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往事如烟
‘如烟阁’内，清冷的女声响起：“如烟如梦，嗔痴妄念，尽在心间。”
“台词不对”叶宇喃喃道。
“台词？”陈朵疑惑间，五个浮空的圆盘出现，其上分别写着：贪、嗔、痴、慢、疑。
“数量也不对。”叶宇隐隐有些担忧。
“这到底怎么回事？”陈朵看着不敢靠近却不断朝门口吐‘口水’的‘娃娃鱼’群。
叶宇眼底的疑惑渐深，说道：“鸣沙城和云天城里的建筑几乎一模一样，位置却有所不同，算上那张堪舆图，三者比对后，我猜测这城里的建筑在以某种规律移动变化，基于这个猜测，我才找到了这‘如烟阁’的位置，先前我在云天城时，就发现那里的如烟阁造型独特，是在某种灵木中掏空建成的，阁外雾气弥漫，楼内奇异比那云天枢也不遑多让，所以就赌一把。”
“那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陈朵不解。
正当叶宇还想解释时，外面的‘娃娃鱼’的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吐过来的粘液也越来越密，门迟迟不关，陈朵快撑不住了：“进去再说！”说完就把手按在了‘嗔’字圆盘上，光芒一闪，没了踪影，只剩瞳孔微张的叶宇一人。
？？？
来不及多想，叶宇赶忙把手也按上去，没曾想，右手穿过‘嗔’留下的虚影，脚下一个趔趄，中间的圆盘——消失了。
我xxx！叶宇慌忙按下‘贪’字，光芒再闪，数团粘液飞来，落在原本叶宇所处的脚下，人影散去，门缓缓的合上了。
画风突转，叶宇出现在一间老旧的楼房的阳台上，房子是很传统的一字贯穿的户型，从阳台看过去依次是主卧、客厅，饭厅和厨房，此时客厅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短发女人对着面前的小男孩说道：“不能再吃了，你已经吃了三碗大米饭了，再这么吃下去会把胃撑坏的。”
男孩充耳不闻，依旧不停地扒着碗里的米饭，桌上的盘子早已空空如也，小腹已经微微鼓起，显然已经吃撑了，女人眉头深皱，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抢过男孩手中的碗筷，严肃道：“真的不能再吃了。”
男孩面露不悦，但看着母亲的表情，还是放弃了宣泄情绪，咽下最后一口饭，径自向阳台走来，看着走过来的男孩，叶宇身形一顿，男孩如鬼魅般穿过了他的身体，微微圆润的小脸上满是困惑，看着自己臌胀的肚子，迷茫的看向远处的矮山。
短发女人洗好了碗筷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宇，妈妈知道你难受，要战胜它，好吗？”
是的，眼前的女人是叶宇的母亲，准确的说，是14年前的母亲，那个吃得肚子圆鼓鼓的小男孩，就是十二岁，从山寨回来的叶宇，蛊虫给他带来了极强的进食欲望，常常像现在这样，如同不知停止进食的金鱼，当他意识到自己这样不正常的时候，已经快吃到极限了，好在每次有母亲看着，伴随着惊人的消化能力，没出什么岔子。
晚风轻抚，阳台上的母子二人轻靠在一起。
叶宇微微张口，刚要发声，画面扭曲变换。
夜色漫天，一栋栋宿舍楼像值勤的士兵，默默伫立，一个稚气未脱，留着偏分短发的男孩在走廊的阳台上，手里拿着微微发亮的手机，脸上表情不停变换。
“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国吧，你这么聪明，一定能适应的。”
“我不能去，我的课题，我的家人，都在这里。”
“那我呢？我们都异地了这么多年了，我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话语中的女声渐渐不悦。
“是啊，你也给我机会，他们也给我机会，可是我有没有机会呢？”
“你在说些什么？我很严肃的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回不了头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说呢？”
“我都说了，我在给你机会，可是你根本没有改变！没有为了我而改变！”
“我为了去见你，放弃了国家课题臻选会，你手术住院，我其实我根本不想讨论这些，你要的改变，我恐怕做不到了，我早该意识到了”
“你别说这些，这些有什么意义？最后你还是不在！”女声尖利，紧接着是抽泣。
“我们分开吧，去找寻各自想要的人生。”
“好。”
异地四年的女友，毅然决然要出国，宣泄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对往日回忆的留恋，其实他早就知道，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是很难一直走下去的，可他就是不甘心，事实证明，权衡利弊后的坚持，只是极少的人眼里的真挚，陪伴、关心和物质才是真实。
看着那个挂断电话，无力瘫坐在栏杆旁的，曾经的自己，叶宇眼眶泛红。
五味杂陈，画面跳转，某处不为人知的科研基地，叶宇出现在会议室里，长长的会议桌上只是零星的坐了三个人。
“我知道这个项目你付出了很多，但现在你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停下来吧。”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说道。
“领导，您说过，科学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手段对吗？我们如今做的这些事情，正带领我们认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颠覆现有人类社会的全新发现，停下来我们该去做什么呢？做转基因能把自己转成他们吗？”
“够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偏执？你以为你一个人豁出去就可以了吗？其他人的性命也应该受你支配吗？你想过这些吗？”另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约四十来岁的女人大声道。
“如果他们愿意呢？为了科学和真相，付出生命的人可不止我们，士兵可以为了国家和信仰，抛头颅，洒热血，科研人员一样可以，您只考虑了生命，真的考虑过生命的意义了吗？”
“呼，好！你们整个项目组把协议签了，全部，落下任何一个都不行，签好明早交到我办公室。”头发半白的领导长出一口气，无奈点头，背手回身离去，背影萧瑟。
“尽管我还是不同意，但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回来。”中年女人语气低沉，也出了门。
第二天，叶宇就把全员签名的项目启动报告和风险知悉协议提交了上去。
做完这些，按下了通讯录里的‘妈’，电话很快接通。
“小宇，怎么这个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最近怎么样？过两个月就是国庆了，有时间回来吗？”电话那头很是高兴。
“妈，后天我们项目组要出趟远门，地方比较偏远，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无法通讯，先跟你说一声，最近身体还好吧？多休息，别捣鼓那些有的没的了，这两个月的科研奖金明天就会打过去，买点好吃的，知道吗？”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妈知道你忙，放心吧，妈这边很好，钱多得花不完，你出去工作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忙完了回来看看，你外公耳朵越来越不好了，但总是提起你。”
“好的。”
分不清究竟是再次发生的变化还是止不住流下的泪水遮掩，画面渐渐模糊，可心里的那个形象却如此清晰，脸上爬满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