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此舞，至死方休
世界开始转动，它的掌心传来湿润感。
还没捏就已经汁水四溅，让席拉·拜温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死吧！”
它再次狰狞一笑，龙爪用力一……嘭！
一柄长枪划过天空，掠过狂风，直接贯穿席拉·拜温的龙腕，以分毫之差在他腕处爆炸。
猝不及防的疼痛令它下意识松开手，掌心的曲不屈骤然跌落。
他宛若失去了双翼的飞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云层坠落。
脸上的面具脱落，露出曲不屈花白苍老的面容。
他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体内接连不断的痛苦折磨让他说不出口，嘴巴张开，一口血雾夹杂着块状物吐出。
说不了话，曲不屈扭曲一笑，用尽全身力气，给天空之上的席拉·拜温竖起国际手指。
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赶紧死去吧！
他的笑让冰龙看在眼里，浑身气得发抖。
咆哮一声，俯冲而下。
它要将其撕碎！
可如今，它做什么都晚了。
席卷天空的水龙卷从后方袭来，连同庞大的龙躯一同撞上无人的山区。
霎时间大地震颤，龙鳞伴随着鲜血疯狂掉落，痛苦的龙吟响彻整片天空。
同时也被时间静止住的帝境白虎在此刻回神，听着自己龙主痛苦的嚎叫，心急如焚。
下一秒，一道连天接地的水龙卷直接将它灌入其中，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天地回荡。
周洋在半空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快意。
直接命中水龙卷，同级别中他还没见过有谁能活下来的。
思绪闪过一瞬，他转过头，看向远处正在跌落的曲不屈，身体正欲挪动，骨头传来的阵阵爆碎声令他倒吸一口凉气，痛骂一声“卧槽！”
现在的周洋，浑身骨头爆碎，如同软脚虾一般，只能等待着灵力慢慢修复。
远处坠落的曲不屈，他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
好在栖鹭城城主陈庄早有准备，先前贯穿席拉·拜温手腕的就是他的觉醒技——白日之星。
曲老是国家层面的战略武装，他的存在能够减少许多损失，还能够加强全军战力。
那头冰龙也不蠢，应该会找曲老针对。
所以在世界冻结的前一秒，他的觉醒技就已经朝着曲老所在的方向发动。
幸好，所有都赶上了。
他心头暗自庆幸着，身影接连闪烁，直接将曲不屈接到怀中。
入手，便是软烂如泥。
看着老者一身刻有魑魅魍魉的鲜艳黑长袍，陈庄当即明白过来，眼神复杂无比。
阎罗救世，百痛诸身。
傩舞已经请了两尊神了。
不能再跳了。
再跳……
陈庄猛晃了一下脑袋，将曲不屈安全带到地面后，将其放平在地上，不要钱似的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枚枚珍贵丹药，捏碎成粉，洒向老者。
点点粉尘落在身上，化作绿光融入体内。
外用的效果虽会大大减半，但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援军还没到，还不清楚那两头帝境的兽君死没死，现在能够争取一点时间恢复伤势是一点。
好半晌，曲不屈胸口剧烈颤抖，猛地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的鲜血，气息萎靡的他哑声开口
“去帮…周…洋。”
只是四个字，曲不屈仿若用尽了全身力气，他轻轻推了陈庄的手，示意他快去。
“曲老，你…”
见他眼神坚定，陈庄剩下的话没再说出口，只是点点头，身影冲天而起，朝御海帝君的方向飞去。
曲不屈看着陈庄远去的背影，整个身体软倒在地。
他抬眸看向昏沉沉的天空，不知为何，不安一直环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天空之上，周洋吊着半口气挂在空中，低头看向远驰而来的陈庄，低声问道，“曲老怎么样了？”
“没事，走吧，我带你下去。”
陈庄说着，低眸看了一眼浮在海面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巨大白虎，对它的凄惨死相摇了摇头，“真惨啊。”
“下面那头中看不中用，应该是被强行提上来的。”
周洋话语平淡，把手搭在陈庄肩膀上，看向远方凹下去的山头，依稀可见软榻在峰顶的龙尾，
“那头才是正主，如果不是曲老的死亡庇护，我现在应该是没命了。”
“那他死了么？”
周洋沉默一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在我觉醒技下存活。
但那头冰龙太强了，甚至已经触碰到了规则，我不能确定答案。”
“姑且当它没死，等支援过来再去看吧。”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若是冰龙席拉·拜温没死，去了也是白送，倒不如恢复伤势，拖到支援来。
到那时，一切皆可尘埃落定。
只是，事情未必会如他们想的这么容易。
就当他们回到城池不久，一道蓝光自远方冲天而起，紧接着如同心脏跳动一般的鼓声在众人心头颤动。
咚
咚
咚
每一声，就如重锤敲打在心头上，让人忍不住脸色一白。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仿若是苏醒的前兆，天空忽然飘雪，世界再度苍白。
周洋看着天空的异变，坐在椅子上的忍不住面露苦笑，“这东西，恢复速度这么快吗？”
躺在木床上的曲不屈缓缓坐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走吧，还得拖四个小时。”
“只要胜天那小子到场，一切都可以挽回。”
“在这之前。”他随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栖鹭城不能丢。”
陈庄沉默点头，“人民已经全部疏散完毕，剩下的都是将士。”
“也让他们离开吧，这块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不然殃及池鱼，死了白死。”
周洋话语平淡，起身搀扶着曲不屈朝门外走去，“将士也是人民的一份子，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这一老一中年，在陈庄的注视下，迎着光消失在视线尽头。
……
天空之上，曲不屈望着远方从冒着深深寒气的结冰山口爬出来的冰龙，忽然开口道
“洋子，陪老头子守东区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周洋愣了一瞬，旋即哑然失笑，“这是我们的责任不是么，总要有人填上这个口子。”
“觉得我可以，就上了。”
曲不屈点点头，左掌微弯，一张雕刻着深紫色龙纹的木制狞狰面具出现在手中，缓缓戴上。
周洋松开手，独自上前应对盛怒之下的冰龙。
风云变，潮汐生。
曲不屈望着周洋的背影，不着痕迹地抹掉流入领口的血迹，神情肃穆起来，脚步一踏，神秘庄严的舞步再起，无形的波纹开始蔓延。
波纹荡，傩舞起。
此舞，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