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斗琴
从将军府出来，刘谨刚要离开，就被匆匆追上来的袁熙拉住，刘和本要和刘谨说话，看到袁熙拉住了刘谨，只是暗暗给刘谨使了个脸色，便先转身离开。
“为什么要帮我？”说实话，袁熙对于刘谨对他所做的事，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他总觉得刘谨应该有什么目的，但是又猜不出来，毕竟作为一个不受宠的落魄公子，似乎自己也没有什么能让刘谨贪图的。
刘谨对上他的眼睛，笑道:“二公子为何？”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我虽然是一介落魄公子，但是也不愿不明不白的受人恩惠。”袁熙冷冷的道。
他之前确实有意结交刘谨，不过他也没想到刘谨的能量居然这么大，不仅刘和对他言听计从，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很尊重他的意见。
要知道刘和在冀州的一举一动全部在父亲的监视之下，刘和被扣冀州数月，都未曾松口半分不贪图幽州之地，没想到这两日仅仅与刘谨见了一面，便主动提出要帮助父亲夺取幽州，这里面的原因细思极恐。
这个少年真是越看越不简单啊。
“我不是为了公子，但公子确实获利也不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诉求，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只是刚刚开始。”刘谨盯着袁熙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刘谨半真半假的说着，这件事，其实刘谨也没办法，要想保住甄宓的清白，他必须这样做，尽管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但是拖的一刻是一刻，后面的事情等到时候再说不迟。
“好，爽快！不管怎么说，你替我争取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一点我会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就是，只要不损害冀州利益，我会酌情处置。”袁熙早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刘谨不会不知道，所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向他袒露心声，以期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二公子放心，以后我们或许会成为亲密的朋友。”刘谨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
“二公子，主公请二公子去一趟内宅。”正说话间，一名侍卫走过来向袁熙传达命令。
袁熙答应一声，不敢耽搁，向刘谨拜别之后，转身去了。
刘谨看着袁熙的背影，心里生出几许歉疚来，可这份情绪只出现了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可知道，从今日开始，你可就成了三弟的大敌了。”袁谭的声音从刘谨身后传来，他走路都没有声音，蓦然出现，刘谨都被他吓了一跳。
刘谨转身，笑道:“无论有没有二公子的事，三公子对在下都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关系。”
“哦，我倒是好奇，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似乎你这次来邺城，今天应该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才对。”袁谭没想到刘谨与袁尚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如此冰点，不由得好奇起来。
刘谨没有立即回答，笑道:“听说邺城铜雀街铜雀楼为一绝，去瞧瞧？”说着露出几丝纨绔子弟的好色模样，袁谭哪里还不懂刘谨的意思。
“哎，果然是同道中人，不瞒子慎，铜雀楼的美人歌舞，就是洛阳长安，都有所不及啊。走，今日我做东，定让子慎满意。”也只见过一两面的袁谭，倒与刘谨像极了多年老友一般。
“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一声温柔酥软的嗓音在一名身着华衣的女子口中唱出，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温润起来。
铜雀楼中。
袁谭搂着一名彩衣女子一边喝酒，一边指着唱歌的女子道:“子慎，此女嗓音如何？”
刘谨身旁也站着两名娇艳欲滴的少女，不过没有刘谨的首肯，不敢近前伺候。只是在一旁替刘谨倒酒布菜。
刘谨眼神迷离的看了一眼女子，女子年方二八，手抱一个琵琶，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壇口轻启，女子的歌声让整个铜雀楼的达官显贵都伸长了脖子张望。
随后便听见外面的客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方才弹琵琶的美人莫不是铜雀楼头牌佳人芳芳姑娘？”
“谁说不是呢，都说一曲琵琶调，道尽伤心语。芳芳姑娘的琵琶技可真是一绝啊。”
“哎，算来芳芳姑娘已经有一年未曾弹过琵琶了，也不知今日又是哪位公子有如此大的面子，能让全邺城最大歌舞坊的传奇出场。”
话音刚落，芳芳忽然手中的琵琶语调瞬间由柔情似水转变为雄壮苍凉，铮铮有声，似有千军万马倾巢而动，又如滔滔江水奔腾东流。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风萧萧，云攘攘，马上健儿似朝阳。你是草原上的男儿，你是天空中的雄鹰。你振翅，你高歌，你是一轮红红的太阳！”
刘谨心中暗惊，听这歌中苍凉之意，颇有一种塞北的豪气。
刘谨朝着身旁的一名少女问道:“可有琴？”
少女一愣，慌张的将目光看向袁谭，袁谭斥道:“还不快去将上好的琴拿过来。”
少女吓得面色苍白，急忙出了房间，片刻就拿过来一张古色古香的木琴。恭敬的放在刘谨面前的案几上。
刘谨点点头，看着怀抱琵琶的女子，伸手调试了一下琴弦。然后猛然拨动起来，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瞬间就盖过了琵琶的调子。
琵琶女子微微一惊，没想到刘谨居然精通音乐到这个地步，她柔媚的脸上第一次显出惊奇的神情。手上弹琵琶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只是她的速度越快，刘谨的速度也越快，两个声音就像是荒原上的两头斗牛，正蓄势待发，向对方攻击。
两人以乐为刀，以曲为盾，互相攻击防御，只将整个铜雀楼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乐师都纷纷停下手中的乐器，所有的贵客都忘记了眼前的美人与佳肴，全身心的沉浸在两人的斗曲中。
袁谭没想到刘谨居然还精通音乐，心下暗暗称奇。
忽然，一曲弹毕，只听得峥的一声，刘谨手下的琴弦应声而断，而芳芳则满头大汗，惊愕的盯着刘谨。
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刘谨。
刘谨笑道:“许久未曾碰过了，生疏的厉害，让大公子见笑了。”
“哎，子慎真是谦虚啊，你这一手琴技，连我一个不通乐理的粗人都觉得美妙绝伦，更何况能让芳芳姑娘如此应对，更显技艺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