
“不是不能告诉陛下，是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星遥望向他，尽管她已经在心里把这些话想好了千遍万遍，可真要说出来，她依然开不了这个口。
她该怎么说？
陛下，如今天下太平，万事尘埃落定，臣妾也已经自行找到了返回家乡的办法。所以今后臣妾再也无法侍奉在陛下身旁，还请陛下珍重，忘了臣妾，另觅良配。
她该这么说吗？
“你不用想着怎么开口，就按照你心底所想的那样说出来即可。”其实看她这般为难又难以启齿的模样，洛云寒也已猜出了八九不离十。
那一天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终究还是来了，还来得那么快。
“臣妾……已经找到了返回家乡的办法了……”
“所以……你决定好了？当真要抛下朕回去吗？”
“那陛下是否愿意抛下江山社稷，与臣妾一起回去？”
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总有一方是要放弃牺牲的。
即便是在她的世界里，两个相爱的人，只要各处异地，就必须有一方放弃所有，全身心奔赴向对方，更别提还是身处不同时空的俩人。
“朕……”他一怔，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些。
此前他满脑子所想的只是怎么夺得东宫之位，怎么救出深陷冷宫的母妃，怎么在毫无人情可言的后宫里夹缝求生？
直到这些已在他初登大宝之前被一一解决，如今他想的更多的则成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
他当初虽是答应了要帮她一起寻找回去的方法，可心底还是觉得有几分荒唐无稽，甚至还抱着几分的自信，说不定时间久了，她就会渐渐淡忘此事，同他一直留在大湮国。
“陛下一开始只是嘴上答应，心底里就从未真正想过此事吧？”她眼眶泛红，眸光一点点寒了下去。
“是臣妾想得太天真了。如今您已是九五之尊，大权在握，怎么还会记得当初那个青涩少年的承诺呢？是人皆会变，连太后都变了，陛下又怎能不变？”
“皇后！”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道，“星遥，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臣妾也没有想逼迫您。”
“所以你是一定要离开这里吗？留在大湮国做皇后不好吗？朕可以答应你，今生只你一人。”
“那陛下就不能为了臣妾任性一回吗？您都没去过臣妾的家乡，又怎么知道一定会不如这里？”
“那朕的江山和子民呢？他们需要朕……”
“所以陛下就可以为了他们放弃臣妾是吗？陛下就可以不需要臣妾了是吗？”她以理据争，鼻子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眼眶已隐隐湿润了起来。
“容朕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