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携手挽狂澜(9)
阵法光波流转,天上的云被搅攘着来回翻滚,刚刚做就的一副画卷也上下震荡起来,离得这么远,耳边传来‘刺啦刺啦’正离子和负离子火花碰撞的声音,感觉到天被撕扯着。
簌簌落落掉下了许多灵力,像硫酸雨一样,腾起一片废土。
“怎么回事?”
常乐甩出一把灵力,给我们罩了一个锅盖,他自己却站在雨里。
“是阵法出问题了吗?”看着头顶的锅盖旋转着,天上下的雨落在上面很快消失不见。
常乐满脸都是笑的回头对我说:“不知是哪位大能,将那山火尽数炼制,变成灵珠。”
“可惜这灵气驳杂,我们无福消受!”凌雪抬头望着天,有点小小的失望。
伸出手,接住一把珠子捏在手里,灵力幻化的珠子顺着奇经八脉钻入身体不见。
“哎,”我说,“这玩意好像挺有用!落到土里会怎么样,会污染土壤吗?”
“那倒不会,和雨水一样,落入泥里,有些滋养了树木,有些汇成地下河流,有些润湿了泥土。”凌雪解释说。
我走出屏障,任那雨水落在身上不去管,它们就去了该去的地方。
“雪儿,”看着半空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你认识上面施法的宗师吗?”
凌雪仰头,看了许久,摇头说:“不认识!”
“不过,”她接着说:“回去问问景明哥哥,他应该知道。”
“哦!你最近见过火灵童子吗?”
“没有!”
“那听说过关于他的什么消息吗?”
“没有!”
“这样的山火就算是灭了吧!”
“不知道!”凌雪感慨的说:“阳间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是谁打开了冥界的通道,放了这么多火进来。
之前都是火命将军将这些孽火炼制成火鬼,再由水命将军击杀。
可这次,居然一夜之间泛滥,景明哥哥说,肯定有谁在捣鬼!”
许久没说话的常乐说:“在外游历时,曾听说,阳间近些年有外族剽窃冥界的秘法,煽动许多恶势力来冥界作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
善于剽窃,又与天朝颇有渊源,就是隔壁棒子国和小日本嫌疑最大。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这个我知道,”一直坐在地上休息的骷髅鬼张口说:“文化就是一种信仰,东亚的文化从本源上来讲,都是来自天朝。
他们想把天朝的文化占为己有,可惜学了个四不像。
要知道文明的精髓不单单是为人处世所讲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使命感,更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生死观。
许多文明逐渐没落,一是因为禁锢的价值观太自私,一是因为没有薪火相传,后继无力。
只有天朝的文明始终有家、国、天下,有忠肝义胆,有生死相托。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第一次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才明白何为祖先,何为子孙,那是一脉相承的香火,是告慰在天之灵的内省。
也只有华夏文明敬鬼神敬天地更敬人文!”
“大哥高见!”没想到一个骷髅也有这么高深的文化底蕴,我华夏果然处处是文青。
“灵使大人见笑了。”骷髅鬼很是谦虚。
“这么说,最近的天灾都是人祸,”我思考一番说道:“是有外邦用了天朝的秘法,祸水东引!”
骷髅鬼没说话。
“我记得你,”凌雪看着骷髅鬼说,“在天坑的招兵帖那儿给你测过灵的。”
凌雪转头问我,“你也记得吧,就是金命点在眉心的。”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大哥,”感慨这奇妙的缘分,“大哥以前学什么的?”
对天朝传统文化精髓如此了解。
“以前啊,”骷髅大哥好像和我一样,有点失忆,“以前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凌雪托着腮帮子说:“看你不像是天朝的鬼,至少是个少数民族的,你的头骨窄,颧骨高,老家可能靠近边境。”
骷髅鬼点点头说:“听黑无常说,我是异域的亡魂,因为向往天朝的文化,死后来了这里!
只是尸体腐烂,无法辨明来处无回,索性就让我在冥界游荡,没喝孟婆汤,但是前尘往事已经全不记得。
这么多年,听书习字学了些文化,受先贤感召,这才来投军磨炼心志!”
