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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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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平侯曾为状元郎,性子古板严苛、刚正不阿,虽因此不怎么受人待见,却深为当今圣上宠信。其家风甚严,按柳茵洛的记忆来说,承平侯府的小娘子素来文静内敛、知书达礼,实在难以将其与凶杀案联系起来。

    对此,玉子藤嗤之以鼻:“知人知面不知心。”

    适才管家已经去通报承平侯夫妇了,柳茵洛正和玉子藤坐在待客的正厅,闻言好奇道:“可画上之人的长相不是林娘子这样,莫非她易容了?”

    说起来她还只在话本中见过易容。

    “十有八九。”

    不一会,承平侯夫妇来到正厅。行过礼后,玉子藤道明来意,只说有些案件上的问题想问林娘子,不想夫妇二人听闻面色均不太好。

    柳茵洛同玉子藤对视一眼,试探道:“侯爷和夫人可是有何不便?”

    侯夫人以手帕按了按眼角,沉重道:“姝儿从慈恩寺回来后就精神恍惚,郎中说是受惊所致,这几日又感染了风寒,更是一病不起,须得好好调理一番,今日怕是要让二位白走一趟了。”

    这是柳茵洛二人未曾想到的,玉子藤使了个眼色给柳茵洛,柳茵洛倏然会意,遗憾道:“本还想着今日顺道来和林姐姐叙叙旧,看来是不成了,夫人可否让我去看望一下林姐姐?”

    “自然可以,柳二娘子请随我来。”侯夫人笑了笑,走在前头给柳茵洛带路。

    越逼近林文姝的院子,鼻尖的汤药味越发明显,柳茵洛跟随侯夫人来到一间房,目之所及是一座一人高的屏风,后头依稀可见一人躺着。

    柳茵洛吸了吸鼻子,非常浓郁的汤药味,又状似不经意般打量了一下四周,见一方桌上有个空碗,里头残存着一些药汁。

    侯夫人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面露歉意道:“让柳二娘子见笑了,今日实在不巧,不然该让姝儿好好招待娘子的。”

    柳茵洛忙摆手,看着一旁案上几本佛经,随口般问:“林姐姐平日常去慈恩寺吗?”

    侯夫人注意到她的视线,笑答:“是啊,姝儿性情娴静,时常去慈恩寺上香,这几个月不知怎的突然抄起了佛经,说是寺里方丈提点,更有诚意。”

    柳茵洛眼神微闪,“敢问夫人,这几个月林姐姐从慈恩寺回来可有何异常之处吗?”

    侯夫人思索了会,摇头道:“我瞧着挺正常的,不过这孩子遇到事也不会跟我们说,这一点说她多少次也改不过来。”

    柳茵洛听着侯夫人的哀叹,自觉再无可问的,识趣地提出告辞。

    甫一离开承平侯府,柳茵洛就把方才所见所闻悉数告知玉子藤。

    “慈恩寺的方丈总共也就几位,回去一问便知。”玉子藤若有所思。

    柳茵洛迟疑道:“你怀疑她说谎了?”

    玉子藤语噎,“没有,只是觉得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柳茵洛悻悻然瞥过头去,二人又踏上慈恩寺的回程。

    谁知竟让柳茵洛一语中的,慈恩寺的方丈均表示从未对林文姝说过“手抄佛经更有诚意”一言,玉子藤目光沉沉道:“她有问题。”

    柳茵洛还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问:“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线索。”玉子藤说完看向清尘方丈,“方丈,林娘子在慈恩寺可有固定的厢房?”

    “有,二位随贫僧来。”

    柳茵洛二人立刻跟上清尘方丈的脚步,来到一间厢房前。

    因案发之日众人撤离得突然,这几日慈恩寺又严禁无关人等入内,是以里头的布置还和当日一样,就连桌上喝剩的茶水也未来得及倒掉。

    清尘方丈告辞后,柳茵洛随玉子藤进去,整间房不大,只一张床,一张桌,几把椅子和窗边的一副妆台,四周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是从熏炉里传出来的。

    玉子藤掀开炉盖,拿盛香料的勺子拨了拨里面剩余的香料,奇道:“林娘子平日喜欢气味重的吗?这熏炉里剩下的香料已经是一天的量了,寻常香料都是一日一换。”

    柳茵洛闻声看去,也感到奇怪,“我与她相交不深,不太清楚她是何喜好,可我今日去她闺房,整体布置很是素雅,感觉于熏香一道上她应该也更偏向气味较淡的。”

    “姑且留作疑点。”玉子藤说完又看向别处。

    柳茵洛视线落在桌上的两个茶杯上,茶杯各置一边,显然喝茶之人呈对坐之态,想了想,她道:“我觉得有些事还得再问一下慈恩寺的人,桌上有两个茶杯,说明是有两个人对坐喝茶,如果一人是林娘子,另一人是谁?”

