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选择
“但那秘境只会在每年对长安府的新生开放一个月。”
“小友今年高中毕业，刚巧可以赶上九月长安府的综测。”
“你确定吗？”江轩面露狐疑之色。
他已经不在乎老神棍怎么知道自己今年毕业的事了，毕竟他都能跨星系追到自己住的地方。
被这老神棍连着找上两次，他总感觉对方忽悠了自己一路。
但他又本能地觉得，对方不会害自己。
思来想去，他实在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何时骗过你？”老神棍瞪大眼道。
江轩闻言不乐意了。
“要不是你，我会到这地球上来？”
“没骗过我？你好意思说这话？”他气愤地道。
事情说回到几天前。
高考结束后，他拿着一纸全校第五的成绩单骄傲地返校了。
之所以要返校，是因为学校需要帮助每一名学生成为职业者。
武者、术士、御兽师、机械师……
这四大职业者路径就是人类联邦立足星际的根基。
每个联邦公民在人生中都会参与一次测试，他们是否具有职业者天赋，以及天赋的高低都会在那次测试中被知晓。
职业者天赋从低到高分成f到s七个等级，s级天赋拥有者若不中途夭折，基本都能成长为高阶职业者。
而江轩，只有e级的职业天赋。
也就比f级那么好上一捏捏而已，想要成为高阶职业者，基本不可能。
但作为从正规高中毕业的见习御兽师，不论如何，他会得到一只由联邦义务为他准备的灵兽幼崽。
按理说，这些灵兽出生时就经过了学校的专业甄选和培育，是最适合他们学生踏入职业道路的入门券。
但江轩明明职业天赋低的离谱，却沉浸在高考的优异理论成绩之中，不顾劝阻，毅然选择了契约一只三星灵兽。
联邦将灵兽的血脉等级划分为一至九星，与职业者的天赋划分稍有不同。
但即便是天赋很高的御兽师，因为初期实力太低，所以契约的第一只灵宠通常血脉等级也不会太高。
江轩一个e级天赋去契约三星灵兽，结果可想而知。
他当天就火到了学校的论坛上。
《关于我校优秀毕业生，见习职业御兽师被刚契约的小灵宠抛弃这回事》
契约失败，原本志得意满的江轩直接放弃了思考，很快就离校了，连班里的聚会都没有参加。
反正已经毕业，在那回沦为全年级笑柄之后的他也没再和同学老师联系。
他在网上看到过个笑话。
碰上他这种情况怎么办，网友的建议是换个星球生活。
江轩真就这么做了。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河边散步的时候，被这老神棍拦住了去路。
老神棍第一句话就扎了他的心：
“年轻人，我观你秽气在身，最近应是诸事不顺，心有裂痕，若不及时走出，将来恐怕要一事无成啊。”
“你谁啊？”江轩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老神棍神经兮兮地说着：
“小友，你的路不在这里。”
“若想为自己做些什么，就去地球看看吧，那里才是星际的圣地。”
在他最落魄的那一天，老神棍的话莫名地就触动了他。
所以他当即带上行礼和所有存款，订了张星际列车的票，就来了地球。
但等到冲动渐渐消退，他又有些后悔了。
地球是星际联邦的大后方，物质水平相对江轩先前生活的荡神星要低上不少。
这里的社会连职业者的比例都要比其他星球少很多，哪里有什么圣地的样子。
来到这里，江轩无根无萍，一个熟人都没有。
这让他无比茫然，也对那老神棍有些抱怨。
这时，星老露出一个江轩看不懂的笑容。
“真的是我把你骗到这里的吗？”
“我与你素不相识，又怎么可能一句话就左右了你的意志？”
“来到这里，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江轩沉默不语。
星老看他那样子，不禁叹了口气，“罢了，帮人帮到底，明天天亮后尽快来这里找我，我带你去长安府。”
“啊，不是九月份吗？”江轩没反应过来。
现在才七月初啊……
“那你待在这小城市里还能干嘛？”
“我……”
“关乎你自己的性命，你还考虑其他做什么？长安府综测的那些事情你可以去那边再办。”
“那……好吧。”江轩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他刚想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帮他，但老者的身影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道余音回响在他耳畔。
“我知你有很多疑问，但不必多想，既然已经抛下了过去，那就继续遵从你自己的内心吧……”
江轩一脸懵逼地离开。
而另一边，西半球大陆的一处军营内，刚放下手机的中年人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糙你马的钟星宇，老子再接你个蠢驴一次电话，老子就是联邦第一沙币!”
“他妈的人都跑出太阳系了，还要坑老子，还要把老子往死里坑!亏你他妈还是个集团军统帅，自己手机被人顺走了还不知道？”
“幸好老头子好像有事，没多计较。”
“来人!”
“统领，有何吩咐？”
应声而来的年轻人看着满脸杀意的自家统帅，语气颤抖。
“去长安府!”
