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风起云涌
磅!
一只精美的唐茶碗被摔得稀碎。
“欺人太甚!方小狗安敢如此欺我关家?”
一名须发斑白,衣着古朴的七旬老者怒气勃发大声咆哮。
数位长老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无语低头品茶。
服侍在四周的下人无不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触了家主的霉头。
“家主啊,您老人家要为我们做主啊……”
关霸嚎啕大哭着,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关云景面前。
“可怜我爷孙二人,在方小狗手中受尽屈辱,我那可怜的大哥为家族送战书,又遭方小狗毒手。”
“此仇不共戴天啊家主!此贼不除,我关家千年脸面丢失殆尽,我们日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啊。呜呜呜……”
关霸一把鼻涕一把老泪,嚎啕大哭声传三里,众人听闻无不心中悲凉,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同时一股戾气在关家众人心头横生。
高居云端俯瞰众生的关家,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一只来路不明的蝼蚁,都敢踩到关家头顶上蹦迪、拉屎撒尿。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关云景心头烦闷怒意暗生,还不是你的孙儿嚣张跋扈惹事生非,否则哪会给家族招来这些丢大脸的事情。
另外,族老会决议只是去送战书,关雄毛遂自荐非要去,去也就罢了,却自作主张去挑衅对方。
关云景询问过关雄的随从,这憨批在别人茶庄开业典礼上送棺材,给人上眼药,结果力有不逮,被人直接摁死当场,输人又输阵。
可他烦闷归烦闷,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谁让老祖当着关家所有人的面说了一句:世杰有先祖之资,我关家后继有人。
关云景算是关家历代家主中最为温和的一位了,在海外的世家大族中,口碑还是不错的,在位数十年兢兢业业,将关家发展得蒸蒸日上,并且硬生生地将关家蛮横不讲理的印象给掰回来几分。
此次关世杰在内地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大亏,当晚的录像带,有人手眼通天给弄了出来,现在海外豪族圈内都传疯了,已经沦为天大的笑柄。
事已至此,不论因由,关家必须做出反应,立刻、马上,并且是雷霆之势的碾压,否则未来的态势将如同雪崩,无人再把关家放在眼里。
关云景面色阴沉似水,沉吟片刻后沉声说道:“备船,我亲自上岛禀明浩然老祖,请他老人家出山鼎定乾坤。”
浩然老祖名为关浩然,号称关家有史以来,最有可能追随关家开山老祖破碎虚空的强大存在,目前修为已经是金丹境界圆满,仅次于硕果仅存的关家另一位老祖关破空。
关霸大喜,拜伏高呼:“家主英明!”
关家的海外老宅,坐落在阿米利加西海岸数十公里外的一座海岛上,岛屿面积约三十平方公里。
两百多年前,关家先人漂洋过海来到阿米利加国,在此处占据了这座海岛。
经过十几代人的经营,如今海岛建设得美轮美奂,仿佛世外桃源,如同一个小王国。
岛上常年居住生活着数千人,都是关家的后人和附庸家族、仆人、私人武装等。
关云景只带了一名护卫登上游艇,向西一直开向深海。一天一夜之后,游艇来到一片波浪翻腾的水域。
游艇小心翼翼穿过无数的乱流暗礁,停靠在一座火山岛简陋的码头边上。他与护卫戴上防毒面具,沿着崎岖的山坡向上攀爬,来到了数百米高的火山口。
火山口内毒气弥漫,从顶部望下去,只看见一片亮红色的岩浆火海沸腾咆哮。
隐约在岩浆火海中央有一片焦黑的岩石,其上盘腿端坐着一人,须发皆无,面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全身筋肉虬结,如铁水浇铸。
漫天的火焰如同精灵一般,围绕此人身周盘旋飞舞,幻化出各种灵禽瑞兽,翩翩起舞奔走咆哮,忽如火凰轻舞,忽如金乌飞腾,忽如鲲鹏跃空,道不尽的绚烂与神异。
关云景躬身施礼,凝聚全身真气捏声成线呼唤道:
“浩然老祖,晚辈是关家当世族长关云景,族中有生死存亡大事,恳请老祖现身一见!”
过了半刻钟时间,关云景再次捏声成线呼唤,如此这般连续三次之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关云景耳边响起。
“有什么事情连整个关家都无法应对的?”
话音初时深在火山口内,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关家老祖关浩然出关。
随着关浩然信步走来,一件火红色法袍从虚幻中显化,他的头发开始生长,每走一步法袍便凝实一分,头发便长长一寸。
待来到关云景面前时,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火红色古朴山川日月长袍,乌黑秀发披肩,面容俊朗目若流星的青年人。
关云景与随行护卫慌忙匍匐在地,恭称老祖吉祥。
“起来吧。”
关浩然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游艇,大袖一挥卷起两人几个起落便稳稳的落在了游艇上。
关云景与随行护卫全身鸡皮疙瘩泛起,身躯忍不住轻轻颤抖。这就是我关家的老祖啊,修为超凡脱俗深不可测,有老祖在,我关家万世不易。
走进船舱坐好,关浩然吩咐启航回程。
“具体情况和我说说。”青年人声音醇厚柔和,听之如沐春风。
两人躬身候在一旁,将事情原委事无巨细,不敢掺假如实地一一禀明。
关浩然听完后摇摇头,有些不屑道:
“此等后人心思龌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在难堪重任。我自会和破空老祖禀明,废了他顺位继承人的资格。”
“不过,你说的那位方道辰,年纪真的只有十九岁?修为可是深不可测啊。”
关云景心中暗惊:
“回禀老祖,我等已经查明,此人今年确实只有十九岁。”
“不过晚辈认为,虽然此子伤了关雄的性命,但是修为应该不至于太高,毕竟关雄在族内的修为也不过是中上水准。”
“晚辈是担心其身后师门,能够培养出这样的年轻高手,背后的底蕴恐怕极其深厚,因此才斗胆请老祖出关。”
关浩然摇摇头,说道:“你不懂,这位小友,当是同道中人。”
关云景大惊失色:“晚辈愚钝。”
当日方道辰设下结界,扰乱了视线隔绝了声音,加上随从的认知有限,根本没能把现场的真实细节完整的反馈回来。
当日大家只是看见两人对决,风云激荡匪夷所思,场面相当震撼,最后关雄不敌身死。至于其中的紧要关节,不是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关浩然耐心解释道:
“关世杰既然入了破空老祖的法眼,老祖自然会给他戴上护身法器,屏蔽一切伤害与神魂幻术。”
“但是关世杰当晚着了道,护身法器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法器的反应被抹杀掉了。”
“不是同道中人,使不出这样的手段。而且能够压制破空老祖的法器,你说这是什么层次的修为?”
