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各方动向(3)
徐州广陵郡。
堂邑县。
堂邑县位于广陵郡与九江郡的交界地带,扼守广陵郡的险隘,是淮东地区重要的交通要道,沿着堂邑向东走数百里,便是广陵郡郡治所在江都县。
自从袁术起三路大军攻打徐州,徐州下邳郡淮河以南的淮陵、盱台两县,广陵郡的堂邑、东阳诸县彻底沦为双方的战场。广陵郡被下邳相笮融祸害一通后,本就残破,没想到袁术的大军又来祸害了一遍。
整个广陵郡乃至徐州都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
幸亏下邳陈氏反应极快,在南徐州又深有名望,在最初的惊慌之后,以下邳陈氏为核心,在北境形成了以沛国国相陈珪为主的北防线,在中部南徐州下邳国形成了原扬州刺史陈瑀为主的中部防线,在广陵郡形成了以徐州典农都尉陈登为主的南部防线,三条防线相辅相承,互为依托,在起初的惊慌过后,为徐州稳住了危局。。
南部战区双方经过大半年的拉锯战,将战线基本稳定在堂邑一线。
尤其新任下邳相国相陈珪之子陈登驻守的堂邑县,成为袁术的扬州军突不破的天险。
“哥哥,你先吃点东西吧,在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垮掉的。”一名女子穿着一副皮甲,端着一盘饭菜来到了城楼上。
城楼上陈登正扶着女墙紧盯着城下不远处的袁军军营。
城下的袁军大营连绵数十里,声势甚壮。
陈登身着铁甲,肤色奇白,唇边留着短疵,大概三旬年纪,身后的披风被秋风吹得扬起来。
三天前,陈登放弃了堂邑以西的一处要塞,率军退入滁水以东的堂邑县驻守。希望借助滁水之险和堂邑坚城来阻击袁军。
能将袁术大将桥蕤、张勋的数万大军阻击在堂邑以西数月,陈登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只是终究还是退了。
陈登是下邳陈氏年轻一代的翘楚,徐州牧陶谦征辟他做徐州的典农都尉,负责整个徐州的屯田和农业生产。这一次袁术军犯境,他孤身请命,来到被笮融祸害荼毒后的广陵郡,能在短时间内聚敛起军心民心,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飞羽,舆图带来了吗?”陈登哪有心情吃饭,他从身后部将手里拿过一块炊饼,一边大口的咬着,一边说道:“北边下邳和沛国战局如何?”
陈登的妹妹陈飞羽尚未及笄,但聪慧异常,这一次陈登南下广陵,她也随着自己的亲哥哥过来,帮助哥哥处理些生活上的杂事。
陈飞羽是陈氏长房唯一的嫡亲女儿,陈飞羽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养成了娇蛮的性子。作为家里众人的掌上明珠,犟脾气一上来,连陈登都有些怕。
“我嫂嫂说了,若你今日还不吃,就再也不给你做吃的了。”她生气的将一盘蒸鱼扔在陈登面前,气呼呼的抱胸盯着他,一副陈登不吃鱼她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陈登无奈,他望了一眼陈飞羽,面露难色,低声抱怨道:“怎么又是蒸鱼?”看来对面前的美食毫无兴趣。
陈飞羽却冷冷的道:“哥哥还想吃生鱼片?你忘了华佗医师的嘱咐了,生鱼片吃多了,于身体无益,有我和嫂嫂在,你休想再吃生鱼片。”说罢,一个眼刀子向陈登身旁的诸部将扫过去,道:“你们给我记住了,若是你们谁再偷偷给我哥哥吃生鱼,我就让他变成水里的鱼。”
陈飞羽长这么大,早已经是徐州贵族豪门家喻户晓的人物,被她捉弄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部将见了陈飞羽,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都唯唯诺诺的称是,哪敢说半个不字。
陈登无奈,放下炊饼,端起面前的米,将一整条蒸鱼吃的干干净净,还真的有些饿了。
陈飞羽看见哥哥狼吞虎咽的样子,冷哼一声,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一张舆图,摆在陈登的面前。
眉目如画,眉不点而秀,一张娇俏的瓜子脸蛋,肌白如雪,映衬着白衣,更显媚致,细长的脖颈如葱根一般,在后颈处有一颗芝麻粒大小的痣,更添加了迷人的风韵。
“父亲传来消息,他们已经退守淮陵县,遏制住了袁术军的进攻。”陈飞羽好听的声音传来。她娇蛮不假,可智谋迭出也是真的。要知道,整个下邳陈氏年轻一代,她和陈登有陈氏双璧之称。
陈登喜欢吃鱼,尤其喜欢吃生鱼,对蒸熟的鱼多少有些食之无味。好不容易将一碗米饭扒干净,这才擦了擦嘴,让侍女侍候着漱过口,方才说道:“只要能稳住战线就好,袁术军现在占据战场的主动,我们只能被动防守,只要守住就是胜利。”
其实陈登明白,现在仅仅依靠徐州之力,已经无法击退袁术和曹操了。过去的一年,徐州遭受的内忧外患远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曹操两入徐州,屠杀徐州数万百姓,北徐州数县成为残破之地,彻底破坏了北徐州的战争潜力。
原本富庶安宁的南徐州又因为陶谦任用的丹阳老乡笮融而实力大损,现在居然被袁术的军队压着打,想起这件事,陈登就气不打一处来。
“父亲密信上说,主公病的很严重,这次能不能熬过去,还要看天命,真是雪上加霜啊。”陈登不由得感慨一句,徐州牧陶谦是地方的实力派,辉煌时曾经组织过一个反李傕的联盟,只是病了的老虎终究只是一只病虎。
“哼,我想不明白,你和爹爹为何要对陶谦这般毕恭毕敬,我承认他之前确实有王霸之才,可最近的几件事情上,就是说他昏聩至极都不为过。依我看,他病了比不病好。”
“飞羽,胡说八道!”陈登听到陈飞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急忙呵斥了一声。他有大志不假,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士大夫,忠诚是他极为看重的一件事。
“难道我说错了嘛?没有他瞎指挥,我们徐州也不会遭受如此大劫。”陈飞羽兀自不服气。
要说徐州当前面临的危局,陶谦确实难辞其咎,无论对外关系的处理还是对内的治理用人,几乎可以用一团糟来概括。
陈登急忙站起来,将自己妹妹拉到自己近处,低声呵斥道:“小心隔墙有耳,我陈氏忠于朝廷,也忠于主公,主公行事如何是他的事,我们做臣子的,不可以妄加议论。”陈飞羽翻了个白眼,对哥哥的警告不置可否。
“对了,海陵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陈登转过话题,问自己的妹妹。
陈飞羽这才恍然想起一件事,忙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刚刚得到消息。刘繇在吴县击败了茅山贼和太湖水盗数万人,完全掌控了吴郡北部。同时刘繇之子刘谨在丹徒击败了丹阳山越十八部和海匪孙瞎子,控制了丹徒和丹阳北部三县。”陈飞羽一边说着,一边其实满是好奇。
“哥哥,我都有些怀疑这件密信的真实性。”陈飞羽话音刚落,就对着陈登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什么意思?”陈登不解妹妹的意思。
“就是刘谨啊,你忘了,当初他在淮浦的时候,可是调戏过我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纨绔子的无耻样子。说他打败了山越兵和孙瞎子,我不相信。”想来这件事对陈飞羽留下的印象很坏,说起刘谨这个名字,他兀自有些咬牙切齿,仿佛要将刘谨撕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