……
回到家后，江轩看着被清空的四个大碗一阵发愣。
他明明做的是两顿的饭菜。
“这个……”他不禁出声。
洛槐衣闻言抬起螓首，用那双红色的大眼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她鼓起的嘴角像个小兔子那样一动一动的，嫩红的唇上仿佛闪着莹光。
江轩刚想说“你也太能吃了”，但看到她那可爱的样子，脑子又是一岔，然后嘴里的话就没了下文。
洛槐衣开口赞叹了一句：“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就全吃了。”
“你在以前的世界一般吃什么？”江轩疑惑地道。
他做的也就是些家常菜。
洛槐衣摇了摇小脑袋，语气低落：“青丘什么都没有。”
青丘，九尾狐的家乡。
“那以后你多吃点吧。”江轩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好啊。”洛槐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吃完饭后，江轩又亲自把碗洗了。
其实随便网购一个机器都比人工做饭方便了无数倍，但江轩从来不用。
他喜欢自己动手的过程，绝不是因为穷。
得知了不死神泉的消息后，他现在的心情稍有放松。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要通过长安府的综测了。
想要就读一所职业者学府，可不单单是要有高考成绩，否则他现在就能拿着成绩单去长安府，然后让他们求着自己入学。
职业者学府的综测会有四个评判标准：高考成绩所占比例最低。
余下三者按比例从低到高分别是职业者天赋、各类职业认证，以及省内专门组织的试炼的成绩。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老神棍去长安府，通过职业者认证，提升自己的实力，再去参加一场八月份的试炼。
但是时间上还是来不及，两个月后劫仙咒就要爆发，但老神棍口中的秘境却要到四五个月后才会开启。
怎么办？
看来明天还得再找老神棍问一问……
江轩又转念一想，长安府既然是地球第一府，应该有比芍药花灵更强的木属性灵兽，届时也许可以找它们帮忙。
收拾完事情后，他当即拿起手机开始搜集长安府的资料。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但他的心情并没有什么波动。
他本就是暂时租住在这公寓里的，所谓的离开，也不过是换了落脚的地方。
洛槐衣心事重重地坐到了他身边，江轩这时才想起，要给对方买些必要的东西。
狐耳娘到现在还是光着脚丫走路呢。
“洛槐衣。”
“嗯？”
“我给你买几件衣服吧，你来挑挑？”
洛槐衣现在这身古典风格的黑裙穿出去太过显眼了，更何况现在还是盛夏。
对，这才是他所想的。
绝不是因为想看对方穿清凉夏装的样子……
“好呀！”狐耳娘的红瞳里闪烁着光彩。
很少有女孩子会不喜欢挑新衣服的。
很快，江轩的手机就被对方夺了过去……
“那个……”
半晌之后，江轩看着仍兴致满满逛购物app的女孩，突然开口说道，“要不你帮我看看，我能不能和你一样修炼？”
“行。”洛槐衣当即答应，纤手抓起他的一只手腕感应起来。
她的手指轻微地按动，带给江轩一股冰凉酥麻的触感。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她身上那种天然幽香分外的让人心醉。
仿佛是置身青山绿水之间，通幽曲径的两边开满了淡香的山花。
就在江轩心猿意马之际，洛槐衣无奈的声音响起。
“不行，你的修行资质太差了，如果不服用什么天材地宝，单靠你自己是不可能炼气的。”
江轩如遭雷劈。
是了，这才是自己啊。
九星天赋是别人的，溯源之瞳看到的也都是别人的。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e级天赋御兽师，又怎么可能是修仙的料子呢？
世上很多人都以为，如果去了那么一个修仙的世界，他们一定会是其间的主角。
但事实就是，越是那样的高武世界，能走到高处去的人所占的比例越是稀少。
大部分人都不过是那些主角眼里平凡的路人罢了。
但江轩转念一想，即便自己去到了那个高处，又能做什么呢？
“槐衣，”他沉默了半晌，而后出声。
“嗯？”洛槐衣猜他一定非常失落，所以刚刚也没有出声打扰。
“你说，你前世修炼成为仙尊，是为了什么呢？”
洛槐衣歪了歪她的小脑袋，而后思索着道：“也不是为了什么吧，只是除了修炼，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想做了。”
“族里的长辈们都跟我说，我是世上唯一的九尾天狐，将来注定要站在众生之巅，这样才能让族人不受欺凌。”
“我也没想太多呀，就听他们的，一直修炼嘛。最后我是成为仙尊了，可是以前那些长辈们也早就都不在了。”
说着说着，洛槐衣的语气就变得低落了。
是啊，她成了仙尊，成了整个青丘的神明。
但有什么意义呢？
为了什么？她突然答不上来了。
洛槐衣把螓首靠在床头，挨着江轩的肩膀，目光凝望窗外和煦的光线。
“当个仙尊，也挺没意思的。”
“背负全族的命运，很累吧。”江轩轻声问道。
“嗯，可惜我刚成为仙尊，大劫就毁掉了我们的世界。”
“我的族人还没来得及得知我已成仙尊，就……”
说到这里，她的肩膀轻颤了一下，没有继续开口。
江轩闻言长叹一声。
女孩前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以至于她的心思还像个孩子一样澄澈。
她还没找到过自己生活的意义。
“就当那一世结束了吧，如今你已经重生了。这个世界不需要你背负任何东西，以后咱们都是为自己而活着。”
“江……江轩。”
“嗯？”
“我以后能跟你一起生活吗？”
“当然，”江轩笑着看向女孩。
这狐耳娘，他养了!
“咱们是不会分开的，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