关云景脸色惨白:“也许,此子也有师门长辈授予的法器。”
关浩然点点头:
“这也倒是有可能,不过无论如何,能够破解破空老祖法器的高人,与我等当同处一个层次。”
“你们在方道辰手上吃亏,不算丢人。修行者等级森严,下位者冒犯上位者,死罪。遇上心性狠辣者,夷全族。”
“此人其实已算仁慈,如果还是我所处的那个时代,此时关家只怕早已灰飞烟灭。”
“至于剑明发出去的那份战书,有点夜郎自大了,只怕都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关云景冷汗涔涔:“请老祖做主。”
关浩然点点头:“也罢,确实不是你等能够应付的。回到族中待我与剑明稍作商谈后再议。”
一天一夜之后,游艇回到关家岛,关家族人和相关人等早已获得消息,全都列队在码头和滩涂上等候。
当关云景恭敬地陪在关浩然身后步下游艇,码头上数千人跪倒一片,大声呼喝:
“恭迎老祖回归。老祖吉祥!老祖威武!”
呼喝声声震十里,无人面色不通红,眼中冒出狂热的精光:我关家老祖出关,鬼神辟易!
当夜,一道檄文传遍了全球武道界:
关家老祖关浩然,邀请华国西临青川方道辰先生,于三日后午时三刻,在华国与阿米利加国中间国际海域古曼群岛一会,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国武道界,包括黑暗世界纷纷关注和搜寻起方道辰的信息。能够让关家浩然老祖发檄文邀战,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搜寻出来的结果,跌破了全球无数眼镜,喧嚣尘上瞬间偃旗息鼓。各方势力面面相觑,这是哪里来的小卡拉米?
年方十九岁,无名鼠辈,家境贫寒,无论是在世俗界还是武道界,没有什么出彩的成绩,表面上看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今年华国高考满分,看来智商很高,在青川市有些名气。
挖掘下去,这小子竟然和叶家三爷的私生女谈恋爱!这这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嘛,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再挖掘,靠,这小子暴揍过关家大少关世杰和七爷关霸!至于原因吗,挖掘一下后,哎哟,太辣眼睛,挺震撼。
再继续挖掘,卧槽,这小子不务正业开了个茶庄,在开业典礼上弄死了关家的关雄。
难道这就是关家老祖邀战的原因?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关家随便出来几个高端战力,都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这小子。
不少圈内人士纷纷联系关家,以期获得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但是关家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出任何令人遐想的信息。
离关家岛屿数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小岛上,叶家家主叶洪烈正对着一名容貌俊逸的中年人愤怒咆哮:
“看你的女人办的好事!看你生的好女儿!你让我怎么和关家交代?”
“前脚刚答应把你女儿许配过去,后脚就传出你女儿有男人了,叶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叶家三爷叶飞扬一脸愕然,苦笑道:
“族长,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啊,国内的事情一直都是雅楠在打理,她也没有和我说起过这件事情……”
此时叶飞扬突然想起,先前云舒曾经给他汇报过这件事情。但是他生性随性,自家女儿美得跟花儿一样,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类似的事件多如牛毛,他都麻木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卧槽,难道这个叫方道辰的臭小子竟然得手了?雅楠你是什么情况?
但是,叶飞扬这时候可不敢接叶洪烈的话头。
“这样吧族长,我飞一趟青川先把事情搞清楚,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另外,族长,原本我就不赞同将轻柔许配给关世杰,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足以证明我的眼光。关世杰的录像带我看过了,简直非人类可以忍受,咱们就算反悔,他关家也挑不出理来。”
叶洪烈怒目圆瞪:“就你能耐,滚!”
天都,一座戒备森严的大院内,一名面容刚毅的黑衣老者看着眼前的檄文,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西临青川方道辰……龙一,我们局里有这个人的档案吗?”
“报告龙王,没有。”
“从今天开始,收集此人所有信息,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
“是,龙王。”
严守民看到内参上的消息目瞪口呆,几天不见,这小子又闯了什么大祸事,惹得关家老怪物都出了山。
严守民让秘书给方道辰打电话,却发现电话关机。询问赵瑾和陆天鸣,甚至问到了叶轻柔,还有方道辰父母那里,结果竟然没有人知道方道辰去了哪里。
武道圈暗流涌动,正值风起云涌之时,始作俑者方道辰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连带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小秘书索菲雅。
这就很是令人遐想了,这小子究竟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