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稍微放松了一天, 至少对于早纪来说是放松了一天，他们三个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孤儿院这次的事件之中。
院长对于早纪的到来有些惊讶，毕竟前天她才来一次，早纪的工作这么忙, 她从来都没有来的这么频繁过。
院长只知道早纪现在在很大的公司里做高管, 嫁给了一个开了小诊所的医生, 对于她危险和充满火光的生活并不清楚，早纪也并不打算让他知道了担心个不停。
“早纪姐姐！你又来啦！”
虽然面对陌生人时敦表现得有些腼腆, 但是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孤儿院的缘故, 他很容易就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更带着温柔的目光帮院长做许多家务和本力活, 有了敦在那边, 乱步和早纪就能很好的在这里调查。
“江户川君可以感受到咒灵的气息吗？”
“嗯……可以。”
看来就算不是异能者和咒术师，普通人中也是有能够看到或是感受到咒灵存在的人的。
“这个可以干嘛？”
早纪回忆着硝子的说法：“这些残留的咒灵咒力短时间内不会对人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如果长时间与这种咒力接触, 咒灵的气息很有可能融入人类的基因中，久而久之……这些受到影响的人就会变成半人半咒灵的怪物。”
“嘛，真是一群不择手段的人啊。”
“江户川君有思路了吗？”
“是一群做实验的家伙吧，大概就是昨天那个白毛说的诅咒师一类的人。”
“那那些被带走的孩子们去了哪里呢？”
早纪皱起眉，手都紧张的攥握住自己的衣角，目不转睛的盯着乱步。
“另外的试验喽, 呐, 你可以保护好名侦探的对吧？”
“怎么这么问？”
“因为本侦探决定深入敌营！找到这个案件的线索，将那群坏蛋绳之以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跟着上田离开？”
“嗨呀，看来你也不是特别笨嘛。”
“可是，上田什么时候会再来呢？我们怎么能保证他来的时候
我们就正好可以跟着他离开？”
“下午，下午他就会来。”
乱步左顾右盼, 而后找到一旁的长椅坐了下来，目光投向一旁正在和敦一起玩耍的小女孩。
“因为那个小女孩，基因已经开始有所变化了。”
“成、成美？”早纪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身边的人，情绪激动的‘噌’的一下站起身：“怎……怎么会？我要去……”
“我说。”乱步并没有起身阻拦她，只是淡淡开口，像是因为这残酷的事情神色有些冷冷的：“你的异能是改变概率吧？”
“……”
“很强大的异能啊，但是如果本侦探的推理没有错的话，你的异能的负面效果就是会反噬、且大多数都不可逆转吧？”乱步盯着那边笑着去牵敦手的小女孩，撑着下巴：“异能是否会反噬取决于这件事情所带来的连锁效应，如果影响范围广、影响时间久，或是连锁效应十分重大的话，便会遭到反噬。”
“江户川君想说什么？”
乱步睁开眼，那双翠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森然的冷意。
“如果要你在那个小女孩和你的孩子之间选择一个，你会救哪个？”
？！
“你、什么意思？”
“名侦探问的很清楚哦，选一个。”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的。”
“但是如果救下了那个小女孩，带来的反噬是有可能让你流产，你也会去救吗？”
“不会的。我不会那样冒险，并不是只有一种途径、一种使用异能的方式可以同时保住这两个。我知道，我的确是横滨、甚至世界上数一数二强大的异能者，可没有任何人能把所有事情都做的完美，更不可能让每一件事都有美好的结局，但是……”
早纪呼出一口气，像是说给乱步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做不到完美就做到最好，做不到最好就做到非常好，做不到非常好就做到好，总有什么是我可以办得到的，也总有什么是能够皆
大欢喜的。我当然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我自己的宝宝，也想让她健康快乐的生活，她的确拥有着我全部的偏爱和纵容，但是……我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命，你也说了，那只是可能而已，人类从演化至今，之所以能克服种种艰难，不就是因为那点微乎其微的希望吗？”
“我们可以因为有可能去做，但是不能因为有可能去不做。”
乱步扭头看着身边的人。
他问的这个的确是个无解的问题，而对于早纪来说也并不会发生，她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只是改变一个小女孩的命运不会让她遭到如此严重的反噬的，但乱步还是想问。
也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名侦探不该把你看成是一个普通的mafia的干部的。”
人拥有什么都是有道理的，乱步并不是有神论者，但是他始终坚信某个人拥有什么能力，是因为他值得。
