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躲猫猫的冰珠
幸赖于冰清玉楷的神通,百里祈很快就能享受到活蹦乱跳的好处。
仙植拥入灵根的刹那,烈性的药再配上烈性的伤,本以为身体的应激反应会非常迅猛难捱,痛觉神经一旦被强制性唤醒,下意识的“诈尸”不亚于视觉震撼,张嘴呼痛岂不是让在场者的心中都暗自镌刻了可怖阴影,所幸这些焦虑在他醒来时统统烟消云散。
周玟的自负和多疑,哪怕是百里祈也不能完全取得他的真诚与真心,人果然不能臣服高位所赋予的滔天权势。
就算在他与刘怺的实斗博弈中,以自身性命为狂澜赌注,也依旧不能感化他经年累月的坏毛病。
暗无天日的渴睡中,堪堪过了半个时辰,那双眼眸终于焕发了充满活力的色彩。
灵根倾覆这件事暂且不论,自愿的前提下是他在心底一手策划的,但狗血诛邪这件荒唐事他有必要重翻“账簿”好好算算账了。
眼见道侣恶疾根治,假惺惺的表演搭配上了泪水道具,都没等人家睁开眼睛就开始滴滴成串,生怕自己的演技得不到百里祈的赞可。
绝世好相公的伤心被他演的惟妙惟肖,行韵达味。
边哭还不忘嘴里吐词清晰,一丝难过地哽咽都没有,男子好不容易从混沌中抽离,能不能让他看点对眼睛友好的画面?
哭得难看不说演的也忒让人反感,他还没死呢有必要预练吗?百里祈胃里晕荡,“呕”的一声吐了些为数不多的酸水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他的忍耐力到此为止。
也说明了周玟在演戏方面简直毫无天赋。
偏偏那人对自己的认知能力并不具体,装模作样的紧切查看后又是连番无任何感情起伏的关怀,并且还充当了侍从的作用将现场清理干净,百里祈觉得此时应有掌声献予他。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周玟自以为胜券在握无后顾之忧,殊不知他先强掣肘,后邀捕笼。
狡兔三窟,兔死谁手还不能窃喜得太早。
玉荼宗的弟子们听闻宗主夫人转醒,除了李逸景是发自肺腑的替他欢喜,其余众人无任何笑逐颜开的愉态。
特别是林悦和刘怺,周玟与他的男脔。
头疯疼疾是个潜在的威胁,想要连根拔除不是件卸力的轻巧事,月澜城的越珑晶成为了刘怺病急投医的首选。
新任的临时城主只是暂代暂管,根本没有履行城主的本职义务,这趟前来充选城主的弟子是刘怺唆使,亦不是人人熟知的表象那么简单。
越珑晶为仙人精血灵骨所制,若是能够获取那么一小块,刘怺的头疾完全能够彻底铲除。
可是直到如今,那名弟子也没有加急过一个令人身心俱悦的好消息回来。
每日的传音刘怺都不需要背诵便能囫囵念出,什么“请师尊安好,越珑晶下落不明,望周转时日谅弟子愚钝继续搜寻。”等拖沓推辞。
鉴于弟子的愚笨无能,刘怺哪怕不头疼也会被气得重新头疼。
许落歌的心魔令温广柏也感染了和刘怺相同的症状,好端端的掌门化神期的超阶修士(因道心松动勉强算为超阶修士),心魔催产的缘由想想就让温广柏那叫一个恨呐!
