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蓝天
“因为，我就是那把剑。”
溯月闭上眼睛，半晌后，她再次睁开。
那原本清澈的薄荷色的眼睛转变为宛如海洋一般的深蓝色，而那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也变为与默潜的眼睛一模一样的天蓝色。
“在你还小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找到了你。”
那宛如水面般清澈的地面上，开始长出洁白的溯时花；这种花的花瓣宛如精致的时钟指针一样，一条一条地，朝着中心的花心卷曲，花瓣下深蓝色的叶子托着整个花朵。
“那时的你，还太过幼小；为了保证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能成为你的武器，我只能附身在一个和你一样被遗弃的女婴身上，借用当年苦域女帝的模样。”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与你一同在孤儿院长大，在六岁时被奶奶一同收养，我们一起在奶奶家一同生活了几年，最终在三年前的那场灾难中，我想起了我自己的责任。”
“最终，我康然赴死，重新化为神剑溯月。”
聆听着溯月的讲述，默潜的表情不断变化，最终停留在愧疚上。
“对不起，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默潜轻轻握着溯月的手说。
“这不怪你，毕竟当时的你只是个孩子，哪怕是现在也没有接触到那些真相。”溯月说。
“真相……难道……”默潜像是明白了什么。
下一刻，溯月伸出食指抵在默潜的嘴巴上：“停一下，那些事你现在还不能去想，先看好眼前的一切吧，等你解开十二刻度的秘密后，那一切都将由我来告知。”
“而现在，我会取出我的一丝力量帮助你解决眼前的危机。”
“那我该怎么做？”默潜看着溯月，疑惑地说。
“只要，拔剑就好。”溯月放下左手，将其和右手一起放到默潜的手心上。
伴随着默潜的目光下沉，那个熟悉的剑柄被自己牢牢握住。
“这份力量的代价，是我再次沉睡，不过没有关系，等你足够强大后，就能再次将我唤醒，就像上次一样。”溯月的声音响起。
默潜竖起溯月，她那天蓝色的剑身中，隐约透露出深蓝色的内部。
他这才注意到，溯月明明是一柄长剑，剑身却比其他制式长剑更宽更厚。
默潜并不了解冷兵器，他一直以为溯月的模样是正常的，因此无视了溯月与其他长剑的不同之处。
再加上那个默潜使用溯月也是这样的。
轻抚上宛如水晶一样的天蓝色剑鞘，默潜面带微笑地眨了眨眼。
“说好了，等我解开刻度秘密的那一天，你来告诉我全部。”说完后，他就抓住剑鞘，伴随着一阵白色的光芒，深蓝色的剑身终于在将近四百年后，再次被拔出。
那剑身上复杂的铭刻宛如古老的文字一般，发着淡淡的蓝光。
……
在一片猩红中，默潜突然睁眼，他右手上钩住的幻卡瞬间变成溯月剑被牢牢握住。
随后，默潜抓住剑鞘，慢慢地拔出长剑。
在这个过程中，他那因为已经腐蚀而赤裸的身体上开始生成一件看上去古朴但干净的白色长袍。
而他那头乌黑的短发也以极快的速度生长，颜色也逐渐褪去，最终变成白色。
默潜看了一眼背后的韩樱如，随后便向着自己来的方向飞去。
他的身躯一闪，竟然直接无视了大阵形成的眼睛的外壳，出现在了外面，并朝着邢鬼便是一剑挥去。
伴随着剑气穿过邢鬼的身体，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剑，将其彻底杀死。
这一剑，甚至连他的灵魂都没能留下。
伴随着邢鬼的死去，上万道银白色的灵魂从他的身体中飞出，重新钻回那些因为失去灵魂而死亡的人的身体中。
他们那被破开的胸口快速痊愈，转眼便回到原样。
随后，他悲悯地看向秦素和许末炎。
在拔剑的那一瞬，大量的记忆和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他曾傲立于所有人都羡慕的巅峰，也跌落至无人可见的低谷；他曾经见过一切的新生，万物繁茂生长，人类的文明从草原开始，走入洞穴又从洞穴中走出。
人类的足迹从华东大陆开始，逐渐遍布六大陆。
而后，沧海桑田，人类的文明骤然崩塌，他们重新退回洞穴，逐渐失去语言和文字。
最终，人类会再次来到阳光下，重建他们那无比骄傲的文明。
而默潜，他一遍一遍地轮回转身，见证了时间河流的潮起潮落，人类文明的崩毁和重建。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秦素和许末炎一世一世的纠葛。
有恨，有爱，有遗憾。
“帝……帝尊！”对着默潜，秦素惊恐地说出这两个字。
