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公平
“不公平？”
不知何时，王建峰睁开了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天花板。
“那你认为什么是公平？给你吃一粒花生米送你去下面给那个警察赔礼道歉？”
“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不公平，无论是对那个警察还是对他的家人。”
姚谦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你的第二人格很让人讨厌，但是他说的有些话是对的，如果那位卧底警察真的知道他一个人的牺牲可以换来整个贩毒集团的覆灭，他也会甘心赴死。”
“他就算是心甘情愿去死，别人也没有权力去杀他啊！”
“杀他的是你。”
“可是、可是……”
姚谦很茫然，有些事情，没有道理可言。
他想死吗？
没有人会想死，他从心底里害怕让他给那位卧底警察偿命，即使他知道自己现在算是精神病人，杀人也大概率不会被判死刑，可还是止不住的恐惧。
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许，此刻反而他的内心会很平静。
“是因为，我的或者说是他的能力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王建峰回答道，“现在的你，活着比你死了去给那个卧底警察赎罪更有价值。”
“原来生命，也有高低贵贱，原来生命也可以靠价值划分能死不能死、该死不该死。”
姚谦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相信我，我比你更反感这个操蛋的世界！”王建峰起身拍了拍姚谦的肩膀，“他们快来开会了，等下还要商量看怎么帮你控制你的第二人格，打起精神来，现在你想这些毫无意义。”
……
另一边在余梦的梦里，
“死姚谦”正在悠闲地钓鱼，而余梦正在旁边陪着。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着急？”
余梦看着悠闲自在地“死姚谦”问到。
“我为什么要着急呢？再说了着急有用吗？”
“死姚谦”偏过头来微笑着看着余梦。
不知怎得，余梦地心跳在这一瞬间加速。
“当然没用，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从我的梦境里逃离。”余梦不无自豪地回应道。
“那你真可怜。”“死姚谦”看向余梦地眼神很是怜惜。
余梦真的很可怜，她的梦境越强也就代表她曾经受到的伤害越大，大到她需要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梦境，以此来麻痹自己。
余梦愣愣地呆在了那里。
自己能力出现地时候，曾被别人恐惧，曾被别人羡慕，曾被别人嫉妒。
但是不曾有人和她说过——“你真可怜”。
自己可怜吗？
我的能力这么厉害，我怎么会可怜，只是，为什么鼻子好酸……
“你就不想出去吗？”余梦没敢再看眼前这个男人，而是盯着眼前这一湾平静地湖水问到。
“该出去的时候自然就出去了。”
“死姚谦”老神在在地说到。
“噗哧”，余梦笑出声来，“你别这样说话好不好？你这样总让我觉得自己再看古龙的小说。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我知道’
‘然而你还是来了’”
还没说完，余梦自己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好，那我就和你好好说说。”“死姚谦”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看向余梦，“能不能变一片草坪出来，想躺会儿，有点坐累了。”
余梦心念微动，自脚下蔓延而去，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坪。
“死姚谦”双手交叉枕于脑后，就这么躺在了草坪上，嗅着身边青草地香味，看着远处天空高悬地太阳，他侧头看向余梦，“这么美的景色我猜没人陪你看过，不躺下一起欣赏一下？”
余梦的心脏不争气的漏跳了几拍，学着“死姚谦”的样子，躺在了他的不远处。
“其实，在不知道你的能力这么克制我之前，我原本想的就是被你们抓住的，只不过过程可能不一样而已，也许你们会负伤或者死，但是结果还是我会被你们抓住。”
“死姚谦”的声音很淡，飘散在余梦梦境和煦的风里。
“为什么？”余梦不解地问到。
“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处置他，而且大地概率是帮助他控制我，或者说是运用我的这份能力。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认为你们来找我们，并不是为了那个卧底警察报仇，那有可能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因，你们应该是为了我们的这份能力而来。
杀人不用偿命，甚至什么没有任何惩罚，只是因为他的存在更有价值。
而这一切，会使得促使他去自首的信念在那一刻崩塌！
我需要他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灰色才是充斥在这个世界的主色调，就像外面那被雾霾笼罩的乌蒙蒙的天空。
他太天真了，他需要成长，他的三观需要重塑，软弱如他没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生存下去，而你们的做法，是我砸掉他心理支点的第一锤。
他需要直面这个世界，直面自己的能力，直面我。
他得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正的为他好，没有任何功利性没有任何目的性。
我可以代他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
但是，我需要他有直面黑暗世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