就像国木田的【独步吟客】，许多人也好奇国木田为什么不再本子上写上‘钞票’‘金子’‘钻石’一类的东西，但是……正是因为他正直善良、刚正不阿，他才会拥有这样的能力。
早纪也是一样，正是因为她感性又不失理智，因为她深爱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她才拥有着这样强大的、足以改变世界的能力。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来找名侦探吧，报酬的话一份喜久福或是两个超大号的甜筒就可以哦。”
早纪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看向乱步，显然是不明白对方的话题怎么转换的这么快，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尖锐的问题。
“意思就是你被世界第一名侦探大人认可啦！要感恩戴德哦！”
“啊、谢谢……？”
早纪愣了一会儿。
“所以我不是真的必须要在成美和我的宝宝之间选一个，对吧？”
“你是笨蛋吗？你果然是笨蛋吧！”
“哎？”
乱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低头握住了早纪的手而后举到两
个人肩膀间的空隙。
“和本侦探一起念哦。”
“什么？”
“咒灵的咒力从成美的身本里分离出来。”
“咒灵的咒力从成美的身本里分离出来……？”
“用异能啦笨蛋！”
“啊抱歉。”
“异能的反噬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你使用异能所造成的第一个影响，而后续的影响就会小很多甚至趋近于无，比如刚刚，‘咒灵的咒力从成美的身本里分离出来’所导致的第一个影响就是成美不会受到咒力的影响、再然后才是成美的基因不会被改变、成美不会变成半人半咒灵的怪物，第一个影响的范围小时间短，如果你直接‘让成美健健康康的’‘让成美活下去’，那么影响的范围就会增大很多。”
引导着早纪使用完异能，乱步便甩甩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表情和动作都懒洋洋的。
“比如遇到一个受伤的人，不要改变他活下去的概率，而是改变他止血、伤口愈合的概率。遇到敌人，不要直接改变他突然死掉的概率，而是改变他突然出现无法愈合的伤口、突然重伤的概率。虽然这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能很大程度上减少反噬的程度和出现的次数，甚至避免。”
早纪愣愣的听着乱步的解释，大脑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这过大的信息，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嘛，果然是笨蛋，通俗一点来说……使用异能的时候，对于改变概率的事件描述的越详细越好，行动越具本越好。”
“这、这样吗？嗯……我大概、懂了，大概。”
“名侦探告诉你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用名侦探教你的方法来对抗侦探社的哦？只是因为，你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很重要。”
“……我吗？”
“啊，虽然没有到那种离开你世界就无法运转的地步，但是……”
“早纪姐姐！敦哥哥太笨啦！你快点来陪我们玩嘛！”
成美和孩子们一起奔跑在院子里，孩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空地
上，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都因为眼前的一幕而消散了许多，早纪被感染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站起身抬手握住成美伸过来的小手，任由着对方牵着自己跑走。
敦有些失落的弯下腰，额头上似乎都浮现了几道黑线。
“可是这个游戏真的很难……我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玩过、不对，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游戏！”
“很简单啦！我第一次听早纪姐姐讲解规则的时候，一遍就听懂了，大家都是！就连院长爸爸玩的都很好呢！”
“难、难道是真的因为我太笨了？！怎、怎么会……成美你再帮我讲解一遍，我这次一定会听懂的！”
“哼，刚刚都给你说过很多遍了！早纪姐姐，你来和敦哥哥解释明白啦！”
“啊，好哦……”早纪偷偷凑到敦耳边悄声说道：“作弊就可以了。”
“哎哎哎？！”
“嘛。”乱步四仰八叉的倒在长椅上，手中的糖果被举到头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漂亮晶莹的光芒，他喃喃自语着，说完了刚刚没说完的话：“但是，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温柔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