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贞
吴刚仿佛一座雕像般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没有动作,也没有思想。
直到手术室的门忽然响了一下,才惊醒了他。见有大夫出来,吴刚急忙跑了过去。
“大夫,我闺女怎么样了?”
“处女膜破裂,撕裂伤引起的子宫大出血,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医院血库里的血不够,要从就近的医院调,可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你看能不能联系一下亲戚朋友献血…”
吴刚听到医生的话,如遭雷击,全身因过度的愤怒而颤抖。
虽然他从见到女儿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可真实听到时,也还是接受不了。
“是哪个杀千刀的毁了我女儿的清白,我和他拼了!”吴刚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快去联系人献血!救人要紧!“
医生的话让吴刚瞬间清醒。
“我…我可以输,我是她爸!”
“你不行,真系亲属不能输!抓紧联系人来,再晚病人就有生命危险了!”
吴刚一边小跑着去找人,一边暗自嘀咕着“我是孩子她爸,为啥不能给她输血呢?“
刚出了医院门,就见梁桂、刘英和吴红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同事走了过来。
“叔,吴红咋样了?“梁桂一脸自责地问吴刚,如果昨晚叫吴红一块回家就好了。
“你们来的正好,吴红现在需要输血,再晚就有生命危险了!你们能给她输不?叔求求你们了!“
看到他们有些犹豫,吴刚立马跪了下来。几个人慌忙上来扶。
“叔你快起来,我们输!”
吴刚听他们答应了,急忙领着他们去找医生。医生正在联系其他医院血库,奈何吴红这种rh阴性血实在稀缺,已经问了好几家医院了,都没有多余的库存。正要打下一个电话时,抬头见吴刚领着几个人进来。
“大夫,他们可以输血!”
“快带他们去化验血型!”
蔡医生让护士带人去化验血型,自己继续打电话。见吴刚还站着不动,急忙催他再继续找人:“你女儿的这种血很难找的!多找几个人来!”
“大夫,我为啥不能输呢?”
“父母不能给孩子输血,这是常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快去找人!”
吴刚一路小跑着往家的方向跑,当他满头大汗地带着左邻右舍走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焦急地寻找着蔡医生,护士告诉他,已经找到匹配的血型了。
“暂时脱离危险了,还要继续观察,不能大意!”蔡医生嘱咐着。
“我一定好好看着她!”吴刚向医生保证。
“有什么问题及时叫我们!”
“好,谢谢大夫!“
吴刚千恩万谢地遣散了街坊四邻,坐在了女儿身边。
他看着吴红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这个小女儿从小就省心,就是对她太放心了,才出了这样的事,都是自己对她的关心不够,让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吴刚有些自责。
“哎!”
吴红听到了一声叹息,她想睁眼却睁不开,她一直向下坠落,慌乱中她想抓住些什么,四周却只有冷冷的空气。
黑暗中忽然触到一只大手,她紧紧抓住了它。那手好温暖。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些童年的小伙伴一个个出现在眼前…
前院那个老爱欺负吴红的张老七,不说话看着她笑,吴红都不明白他有啥好笑的,真是不知道愁得慌。
听大人们说,他妈抗战时期做过慰安妇,九死一生。男人们嫌他脏,没人愿意娶她。
张老七他爸是个老光棍,快五十了还没娶上媳妇,见了他妈一次后,对上了眼,非缠着老母亲要娶她,老母亲拗不过,气得整日里呼天抢地,不久就归了西。
两人领了证,连个仪式都没有,就成了一家人,大家都说他妈经过那么多非人的折磨,身体机能不行了,指定生不出孩子。
可老天还真就堵了这些人的嘴,他妈十年内生下了七个男娃,张老七是他家最小的一个。
因为感念他爸的相娶之恩,他妈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有一点,无论他爸怎么劝,她从不肯踏出大门一步,长年躲在屋子里不见阳光,让她看起来格外苍白。
她怕见人,邻里乡亲很少有人能见到她。吴红唯一见到她的那次,她家院子前围满了人,大家正七手八脚地把她往板车上抬。
只见她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毫无血色,被平放到车上后,准备往医院送。
小孩子们都躲在一边瞧热闹,吴红也好奇地在旁边看,大人们哄了几次,没哄走,就由她们去了。
“老七他妈怎么了?”
“说是吃饭的时候挂钩掉了。”
“啊?挂钩是啥?”
“哎呀,这都不懂,就是下巴,他妈下巴掉了!”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饶有趣味。
等车走远了,孩子们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吴红跑回家问妈妈:“妈,张老七他妈下巴咋掉了?”妈妈正在准备午饭,一大家子的饭菜正让她焦头烂额。
她不耐烦地冲着吴红嚷:“去去去,一边玩去!”吴红不甘心,又去找爸爸。
她跑向正在劈柴的爸爸,“爸,张老七她妈下巴掉了!”爸爸头都没抬地扔过来一句:“他妈身体不好。”好吧,这也算答案,吴红默默地走开了。
在小孩子看来天大的事,在大人那儿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张老七的身影不见了,吴红正想喊时,后院的周二胡和他那个厉害的嫂子出现了……吴红有些害怕,他又找他嫂子来给他撑腰了?
“哼!没个男孩的样子,吵不过就搬救兵!”
吴红有些瞧不起他,可他这个嫂子孙梅,吴红是真怕,她在这个小镇上可是个“名人”,吵架至今无败绩。
家里常常被她闹得鸡飞狗跳,婆媳大战时时上演,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可有一点,吵归吵,无论吵的多激烈,还没真正动过手。可能孙梅也知道,老人打不得,容易犯众怒。
孙梅确实是个吵架的行家里手,骂人的话三天三夜不会重样。
所以他家没有硝烟的战争,每次都以二胡妈的落败而收场。看着他妈被气得捶胸顿足的哀嚎,大家劝一劝,日子也就凑合着往下过。
这天吃完饭,婆媳大战又拉开了序幕。
…此处互骂得很脏…
“你…你…骂长辈会遭天打雷劈的!“
“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你有长辈的样子吗?“
“你…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哎呀你这个老太婆,你还会学我说话了!”
“真是屎壳郎打哈欠——满嘴臭气,快闭上你的臭嘴吧!“
……
两人吵得口沫横飞,不一会儿二胡妈又败下阵来。
只见她气得浑身哆嗦,下一秒竟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茅坑里抓了一把屎,说时迟,那时快,不由分说抹到了媳妇正滔滔不绝的嘴里,空气瞬间在臭味中凝固了。
孙梅和看热闹的人都愣在了原地,这波操作惊呆了所有人。
世界瞬间安静了,媳妇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任她舌灿莲花也无用武之地了,此刻她喷出的只有臭气。
只见她边“呸!呸!”地吐着边飞奔向自家的水缸,狼狈的样子不忍直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飞扬跋扈。
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
这是孙梅的第一次败绩,从那以后,她消停了一段时间。可因为见识过她曾经的“风光”,吴红还是有点怕她。
吴红刚要开口跟孙梅解释是二胡先惹她的,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