“所以,你连名字都没有?”我问。
他点点头。
“那大家怎么称呼你?”我问。
“叫他马脸就行啦!”旁边的一个鬼说。
“是啦,都不记道寄几的名字,随便就好啦!”明显是个南方鬼口音。
凌雪说:“那多不好听,他连脸都没有,怎么能叫马脸呢?叫马头还差不多!”
“也素可以啦!”
“灵使帮忙取个名字,可否?”骷髅鬼问。
我看看凌雪,凌雪看看我。
为了避免闹出什么笑话,还是我来好了,“不如叫金杰,怎么样,大哥是个金命鬼,以后肯定是鬼中豪杰!”
“好,好,好!”金杰十分满意。
好半天,常乐的声音传过来:“外邦来犯打回去就行,怕的是有内鬼!”
天上的流光像冷烟花,那么远又那么近。
刚刚清风散人一招之下,丧命的鬼足足上千,又有多少鬼,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飞掠在半空,将方圆百里的灵珠统统吸入体内,唯有强大,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耳边传来叮叮当当刀剑击打的声音。
原来是一个鬼在这落雨之中练习武艺,他手里捻着几张纸片,身形优雅的在半空追击那些落雨。
一时忘记自己还在修炼,追随着他的身影在天幕里迂回,横跳,劈砍。
他像个顶尖的舞者浑身散发着刚猛、勇武,手中的纸片突然就化作一个个小小的傀儡人,随着他的指挥,踢腿、正步,将那天上落下无序的流珠聚到一处。
他飞身到那流珠中央,浑身发出五彩光芒,像追光灯下耀眼的新星,而那些落雨是给他的掌声。
我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落英缤纷是罗刹的秘技,此人是殷隆的真身!”
他是殷隆!
殷隆不是一身的斑马服吗,他怎么会!
是,他的服饰也是黑白二色,只是和昔日的斑马条纹比起来,顺眼许多。
是谁刚刚提醒我?
四周并无其他鬼影!
“你是谁?”我问。
“我?”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我就是你!”
“你是落尘!”
“我是,你也是啊!”脑海里的声音似乎有点迷惑,“怎么,会有两个我自己!肯定是喝多了,做梦,对对对,喝多了!”
那声音渐渐低了,我再三试探,她也没出来应声。
不知什么时候,身体里住进了另外一个鬼,有意思!看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和小鬼的情况差不多,鸣凤和落尘都回来了!
就在我和另一个元神交流的空隙,高处的的法阵起了变化。
恢宏的江山图画幻化成一只大鸟,那大鸟拍了拍翅膀,厉声叫着向下俯冲,大鸟的翅膀扇动一下,目下矗立的山头就落下石头雨,可见这力道有多大。
那大鸟往南飞了百里,又旋回,往东去,东边的天幕被谁撕扯出一个裂口,滚下天雷,轰隆作响,一道贯穿东西的闪电割裂了大鸟的身体。
西北天际窜出几个头戴王冠的鬼,朝东边追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鲲鹏祖师要渡劫了,快去护法!”
闪电越发密集起来,站得高容易遭雷劈,我赶紧从半空落下来。
凌雪和一众鬼们,和我一样,神情紧张的看着东边,大鸟的身体被闪电劈了一下又一下,身上着了火,可它还是飞在半空。
我的身体里涌动出一股奇怪的灼热感,身边的常乐,眼睛睁得铜铃大,嘴角泌出一丝血。
凌雪看到,仰着头问他:“你怎么了,常大哥!”
常乐哆嗦着嘴角,说不出话,身体突然发软,跪在地上,旁边的金杰赶紧搀扶住他。
他把眼睛转向我,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却出不了口。
我身体里的灵气翻涌,脑袋昏昏沉沉,好像有谁在拖拽我的灵魂,脱开躯壳。
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穿云!”
“穿云,”声音被堵在胸腔,费力从嗓子挤出来,艰难的喊了一声:“穿云。”
凌雪看出我和常乐神情不对,着急的问:“你们怎么了?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像一个呆愣的木头,想抬起手来,却根本一丝力气都无,身体的关节被锈蚀,要动就得调动身体的灵气狠命的敲击才行。
可这会儿抽取灵气就像是在泥潭拔脚,不知道是泥潭太深,还是因为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