几十万年了，那只存在于遥远荒古时代的传说正在自己面前屹立。
“为情所困的妖，何苦？”默潜轻声说。
下一刻，一道翠绿色的身影从天边飞来，落到这里。
来人是身着华丽羽衣的女人。
“古荒！您是……”秦素一眼就认出了来者。
但对方只给了秦素一个眼神，随后他识趣地闭上了嘴，放下许末炎蹲下为他疗伤。
“着两个突然出现的存在，一个疑似帝尊，另一个则是当今妖族的九位古荒大能之一；其中随便一个都不是她这个道尧大圆满的小妖能惹的。”
在那边。
默潜看着到来的这位身披华丽羽衣的美丽女性，露出温和的笑容：“精卫，你都这么大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自己与面前这个女性很熟悉。
“你是，”看着那柄深蓝色的长剑，精卫似乎想到了什么，“默……干爹！”
“……”
默潜对这个称呼明显有些无语
然后下一秒，精卫就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终于找到你了。”精卫明明是一个已经活了几十万年的大妖，可在默潜面前宛如一个小女孩。
默潜小心得放下精卫，随后精神恍惚了一下。
“我的时间不多了，精卫你就帮我清理一下后续吧。”说完这句话后，天蓝色的剑鞘便主动插回溯月剑，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也是同时，默潜的白色长发瞬间退回原本的黑色短发，身上的衣服也随即消散。
他整个人也即刻昏迷，倒在精卫身上。
“真是的，还和以前一样。”精卫撅着嘴不满地说了一句。
随后，她看向已经对许末炎治疗完毕的秦素：“你是秦素？解开那些人身上的咒，我来处理这个祭神大阵。”
秦素抱起许末炎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那些人伸出右手。
随即，无数黄色的如同蛇一般的咒便从那几万人身上钻出，重新融回秦素身上。
而精卫已经将默潜放到地上，并且从周围的服装店内挑选出一套适合他的蓝白相间的服装。
接着，她凭空唤出一把华丽的翠绿色细剑飞向天上的眼睛，一剑刺向那眼睛的瞳孔。
下一刻，那眼睛的瞳孔瞬间破裂，身着古华东服的韩樱如从中落下。
而那遮天蔽日的血红色天空也随之消散，露出原本清澈的蓝天白云。
那上万名普通人从十字架中脱离，在精卫的控制下落到伯安市的街道上。
而那被嗣从的血液染红的街区也被精卫挥手间清理干净。
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城市还是那个美丽的城市，没有人死亡，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即便百万年后的默潜再次回忆，他也很难找出第二个有这么一个完美结局的经历。
……
一切都结束后。
人们从街道中醒来，疑惑地看着周围。
江宁醒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离自己不远的默潜，虽然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与之前不同的衣服并且还在昏迷，但他平静的呼吸还是让江宁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江宁跌坐在地上，将默潜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两只手抱着默潜的脸，静静等待着默潜醒来。
另一边，许末炎比所有人都更早醒来。
然而，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
“我……怎么了？”许末炎疑惑地说。
“对了，天上……”许末炎连忙抬头看向天空，映入眼帘的是令人心情平静的蓝天白云。
“啊？我错过了什么？明明刚才我还在地上和默……等等，默潜呢？”
在不远处，一处能看到许末炎的小巷中，秦素抚着墙壁平静地看着许末炎。
她的眼睛中，没有任何表情。
精卫从她的背后走出，看了一眼许末炎，说：“清除他关于你的记忆，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没什么，”秦素转过身体看向精卫，对她恭敬地说，“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下次，别整这么大动静了，如你所见，这个世界由一位帝尊保护。”
“秦素明白。”说完后，秦素朝着精卫恭敬地拜了拜，随后身影一闪，消失了。
随后，精卫也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