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云
白夜神识内八卦炉再次一闪，旋即变暗。
此时白夜心知实力太弱，不宜节外生枝。
遂未停留，急速返回雪泉镇。
厚实积雪下小木屋，朝南。
屋内居中，置一丹炉，却已锈迹斑斑，靠里有张木床，墙壁上挂有泛黄之丹方与草药图谱。
屋隅一角，陈旧木桌上散落着一些工具与草药。
室中气息，药香淡淡，与木柴烟熏之气交织。
丹炉火焰跳跃，噼啪轻响。
归至小屋，前后已过去七个多时辰。
旋即，先制各类草药成药胚，明日再炼制最后一道工序，应该还来得及。
夜已深，
白夜躺在光秃秃木床上，仰望屋顶，虽寒意刺骨，却内心炽热如火。
那双游走于身上之无骨玉手，那片软润
挥之不去，令人心猿意马。
毕竟，
白夜，今生仅十六岁！
念及草药已齐备，明日炼制完毕后便可完成交易，待拿到灵石，便可购买练气功法，终迈入修真之路，心中越发火热。
心中则继续提醒自己，警钟长鸣于耳畔。
前世追求完美，细节过甚，因小失大。
今生大事，须杀伐果断，小事则难得糊涂。
知进退，明分寸！
无论做人处事，皆在方寸之间，洞悉关键，方能游刃有余。
……
“咚咚咚”敲门声骤起。
“何人？”白夜一个激灵惊醒，怎得这么晚还有人来找？
“公主召你，一炷香内速至！”尖锐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旋即便闻急促离去的脚步声。
“莫非有紧急之事？”
白夜一边嘀咕，一边麻溜的穿上外套，即便不情愿，也要尽快赶去。
公主为镇守之掌上明珠，亦是玉清门丹峰座下亲传弟子。
此次下山，除了探亲，顺便负责采买门派所需初级丹药。
大买主之召，岂能怠慢。
……
夜魅之殿，
规模虽小，却极为精致古朴。
其坐落于雪泉镇之北，紧邻玉清山门之山麓。
厚实雪中浮现一汪温泉，如带环绕于殿侧，热气蒸腾，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如精灵之舞，飘舞空中。
雪花洁白无瑕，与温泉之雾气交织，如梦似幻，朦胧醉人，雾气弥漫于夜魅殿四周，使其若隐若现，更添古朴神秘之韵。
此景宛如人间仙境。
殿内，火炉旁，
“小家伙，肥嘟嘟，吃饱就睡呼噜噜”
伴随呼噜声，丝绸般声音娇滴滴唱起！
黑红色长裙少女，慵懒蜷坐于床榻之畔，两尺有余之大肥猫，蜷缩于少女怀中，少女玉指如嫩柳，指尖白皙细腻，轻抚猫背。
“吱呀！”
木雕大门似不情愿的呻吟，雪花伴随冷风拼命的往里钻。
火炉里一阵急舞。
白夜与鼠来宝跟随男仆入了大殿，随手关门，肃然而立。
男仆迈着小碎步，迅速跪伏到榻前少女脚下，麻利而熟练。
“公，公主！”
“炼制丹药的鼠来宝与白夜都已带到。”
男仆还算俊俏的脸上一副献媚之色，喘息中带着激动。
“嗯！”
公主慵懒的直了直身子，身姿婀娜，若柳扶风。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
她眼帘轻挑，双眼迷离，仅以鼻孔轻哼，有气无力而问：
“此疗伤丹，出自谁家之手？”
公主凭空于掌心托出一枚丹药，递给男仆。
男仆持丹走向鼠来宝与白夜，示意二人辨认。
“不是我家的！”二人观之，见丹药品质显然低劣，齐声而答。
“哦？”公主微微侧首，耐人寻味地审视二人。
“那是本公主，无中生有喽？”
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然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拖音绵长，如丝如缕。
“真不是我家的，我鼠来宝对天发誓！”
“若是我家炼制的丹药，天打雷劈！”鼠来宝低着头恭敬而虔诚，大声叫冤，却没敢抬头。
公主眉梢微颤，瞬息间紧皱如风吹湖面，波澜迭起。
“竟敢不认？”嗔怒之中，眼中顷刻间化为冷冽之霜刃，透出丝丝寒意。
鼠来宝双眸闪烁，他侧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仆，急声而道：
“公主，此丹乃白夜所炼，小人保证，绝不会冤枉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言辞却异常坚定。
公主眉头一挑，似乎对鼠来宝的话有所怀疑，但她并未立刻发作，而是冷冷地问道：
“有何证据？”
鼠来宝强忍心中的不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为供应此批丹药，他无钱购置草药，只能以劣质草药代之。虽成丹，但其中杂质必多。”
“可前往其居处，一看便知。”
他的话语中透出对白夜的愤怒与不满。
男仆却双目盯着地面，未做回应，好似自己任务完成，神游而去。
公主闻言，目光转向白夜。
白夜则挺身一旁，身姿笔直如松，面如刀刻，平静如水，黑曜石般双眸闪耀，直视公主。
“不是我的。”声音清澈而坚定。
“哦？”公主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你很傲气嘛？”
“竟敢如此直视本公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目光与白夜交织在一起，仿佛两把锋利的剑在空中碰撞。
“倾家荡产，我白夜亦不会以次品充数。”白夜目光中没有丝毫退缩，仿佛在说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好，有志气！”公主略带戏谑地赞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需要的不是你认为，而是我认为，可懂？”
白夜沉默。
他明白公主的意思，用证据与事实，而不是口头保证。
公主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无需再说是与不是，毫无意义，本公主也没兴趣听。”
她微微抬起手，手指轻敲床榻旁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日之内！”其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你们要么自证，要么他证，就这么简单。”
此刻，冷艳的公主凝视白夜，突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稍带一丝玩味：
“若一日后无果，两家均无需再供应，之前交易亦不予结算。”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公主将事情推给二人自行处理，此乃聪明之举。
或又有自己其他想法。
几人相视一眼，相互之间，眼内各不相同。
但唯一相同的是，眉头紧锁。
这次的事情棘手了。
公主却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柔若无骨之玉手‘揉捏’着怀中肥猫的肥臀，唇角微翘，眼中满溢满足之色。
“若非镇守府的鹤丹师，遭袭暂时无法炼丹，岂有你们的机会？”公主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如果门派弟子因丹药效果不佳，救治不及时而丧命。”公主语气却平静而柔和。
“需用你们”
“拿命来抵。”
轻柔之中，反使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
“怎能如此？”
“我鼠来宝丹坊经营十多年，口碑甚佳，从来”鼠来宝急切辩解，如此不但无利可图，反要损失钱财。
甚至，还可能要搭上一条命。
“废话真多！”
公主突感不耐，情绪急转而下，厉声喝道，声音如箭，直射人心。
“滚！”
……
男仆领着二人出了夜魅殿，摇了摇头，未发一言径直走了。
鼠来宝揪住白夜衣领，恶狠狠威胁道：
“白夜，你小子疯了吧！”
“此次丹药是供应给玉清门与妖兽交战的弟子所用，你也敢以次充好？”
“玉清门弟子上千，随便一个就能要了我们的小命。”
“如果你再不承认，老子受你牵连，绝饶不了你！”
白夜沉默不语，平静的看着鼠来宝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珠。
稳住，不急，谋定而动。
他心里疑云起，今日草药突然断货，或不那么简单。
而，
鼠来宝、男仆、公主。
‘此三人，皆有嫌疑。’
明日，
当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