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一切,皆非表象
刑罚峰,
毗邻丹峰,巍峨矗立,肃杀之气弥漫。
山脚大门入口不远处,巨石之上,寇振云慵懒而卧,阳光洒于其黑金长袍,炫酷中又显几分闲适。
然而其翘腿的姿态,与长袍之冷酷却略显不搭。
白夜甫入刑罚峰,顿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又远望此景,微蹙眉头,加快步伐。
至寇振云身侧一丈处,寇振云方始察觉有人来。
他骤睁双目,身形“嗖”的一声,自巨石跃起,轻盈转至另一侧,手中似持小石为暗器。
待看清乃是白夜,寇振云面容激动,疾步奔回,立于白夜身前,仔细上下打量。眼中闪烁惊喜与兴奋,宛如重逢故友。
旋即,又眉头紧蹙。
“不是一起穿‘情侣衫’吗?何以换作青衫?”寇振云不解地审视白夜,那青衫与他精心所备的黑金长袍确有不同。
白夜平静答道:“数日后再换回‘情侣衫’。今日正式拜入山门,着青衫以示喜庆。”他轻轻摇头,又补充道:“你的警觉性,实乃有待提高。”
“青衫便是喜庆?”寇振云闻言,大笑不止,露出洁白之齿:“此山门内,安宁无虞,况且又是等你,岂能时时紧绷精神?”
白夜颔首,目中闪过一丝好奇:“你何以知晓我会来?”
在寇振云面前,白夜话语渐多。二人情谊,早已超越寻常师兄弟范畴。
寇振云得意扬扬眉:“你曾答应我的。”他拍着胸脯以示其确凿无疑。
旋而话锋一转,道:“如今当称我为师兄矣。来,此为师兄赠你的见面礼。”
言毕,自储物袋中取出一物。
“墨镜?”
白夜见寇振云手中所持乃一款深蓝色的眼镜,不禁惊呼。
寇振云神秘的笑着道:“师兄手中无甚好物,此小玩意聊表心意。”
“前日于梦中,你常戴此物,穿着异服。愚兄想来想去,你或许喜此风格,遂至镇上珠宝店,依梦中所见,制此挂目的小物件。”
寇振云边说边按梦中记忆为白夜佩戴。
白夜感其冰凉,心中却涌起莫名的感动以及惊天巨浪。
寇振云何以做此梦?墨镜明明为前世之物。
白夜微蹙眉,思忖道:“莫非寇振云的灵魂与自己有相似之处?然而其明明完全是此界之人,何解?”
此时,寇振云退后数步,左顾右盼,眉头紧锁,面露疑惑:
“梦中我觉得你戴着此物件甚酷,且口中似叼有一个冒烟的小细棒。”
“今日观之,何以没有梦中的感觉?”他挠头,对自己所准备的墨镜似乎极为失望,摇头叹息:“究竟何处出错?”
“莫非还要佩戴一个冒烟的小细棒?”
白夜见寇振云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阵阵温暖。
虽然此时心中疑云四起,但是念及多思无益,遂平静而语:
“或许问题在于衣物,墨镜配此长衫,故稍显奇异。”
稍顿,复又补充:“此墨镜,师弟我很喜欢,极为钟爱!”
白夜此刻感觉寇振云所赠的非仅仅是一款墨镜,乃是跨越数世的情缘。
忽然,他感觉自身不再孤单,似有所牵绊。乃深思,是否诸世界皆紧密相连,昔日的蓝星仅为宇宙万界其一隅?
或许,人的灵魂未尝真正消散,只是于不同天地,又有重逢之日。
亦或许
“嗯,虽稍显奇异,不过师弟你喜欢便是。”寇振云微笑道,“那我们便往洞府去吧!”
遂拍了拍白夜的肩膀,紧握其手,共登刑罚峰。
此峰与丹峰迥异,虽然同属一脉,相邻不远,然而刑罚峰若被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冷酷雕塑,尽显肃杀庄严之气。
一侧山壁,陡峭若垂,犹如巨刃自山巅劈下,形成如镜面的绝壁。
日光洒落,裸岩泛着冷光。而山体高耸入云,似欲破开苍穹,挑战天地极限。
白夜被寇振云牵着,二人沿山路徐行。山峰的另外几侧虽并非刀切般,但亦是崎岖难行。
攀越之间,整个山峰似乎寒意透骨,其“冷”宛若侵入灵魂。
及至山腰,景象迥异。原本冷冽如刀的山壁,另一侧则变得绿意盎然,仙气缭绕,恍若仙境,与下界截然不同。
寇振云驻足,指着上方云雾缭绕直插入云的陡峭山林,满脸得意道:
“师尊有命,师弟可择任意空置的洞府。师兄我早已为你觅得一处佳地,必合你意。”其面洋溢自豪之笑。
白夜微颔首轻声应之。其于洞府灵气要求不是特别高,修炼多依赖升灵丹等灵丹,不像其他寻常修士几乎完全要依赖于自然的灵气。
毕竟,白夜的七情古仙法,吸纳灵气与运转效率远超常人,甚至其在一阶灵脉修炼都远超常人在三阶灵脉的修炼速度。
当然灵气浓郁之地,则更佳,尤其随着境界的提升,对灵气的需求越来越大。
不过,他更重环境本身,希望幽静不被轻易打扰,毕竟他的秘密太多,加上性格亦略显孤僻。
白夜望着寇振云,面带探寻之色,问道:“刑罚峰的规矩又如何?”
寇振云瞥了白夜一眼,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不羁的笑容。
“没有规矩!在刑罚峰,随心所欲,唯执行任务时,须尽职责而已。”
“无为而治?”白夜轻叹,似被此管理方式所撼。
寇振云颔首,解释道:“能入刑法峰者,皆原则坚定,历层层考验的坚韧之士。故无需过多规范束缚,唯看结果即可。”
稍顿,续言:“无论何规,皆有漏洞,欲钻空者总能寻得。”
“与其耗费心力于控制,不如全力以赴于结果。”
白夜闻寇振云此言,心中波澜起伏。其深感刑罚峰的独特管理风格,亦悟其背后逻辑。
忽思及一哲理,颇为相似,此非仅刑罚峰管理的诠释,亦是人性的深刻洞察。
“虽防盗窃之语常闻,然而终不能防。反滋生出更高级的窃盗,且使人们相互心生猜忌,最终失去和谐信任。”
“以道德规人,终致道德尽失。若不以道德束人,则道德自生。”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切皆非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