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借鸡下蛋
听到玉儿的呼声，马皇后也是微微一怔，旋即皱起黛眉。
这玉儿跟在自己身边多年，向来文静沉稳，今日为何忽然惊呼？
反倒是朱雄英，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顺便还端起茶抿了一口。
没办法，吃的太撑了，也要消消食儿。
“娘娘请看！”
玉儿也知道方才惊呼不符合礼仪，连忙拿起一个空盘，而后将袋子里面的糖倒在空盘之上。
就这么一倒，
马皇后面色一怔。
只见盘中的糖，洁白如雪，颗粒分明！
完全没有世面上那种微微发黄的颜色。
更为重要的是
纯净！极为纯净！其中连糖霜常有的杂质都没有！
这糖竟是比进贡于宫中的糖还好？
玉儿也是看出了马皇后眼神之中的惊讶，轻咬樱唇，开口道：“请娘娘允准玉儿尝一口此糖。”
马皇后微微点头。
她自然明白玉儿是什么意思。
糖
说到底是入口的东西，若是平淡如水，那也没什么必要生产了。
可若是当真有糖霜这样好吃，那么这些糖绝对是上品，日后宫中，也将糖霜给换了！
得到马皇后的允准之后，玉儿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取了一些糖，放入口中。
仅仅一入口，
这位向来陪伴在马皇后身边，也是吃过天下美食的贴身女官，眉眼之间绽放神色！
“娘娘，此糖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甚至也没有糖霜入口之时的砂砾感！”
“奴婢斗胆断言，皇太孙殿下拿出来的糖，比之宫中的糖霜，要好上万倍！”
玉儿连忙开口，面有喜色！
这些话，她可不是在恭维朱雄英，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受！
“竟有如此好吃？”
马皇后面色略微疑惑，取过一些糖，亦是入口。
“啪！”
“哎呦！奶奶，您干嘛？”
朱雄英看着马皇后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被吓了一跳！
“雄英，你老实对奶奶说，这糖，你是如何得的？”
马皇后一脸严肃，开口问道。
与此同时，她也将那桌子上的‘制糖工艺图’给取了过来，细细查看。
不看还好，一看发现，这工艺居然极其简单，比之糖霜的工艺还要便利不少！甚至需要的原料，也要更少！
工艺繁复程度，代表人工。
原料，代表成本！
两相比对之下，这糖绝对是能将甜业颠覆的好东西！
朱雄英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皇奶奶，雄英就说，这世上吃糖才是第一要紧事情吧！”
“小的时候，孙儿吃糖，但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便让父亲带着孙儿出去看看。”
“看了以后，就自个儿琢磨了，这就琢磨出这些了。”
“皇奶奶，好吃吗？”
这一番说辞，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反正自个儿的老爹还在外面陪着皇爷爷巡游呢，总不能八百里加急过去问“标儿，你有没有带着雄英去制糖作坊”这样的荒唐问题吧。
“好吃！”
“好吃！”
马皇后眉头紧拧，虽是夸赞，但是明显心中想着很多事情。
这糖好的程度有些出乎她得意料了，反倒是朱雄英说要建立坊厂量产，让她有些犹豫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糖是否会席卷整个大明，改变甜业相关的所有商户。
朱雄英也不急，只是慢悠悠得喝茶。
他在等自家皇奶奶开口说一句话。
“雄英，建立坊厂的事情，奶奶出。”
“这个糖，盈利还是算你的。”
“不过你必须答应皇奶奶一件事，这糖的配方，万万不能流传出去。”
“否则，一旦有心人利用了这糖，大肆敛财，且不说商业，便是如此一笔巨富，也是我大明的隐患！”
良久，马皇后沉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严肃。
“放心吧皇奶奶，孙儿这让玉儿姐姐管坊厂，不就是为了这东西死死握在咱们老朱家手中吗？”
“谁还敢在您手中抢东西？”
“孙儿虽小，亦有宏愿，要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吃得起糖！”
“咱们呐！把糖的价格给打下来！”
朱雄英咧嘴一笑，连连点头。
搞定！
他哪有多少银子建立坊厂啊，这来仁寿宫，就是为了坑自家皇奶奶的钱建坊厂的。
正所谓借鸡生蛋，就是这個道理了。
至于名头嘛
开玩笑，这年头，文武百官都有共识：得罪老朱也不要得罪马皇后。
因为老朱要杀你，可能马皇后还帮你劝劝。
但是马皇后要杀你，老朱提着刀就冲了。
“孙儿长大了，知道为百姓们着想了。”
马皇后看着朱雄英的面容，宠溺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确实，
天下间最大的圣人，不就是要让百姓们也吃得到他吃的饭，让百姓们也穿得到他穿得衣服吗？
“嘿嘿，主要是大家都吃糖，这样我爹就不会整日都说我吃糖了。”
朱雄英嘿嘿一笑。
此话说出，马皇后哑然失笑！
合着这小子，是拿全天下的老百姓当‘替罪羊’，当‘挡箭牌’呢！
不过
挡的好啊！
“哇！我终于知道老朱家的胖子为什么这么多了。这根本就不是基因问题，纯纯是教育问题啊！”
“皇奶奶这么喂，过段时间我爹回来，我就成大明著名胖子了！”
朱雄英打着饱嗝，满脸无奈得走在皇宫之中。
谁能想到，自家皇奶奶一高兴，又开始给自个儿夹菜了！
亲情虽好，但也不能贪杯啊！
“殿下，是否需要派人监视玉儿姑娘？”
雨化田在一旁沉声开口问道。
糖厂之事，涉及到的银两太多了，这将会是自家殿下未来的小金库，他自然要做些准备。
“监视就不用了，孤将玉儿姐姐视若亲人。”
“不过，西厂的鹰隼探子，抽调二十名，暗中保护玉儿姐姐。”
“糖厂一建立，牵连到的利益太多，他们对付不了我和皇奶奶，说不定会从玉儿姐姐下手。”
朱雄英淡淡开口。
明朝糖产，九成在广东福建江苏三地。
因此，江南士族绝不会坐视自己的产业崩溃。
北方世家，在于根源底蕴。南方士族，在于钱粮丰沛。
要各个击破！
“是！”
与此同时，魏国公府邸之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明公，应天府尹之位，晚生钱用勤，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