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两清
“所以我来祭奠你母亲了。”
在许末炎的层层逼问下，许寒年说。
同时，他还把那支柯利雅花拿到许末炎面前。
可许末炎只看了一眼，那花就自动燃烧，转眼就只剩绿色的枝条。
而许寒年在火焰的炙烤下，竟然没有放手。
“千灵笙的事是我年轻时犯的最大的错误，你至少给我一个偿还的机会。”许寒年看向许末炎。
“偿还？我妈已经死了，你现在来关心她有什么用？”尽管许寒年低声下气，许末炎也不愿意放过他。
“滚，我妈不会想见你这个家伙。”
“还有，你如果真想偿还，那就去做点有用的事，而不是对着我妈的坟墓浪费时间。”
听完许末炎的话，许寒年明白自己现在做什么，自己的这个儿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毕竟当初的自己真的不是人。
于是，他捏了捏手上的枝条，转身就走。
许天晴见状，他也准备跟上。
但是，许末炎却叫住了他。
“天晴……你等等。”
许天晴转身对许末炎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不理解许末炎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只见许末炎带着歉意的表情走到他面前，伸手往自己的左手抓去。
许天晴下意识侧身躲过。
“我妈死的时候你还小，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我不怪你。”
“你现在十六岁了，也该学会明辨是非，有些事不是别人的一堂之言就能说清楚的。”
“还有，对不起，以前冲动给你的左手烧了那么大一个疤。”
最后一句话，许末炎完全是侧着脸说出来的，对许天晴用这种态度说话还是第一次，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要说为什么许末炎要这样，那还是昨晚许虹彩对他说的那些。
昨晚，许虹彩又来他的别墅，告诉他其实许天晴在安邱月死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他和许末炎的那点矛盾。
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不愿意拉下脸对许末炎说对不起。
所以才像以前一样，话能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个逻辑……许末炎虽然不能理解，但尊重。
不过，许末炎自己并不是什么放不下的人，况且他也一直知道，许天晴是受到安邱月的影响，当年才那么欺负自己。
错的是有恶意的大人而不是孩子。
而刚才他怼许天晴的那些话，只是因为他以为许寒年不敢出面见自己，所以想挑衅许天晴，逼他把许寒年叫出来。
既然许寒年自己出面了，那么他也没必要再对许天晴那样了。
也因此，他才对许天晴说出这些话。
“你……愿意原谅我？”看到许末炎那有点腼腆的脸，许天晴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在母亲死后，许天晴根据她的日记多少猜出了点自己家这点事的真相。
他也明白自己那么几年的过错。
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许末炎会就这么简单地原谅自己。
“我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更何况你和我妈的痛苦没有关系，只是欺负我也就算了，更何况我还给你烧了一个疤……两清了。”许末炎说着，伸手拍了拍许天晴的肩膀。
“你原谅我当然好，再怎么说也是生物学上的兄弟。只是这两清……”许天晴伸出左手撩开袖子。
只见他的左手手臂上，有一圈从手腕延伸到手肘的触目惊心的烧伤伤疤，那是只有重度烧伤才能留下的疤。
“也行，我赚了。”许天晴突然笑了一下。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有时候，人和人的关系处理就是这么简单，各退一步而已。
“但我还是不能原谅你对我妈说的那句话。”许天晴突然说。
见许天晴还在纠结自己刚才说安邱月好死，许末炎突然笑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她确实死得好，她要是不死，你怎么会成长。”
理是那个理，但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所以，我们之间，过去的就过去了？”许天晴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嗯。”许末炎应答。
听到许末炎的肯定，许天晴立即笑了起来：“那我可以叫你哥吗？”
许天晴虽然已经经历了上层社会的全方面培养，但他本质还是一个刚上高一的孩子，心性虽然已经趋于成熟，但依然渴望亲情。
而亲情，对于生于许家主脉的许天晴而言，何其稀有。
“叫我哥？那你先叫你嫂子，她答应我就答应。”许末炎说着，同时把许灵拉到身边。
见许末炎突然提起自己，许灵那可爱的脸庞附上一层疑问。
“我？”许灵瞪着大眼睛看看许末炎，又看看许天晴。
虽然在许天晴接受的教育中，血统论一直在影响他的思维。
可在接收了生物学的那些知识后，血统论对他的影响也在减小，上高一后，他只会对许末炎用血统论来打压。
当然，那时的许末炎在法纳雅中学，没那个嘴炮的机会。
而许灵长相可爱、声音好听，性格上虽然对自身有些不自信，但执行能力非常强，之前在家族外的几次接触可以说是给许天晴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嫂子！”许天晴非常爽快地对许灵叫出了这个称呼。
而许灵听到这个称呼，脸再次刷地一下红了，把头埋进许末炎的背后。
“这……”许天晴看着这场面有些为难。
“嗯。”许末炎背后的许灵最后还是答应了这个称呼。
听到这声应答，许天晴再次笑了起来：“说好了，以后我叫你哥，你叫我弟，不准不认。”
“我突然觉得我们三个一个家挺好的，别管许寒年，这家伙除了这点基因，什么都没给我们，作为一个父亲要多失败就有多失败。”许末说。
“哥，算了吧，爸他现在好歹是现任家主。我又不是你，既没有被某个长老看上，也没有继承刻度，没有那个选择的权力。”
二人看向站在墓园入口看着自己的许寒年，神色复杂。
正如许末炎所说，许寒年作为一个父亲要多失败有多失败。
他先是侵犯许末炎的母亲，之后明知千灵笙怀有自己的骨肉也不管不顾，二人被接到许家后也一样。
至于许天晴，他也只有偶尔见过许寒年，并且只是见过，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经此而已，只有在上高中后，凭自己的努力让许寒年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在自己身上。
但也就一点。
他们二人各自的母亲的葬礼，许寒年都没有参加过。
“你还要再在他面前当一个乖小孩吗？”许末炎问。
“我没有选择。”许天晴摇了摇头。
许灵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选择闭嘴。
“爸他哪里都好，就是当父亲这个角色当得烂透了。”趁着许寒年离得远听不到，许天晴赶紧多吐槽一句。
“你别纠结他了，一个迟早被我取代的男人。”许末炎冷笑一声。
“哥你先带着嫂子走吧，我还要祭拜一下虹彩的父亲。”许天晴说。
听到许天晴的话，许末炎有些惊讶：“许虹彩的父亲？他什么时候死的？”
许末炎虽然平等厌恶许家人，但那毕竟是许虹彩的父亲。
“两个月前，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杀死。”许天晴平静地说。
“啊？”许末炎感到疑惑。
什么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杀死’？难道没检查出死因？不可能，现代的法医技术不可能检查不出死因。
“嗯，不知道什么生物袭击了他，把他杀死。而且根据周围的摄像头分析，他从死亡到被发现不超过三个小时，可当他的尸体被发现后，却已经变成一具纯粹的干尸。”
“不止的体内的水分消失地一干二净，连指甲、头发的状态都像那些死了几千年的木乃伊干尸，法医也认为他的尸体存在了至少几百年。”
许天晴把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听到这离谱的事情，许末炎却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认知中，以人类的科技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离谱的事。
那就只能是……
许末炎最终还是选择装作自己没理解的样子说：“算了，想不明白，我先走了。”
说着，他就牵起许灵的手，离开了这座公墓墓园。
在经过许寒年的时候，许末炎冷着脸说：“希望家主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