    玉子藤正在翻看妆台上一叠信件,闻言头也不抬,“柳二娘子还挺敏锐,放心,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林娘子了。”

    柳茵洛愣了愣,暗自纳闷道自己一直和他在一处,怎么从未注意到他派人去调查了?

    玉子藤手上不停,轻笑道:“我想,我大概知道和她喝茶的人是谁了?”

    “谁?”

    玉子藤拿起一封信指向信的开头:沉香亲启。

    “每封信上都有这四个字,显然,这二人关系匪浅。”

    柳茵洛接过信前后看了看,问:“你拆开看了吗?”

    “没。”玉子藤本正打算拆,听柳茵洛这么一问突然想起手上这封信是女儿家的信件,再看林娘子这般神秘,万一是封私会情郎的信件……

    他瞥了一眼等着他拆信的柳茵洛,顿觉手上信件烫了起来,一时竟不知拆还是不拆。

    他是没什么,经手过这么多案子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可柳茵洛不同。

    柳茵洛见他迟迟没有举动,疑惑道:“怎么了吗?”

    玉子藤猝然惊醒,手上下意识把信拆了,柳茵洛狐疑地看他两眼,顺势接了过去迅速展开,入目是一行秀丽的小字:数日未见,卿安好否?

    柳茵洛又相继拆了其它几封信,一样的字迹和内容。

    玉子藤神色早已恢复正常,推断道:“这些信都没有寄出去,要么林娘子不知道该寄往哪,也就是说她和沉香断联了;要么她因为某种原因不敢寄出去。”

    柳茵洛觉得有理,顺势就妆台摸索起来,惊奇发现旁边的窗棂上有一点红色的痕迹,怪道:“这是什么?”

    玉子藤眼眸一凝,凑近闻了闻,断定道:“是血。”说着对着窗户四下打量,注意到窗户一处勾着一小块玄色布料,窗外的草地上有些红点。

    “草地上的也是血吗?”柳茵洛顺着玉子藤的视线看向草地,问。

    “想必是了。”玉子藤说罢四处翻找,边找边解释,“有人案发之日身着玄衣翻窗进来,或者翻窗出去,那人可能受了伤,流了血,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带血的衣物。”

    柳茵洛当即帮忙找起来,找到床底时看到里面好像有一个包袱,喊道:“这有个包袱!”说着把手伸进去,试图够到包袱。

    玉子藤看着柳茵洛努力得脸都皱成一团,乌发也有些散乱,连忙把她扶起,好笑道:“行了,我来吧,你这样待会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柳茵洛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铜镜前稍微整理了一下散乱的乌发,从镜中看到玉子藤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玄衣。

    玉子藤拿着包袱里的衣裳走到窗前与上头勾着的布料比照,开口道:“就是这件衣裳。”说完又闻了闻,“上面有血。”

    “看来那人是穿着这身衣裳翻窗进来。”

    玉子藤坐在桌前,手指敲着桌面,闭上眼睛试图还原当晚发生在这间厢房的事,“这样一切都有了解释,那人受了伤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找到林娘子这,进来之后换了衣裳,和林娘子坐在桌边喝了点茶,林娘子许是觉得血腥味太重就多加了些香料。”

    柳茵洛竟完全不觉得这番推测有何破绽,不禁惊叹于他的推理能力,想了想,推测道:“这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信上提到的沉香?”

    她知道她这话没有太多依据,只是凭直觉。

    “完全有可能。”

    玉子藤正感觉隐隐隐约约捕捉到什么,仿佛离真相之隔了一层薄纱,突然,门外来人禀报:“玉司直,这是您要的关于林娘子的资料。”

    同来的还有慈恩寺的小和尚无缺,无缺没想到柳茵洛也在,惊喜道:“柳檀越,你也在这啊!”

    玉子藤刚接过资料,闻言有些讶异,“你们认识?”

    柳茵洛笑笑,不说话。

    “柳夫人经常带着柳檀越来寺里上香,早就认识了!”

    柳茵洛看向无缺,笑问:“小师父,你怎么来了呀?是方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师父让我来问问玉司直,二位要不要吃过午膳再走。”

    柳茵洛看向正翻阅资料的玉子藤。

    玉子藤摇头,“不用了,待会我送柳二娘子回去。”

    柳茵洛讶然,收了情绪,又问:“小师父,你在寺中有听过一个叫沉香的人吗?”

    “没听过。”

    “难道她不是慈恩寺的人?”柳茵洛疑惑道,这话是对玉子藤说的。

    “不好说。”玉子藤终于翻阅完毕,正色道,“我的人查到林娘子这几个月常常在慈恩寺和一位头戴斗笠的小娘子见面,二人关系甚好,直到近些时日,二人再未见过。”

    “我估计,这位头戴斗笠的小娘子就是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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