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病装病
雨越下越大，周围“哗啦哗啦”地全是雨声。
吸收泥塘的堕化能量后，陆远的冷感好转了一丢丢，但只是从彻骨生寒变成了刺骨深寒，还是非常冷。
坚持到下午，他就哆哆嗦嗦地回了洋楼。
壁炉中烧着底火，旁边多了很多劈好的木柴，沙发和茶几也有收拾过的痕迹。
陆远添了几根木柴进壁炉，等火旺起来，缩在旁边把黑袍烤干了。
他也变得暖和起来，坐在沙发上翻看那本手写的札记。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来。
陆远怀疑是潋歌来了，站起来问：“谁？”
外面没人回答，门猛地被推开了。
两名穿着铠甲的士兵走进来，站在了门两边。
巴顿紧随其后进了门，一名士兵跟在他后面，把撑着的一把黑伞收起来。
见到这位军官，陆远本能地感觉没好事，不动声色地问：“治安官，你怎么来了这里？”
巴顿打量了一眼他，才用傲慢的语气说：“作为三七镇的治安官，我有必要确保镇上安定的环境不会被破坏，僧侣，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陆远听出了话里逐客的意思，暗道当初你非要老子来镇上，现在又来赶老子走，神经病一个，不动声色地说：“应该不会逗留太久。”
巴顿追问道：“不会太久是多久，有没有具体的时间？”
陆远没正面回答：“现在还不能确定，等确定后我会去告诉治安官。”
巴顿也没纠缠这个问题，拍了拍手，几名士兵抬着一个担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裹着一条破毯子躺在上面。
后面还跟着不少镇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进门后视线全落在陆远身上，好像看到动物园的老虎一样，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敬畏。
巴顿似笑非笑地说：“僧侣，我介绍一下，这位病人是我一位亲戚，千里迢迢来投奔我，突然生病了，始终不见好。”
“银光会那边查不出病症，我听说你治好了哈洛诺夫和刘福明，医术非常高明，所以抬过来让你帮忙看看。”
“这些都是热心帮忙的镇民，一起跟了过来，僧侣，麻烦你帮我这位亲戚诊断一下，看看他到底生了什么病，对了，他叫艾伦。”
陆远清楚巴顿大费周章地把人抬到这里，还带来这么多人看热闹，肯定没安好心，推脱道：
“士官长，我对黑疫的感染有些心得，对治病一窍不通，连班杰明博士都查不出病因，我更不可能查出来了。”
巴顿没想到这个僧侣这样谦逊，说：“僧侣，艾伦病了很久，一直找不到病因，班杰明怀疑是黑疫感染造成的，正好对你的口。”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住着镇上的房屋，理所应当为镇民们做些事，难道只想享受不愿出力？那我只能把你赶走了。”
听到这种措辞，陆远确定巴顿就是来找麻烦的，集中精神观察了一下艾伦。
在另一种视角下，艾伦体内确实有不少烟缕一样的黑影，分布在两侧腰窝、小腹和大腿等位置。
但黑影很少，即使存在感染，症状应该也很轻微。
掌握了艾伦的情况，陆远有了信心，说：“既然士官长这样看重我，我就勉强帮艾伦诊治一下。”
巴顿捧杀道：“僧侣，你的医术那么高明，肯定能诊断出艾伦的病因，请吧。”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戏谑。
他已经让士兵提前告诉跟来的镇民，艾伦根本没生病，就是为验证这个僧侣有没有真本事。
只要这个僧侣断定艾伦生病，立刻就会出洋相。
他早就想用这种方法，揭穿一下这些故弄玄虚的光明僧侣，今天终于等到了机会。
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陆远身上，等待他为艾伦诊断。
来之前，巴顿士官长已经告诉他们这是场测验，艾伦根本没病。
原因是廷巴克图有不少不法之徒打着光明僧侣的旗号招摇撞骗。
只要这位僧侣作出错误的判断，肯定就是骗子。
要么抓起来，要么赶走。
陆远留意到人们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看到一个人马上要踩到陷阱，却什么也不说，等着看热闹。
他清楚这件事肯定有猫腻，但不确定是什么，走到艾伦身旁问：“你哪里不舒服？”
眼前威严的身影让艾伦有些畏惧。
他不像巴顿那样出身于廷巴克图的贵族家庭，什么都见过。
而是出生在一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
肯来三七镇这么远的地方，也是因为在家乡实在找不到机会，来这边碰碰运气。
从小的环境，让他对僧侣、道士和方士这种人有种天然的敬畏，知道这些人不能得罪，否则就要倒霉。
但为能当上队长，他还是按照和巴顿事先约定的说辞说：“我肚子特别疼，一动就疼。”
为演好一个病人，引诱陆远做出错误的诊断，艾伦来前喝了一肚子凉水，还淋了一阵雨。
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脸色也被冻得白里透青，看起来真像生病了一样。
陆远刚才观察时，黑疫只影响到了小腹，追问道：“你说的肚子，是指上腹还是下腹？”
“就是这里，”艾伦揉了揉胃的位置，“现在闷疼闷疼的，有时候会胀痛，有时候会绞痛，反正就是很不舒服。”
陆远又集中精神观察了一下艾伦，确定黑疫没影响到胃部，问：“很疼么？别的地方没反应？”
艾伦添油加醋地说：“有时候特别疼，就像刀割一样，别的地方都没事，就是胃，大师，我到底生了什么生病？”
陆远确定艾伦在撒谎。
从感染的情形看，症状可能不会很重，但不会没症状。
只是他不知道陷阱在哪，如实说：“你的确生病了……”
巴顿就在等这一刻，立刻叫起来：“你们大家都听到了，这位僧侣断定艾伦有病，艾伦，你告诉大家，你有没有病？”
艾伦从担架上一骨碌爬起来，“僧侣，治安官说你在招摇撞骗，果然没错，我根本没病！”
跟来的镇民也小声议论起来。
眼前的僧侣十分威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骗子。
可又误诊了艾伦，不知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