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糊涂还是清醒(8)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明明是强盗行为,却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打发我。
真以为姐是刚在冥界混吗?
我手指轻抚他的额发,在他印堂和神庭稍微停留一二,轻言轻语道:“在我们五行轮转区,遇到这样吸食婴灵之气的鬼可是要直接敲碎魂魄,扔进忘川的。”
邹正眼珠子追着我的指尖,大气不敢出,见我光说不练,又松了一口气,把头歪到一边,撇撇嘴说:“强者制定法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家伙,明明自己做错了,还一副被人‘强’的嘴脸。搞得我像霸王一样,他倒装起无辜。
我问鸣凤:“好想打他一顿,行不行?”
“留一口气!”鸣凤同意。
邹正注意到我表情变化,扬起手遮挡,问道:“哎,李柰,你真不会想杀了我?”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留你继续残害婴灵,为祸人间吗?”
“都说了,我没那么干,好歹是二十一世纪受了普法教育的,”邹正争辩道:“要不是这次受伤太重,我也不想重操旧业,穿着女人衣服傻站在这儿一动不动,等着送上门来的,时间长了,都变成望夫石!”
“哈,”我笑了一声,说:“谁拿着鞭子逼你,难不成羽皇没给你们买保险,生病找鬼医看病不给报销?”
“想什么呢?”邹正说,“去看病还不被扒一层皮,再说,万一碰见不该碰到的,”说到这儿他的语气低落,“弹指间灰飞烟灭,连个解释都没有。”
绿灯塔国的秩序果然混乱,连邹正这样有背景有来历的功德使行事都处处小心,看个医生都前怕狼后怕虎不敢随意,更何况那些没头脸的。
“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我就手下留情饶过你,不过,”我口气一转,告诫他,“要让我知道,这一带出现了死胎,别怪我秋后算账!”
“那你还是别手下留情,”邹正说。
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用缠藤箍住他胸腹,看他喘不上气就松开,如此往复几次,邹正一张脸白里泛紫,脖颈处冒出一片红疹,就是不求饶。
倒是有骨气!
九十三天,成型于腹中的胎儿,就有了心跳;再有三十天,就可分辨男女;之后心脏脾肺肾逐现雏形、四肢完整,经历足月三百天才能啼哭着和这个世界见面。
倘若,头三个月被吸食了婴灵之气直接胎死,连心跳都不会有。
若过了这三个月,婴灵之气不足,一百八十天被验出多半是智障、痴傻,孕母受剐刑之痛才能割离血亲牵绊。
若婴灵之气在两百天以后受损,难产居多,搁在过去,要么一尸两命,要么早夭,也都是人间惨剧。
因此,冥界严控‘通灵人’修行,许多灵胎一出世便被秘法封印不使其成长。只有降生在家族传承的世家,灵胎方可保留。
如今,秩序混乱,绿灯塔地界是明目张胆鼓励‘通灵人’自由修行,怎能不让人恼火!
‘通灵人’越多,吃孩子的就越多,顺利降生的新生儿就越少。
人鬼殊途,可大道归一,终究平衡。
若婴灵没来得及降生,就无三魂七魄转生,长此以往,轮回殿排的计划就被扰乱,该入世的迟迟徘徊无归处,造成冥界人口拥堵;让集香殿出离魂香消解,又破戒又违例,人间的许多世家最后又因此走向灭绝,循回往复。
原本世家大族最重祭祀,香火和信力都从这里而来,破了世家,冥界缺少灵力来源,大鬼小鬼们为抢夺祭祀供奉,内卷起来,彼此互相倾轧大打出手,一团糟乱。
民间不信祖先保佑,转而投诚上帝佛祖,冥界的念力又受一遍挤压,越来越弱。
是以近百年,人心涣散,冥界大乱。
当然话说回来,说这一切是通灵人太多搞得这乱象也不全对,毕竟,私自纵欲乱来,集体炸窝才成就今日乱象。
破窗效应而已。
没有人怎么会有鬼!没有鬼哪儿来的冥界。
所以,冥界存在的第一要旨就是管住骚乱的鬼,别去害人;第二个工作重点就是惩罚一下某些反智的人,让他们明白害人会很惨。
可惜哦!这世道它多变。
看着邹正狼狈的模样,忽然觉得好没意思,松开手,放他大口喘气。
他拿手拍打着胸口,连指尖都拍得发红也不停。
我送了一把火灵顺着他的手臂输入奇经百脉,须臾功夫,见得那层白霜冒出一阵热气,才撒手。
邹正震惊的看着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问:“你居然会引魂?”
“什么引魂?”我连忙否认,“不就是顺着你的经脉烧那些病毒吗,怎么样,比你吸一早上婴灵管用吧!”
“你从哪儿学的?”邹正问,“我记得你就是个普通的‘送阳人’,恰巧是个五行命而已,怎么这么高明的术法都会。”
“这一片的帮头是谁,怎么会放任你在他的地盘上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邹正见我不愿回答,也不再追问。
盯着我怀里抱着的橘猫回答:“只要上交合适的人头税,谁是主管又有什么关系,这一片归黑头管,你不要去惹他,他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
你这一问,我倒想起来,奇怪,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按理说,也该交份子。”
邹正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暖洋洋的滋味,这会儿即便没有日照,他也照样舒服,身体没了毛病,说话就有了底气,“运气当真和盖浇饭一样劈头而来,李柰,你是个神奇的人!”他睁开狭长的眼睛看着我说。
“你没见过世面,”我怼他,“是不是光顾着在灵宗修行,快傻了!”
“还是头一次有人否定我的智商,”邹正不在乎的说,“不过,既然是你,我就不计较了!”
哼,姐知道你的潜台词,形式比人强,该低头就低头呗。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信奉力量和强权的。
真理只在导弹射程之内,这话没毛病。
别看这小子这会儿服软,哪天要是灵气大涨,难保不回来找我翻旧账,可惜呦,姐怎么会让他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涨起来呢!
“你也别心怀感激,”我对邹正说,“虽然你现在活蹦乱跳,可你被种的毒已经深入骨髓,现在不过是微妙的平衡,若想彻底清零,建议你找个高明的医师好好调理。”
“能活一年,谁想活几天?”邹正苦笑着说,“高明的医师都隐秘,不是在菏泽就是在大荒,以我现在的法力,怕是有去无回。
我听说,明皇是冥界不世出的天才,他精通医术,也不知他归来,能不能拔除。”他伸出手,看着透明的肌肤下隐隐的绿色纹理,那是‘霜刃’割裂的痕迹。
我对鸣凤说:“看,又来一个对你满怀期待的迷弟,咱要不抓点紧!”
鸣凤没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