男人……又是男人……他的师兄们皆是为了男人才做出离经叛道之事。
转念一想,他也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情路,自己何尝不是和男人纠缠不清难舍难分呢。
百里祈的事许落歌看着比正牌道侣还要上心,眼前之人汇报完了结果后,他服用了师弟强塞给他的药丸,辅助静心打坐的气凝神衔。
初露苗头的心魔稍加遏制倒也没那么泛滥,心魔由心魇成熟,调剂药物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得看自身是否愿意与魔为伍,还是与道携同。
古往今来的修士虽有被心魔折磨的身陨道消,也存有极少数的绝对性同化心魔,所谓心魔不过是另一个陌生的自己。
温广柏行色匆匆,沿途经过的植被花草晃晃悠悠,再炼制改进些专门扼势心魔的药丸,手头工作就可稍稍懈担。
云未峰的养护弟子、培植弟子、炼丹弟子、择撷弟子纷纷屈腰行礼,男子无暇顾及弟子们的礼数,心不在焉的颔首轻点,自然也捕真不到弟子们脸上的古怪神情。
梦依正想禀报百草阁阁主在药峰四处询问师尊下落的行径,却被男人下达指令给派往了别处,嘴里含着的话失去了本意用途,混着口腔里的津液吞落了深喉。
苏苜百无聊赖地坐在上好金丝楠木裁造的圆桌前,手里把玩着几个小巧饱满的遇味药珠,珠子一个个俱为深褐色,原本的色貌是米白色的,贪食了佳肴里或香或涩,或甜或辣的百味后,才会形成浑浊浓厚的颜色。大小犹如珍珠般各异,表面盘嵌着自然生长的纹理,是温广柏平常用来测味的工具。
寝殿的门自动敞开,门与框连接的部位发出清脆的“咯吱”摩擦声,休息区和外间区挤的没有边缘,温广柏没那么讲究用屏风或帘缦隔开,所以里面的情景尽收眸底,自然也包括了某位不速之客。
温广柏一只脚刚跨过拦槛立马阖门身形速退,他回照刚刚的推门姿势再次用灵力敞开门扉,眼前再度不变。
他没有走错日夜相伴的寝殿,也没有看错日夜共眠的男人,他没有出现幻觉错觉以及困觉。
苏苜是什么时候溜进了霁月山?还不需要经过报备的……
哦……看他这糊涂脑子记性又变差了,苏苜何时来需要提前报备了?
自己的房间他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见怪不怪了,只是……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嘶…”比许落歌心魔还要头疼的对手出现在了他的寝殿中。
苏苜的百般无聊转换为盎然趣味,不枉他苦等多时盼了诸多想法把温广柏给盼回来了。
“广柏,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呵呵……你确定好久不见?”男人苦笑了两声不敢过于无情的反驳。
“也是,是我用词不当,应该是说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才妥当。”
这下温广柏强颜欢笑的脸更加刺眼了。
行吧,他爱说什么说什么,说那么多还不是想要sw,反正今日难逃此劫他也不打算反抗了。
温广柏五指牢牢扒着门框,可怜凄凄的防备面前比自己身材要壮,身高要峻的男人。
眸子里的惊恐盛都盛不住,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在对待这种事上较真而又进尺。
他是真的惧怕苏苜了,以前在一起交流草药特性钻研药丸炼制时,怎么没发现此人的压迫感这么强势。
若是那时能早些发觉他对自己的别有用心就好了。
那时的自己一门心思放在了师兄身上,哪里还能分出精力去关注苏苜对他是什么样的别样想法。
活该,这两个词是对他自己的疏忽而产生的后果加以鞭笞。
苏苜柔笑拂面道:“广柏,在此守候你多时,而你就是这么款待来客的?这可不行哟。”
温广柏的脸皱成了一张痛苦面具,嘴里还在不停求饶,希望苏苜能够善心大发对他收手。
情急下他谎称刚从外面回来要沐体浴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食材在经过高温烹煮前需要清水涤荡,跟他现在的处境大同小异。
灵池分布在后山零散的区域内,特地挑选了离寝殿距离最远的药池,在去往药池前他先行去了趟冰清玉楷根居的结界药圃内,将储物袋里的冰珠埋入土壤中。
一峰之主当得委实憋屈,温广柏不再悁想,倚在石壁上阖眸放松筋骨。
储物袋的内部,小团状微弱雪亮的光芒绽显,发光的物体正是那颗深埋在土壤中的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