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壳
泽希尔放下手中的叉子，盯着乔然北的眼睛，说道：“蓝冰龙的蛋要裂开了。”
“啊？不是，它，它是自然裂开还是……”
“应该是要破壳了。”
“你把它放在哪？”乔然北有些急切地问道。
“就原地方，我没移开。”
“我去看看。”乔然北直接三步并作两步，
房间的角落专门腾了一小块地方放龙蛋，下边用柔软的丝绸垫着，旁边专门开了一个小窗户保证空气的流通，龙蛋的外面施了魔法，把周围的温度提高了许多。
乔然北看着这颗淡蓝色的龙蛋，上面有些密密麻麻的裂纹。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它有裂痕的？”
“下午四点多吧。”
“那是不是就要快破壳了？！”乔然北有些激动地说道。
“应该吧……你要等下去？”
“嗯嗯，我要见证这个美妙的时刻。”乔然北觉得自己有种被光笼罩的感觉。
“行吧。”
乔然北搬来了一条小板凳，规规矩矩地坐在龙蛋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龙蛋终于稍微晃了晃，虽然连一小块壳都没掉，但足以让乔然北高兴得蹦起来。
他对这个龙蛋可是上了心，毕竟他对这种干坐着的事最为反感。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蛋壳被啄下。
“泽希尔，看看看！他破壳了！”乔然北望着边上——空无一人。
他本想起身去找泽希尔，但又寻思着他这么大人了，也不得丢，自个儿的龙蛋都快破壳了，先等等吧。
乔然北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龙蛋，一对眼珠子都要黏上去了。
“咔呲”一声，一大块卵壳掉下，一个浅蓝色的脑袋冒出来，两只眼睛紧闭着，一对小翅膀蜷缩在两侧，还微微颤抖着。
乔然北整个人都要被萌化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他拿起魔法棒，轻声念道：“福斯英吉，纤尘不染！”
“哎，你就叫本尼了哦。”乔然北轻笑一声，他把这只幼龙安顿好后，就去找泽希尔了，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房间里找了一圈，庄园外的森林溜了一圈，草地上也转了个遍，就是没找到泽希尔。
乔然北站在一棵树下，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明月，目光正好落在屋顶上——泽希尔！
把魔法棒随时带在身上，几乎成为了泽希尔的一种习惯。乔然北挥动着魔法棒，凭着魔法到了屋顶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生怕掉下去。
“泽希尔，我告诉你，蓝冰龙破壳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少年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泽希尔却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着他的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泽希尔？”
“嗯……”
“怎么了？”乔然北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声音也轻了几分。
“没怎么……”泽希尔的声音依旧闷闷的。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乔然北挨着他坐下，低头看了看泽希尔，发现他竟然哭了。
“怎，怎么哭了？”乔然北不太会安慰人，见他突然掉了泪，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泽希尔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颤：“乔然北，你水性杨花，你，你花心大萝卜！你，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嘛，呜呜呜……”
乔然北一脸懵逼，显然他并不知道泽希尔的脑回路和丰富的脑补能力。
“啊，我，我怎么了？”
“以前，以前就那个安丹尼围着你转，现在就来一条龙，呜呜……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上次还说喜欢我的。我把好看的花摘给你，把好听的情话跟你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现在又被条蓝冰龙勾了魂，你坏，我不跟你玩了……呜呜呜……”
“你怎么这么爱哭啊……”乔然北无奈一笑，暗自思忖着：是江曙南无疑了，看起来好好的，一哭起来比谁都凶。
“你，你又嫌弃我了，嗝。”泽希尔哭着哭着就打了嗝，他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没有，不嫌弃你。”乔然北轻声哄道，他揉了揉泽希尔的头发，莫名有种情愫在心尖萦绕着。
“然北，你不要跟别人走。我超级乖的，我可以编花环，可以给你烤面包，可以载你环游世界，我还可以……”
“别说了。”
“唔……”泽希尔只能瞪着一双眼，说不出话来。
“不跟别人走，一直陪着你，”乔然北红了眼，又道，“那你也不可以跟别人走，更不能一声不吭直接消失。”
“不会的，不会的。”泽希尔慌忙摇了摇头。
“要去看看他吗？嗯……如果你不想，我陪你在这坐一会儿。”
“走吧。”泽希尔胡乱地抹掉了眼泪，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两人回了卧室，微黄的灯光照射着整个房间，有点小温馨。
可能是本尼听到了声音，奈何眼睛睁不开，只能小爪子到处摸索着。
“本尼。”乔然北轻声唤道。
“你给他取了名字？”
“嗯呐。”
“你都没给我取过名……”
“你不是有名字了吗？”乔然北觉得有些好笑。
“不行，你给他取了，那也得给我取。比如南南什么的。”
“南，南？你，你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曾经的画面又一度袭来：江曙南和他一同回家时，江曙南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乔然北，你一般怎么叫你前桌的？”
“就喊他陈哥，傻大陈……诶，我这不是说脏话。”
“没了？”江曙南皱了皱眉。
“你还觉得有什么。”
“呃……所以说，你和你的好兄弟都有其他的称呼，怎么对我就中规中矩地喊‘江曙南’。”
“傻大江？”
“算了，当我没说。”江曙南额头上只冒黑线，“无奈”二字都直接刻脸上了。
乔然北那时逗他玩，在两人分别后，他给江曙南发了条语音——
“南南，睡了吗？”
～～
泽希尔委屈巴巴地说道：“算了，当我没说。”
“南南……咳咳，还是算了，就叫泽希尔吧。”
泽希尔木讷地点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现在看着本尼都觉得格外顺眼。
“乔，乔然北，那刚刚……”
“亲都亲了，你觉得算什么？”乔然北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反问着。
“乔，睡了吗？”卡文拉在门口驻足问道。
“泽希尔你先带着本尼到衣柜藏一下……母亲，还没呢，有什么事吗？”
“有事跟你说一下，那我就进来了。”说着，卡文拉推门而入。
“母亲，有什么事吗？”
“明日格维尔亚要来，就是你父亲的一个朋友。”
“格维尔亚？！”乔然北心底一阵惊呼。
“嗯，他应该又是和你父亲叙旧的。我记得在你十岁生日时，他好像送给了你一份礼物，但你就是不肯给我们看。那时你还和他单独在树林里闲聊了好一阵呢。”
“那这是件好事啊。”
“我原先也这么认为，但你把龙蛋带来了吧？不要感到惊讶，谷依告诉我的，她给你额外送饭时偷偷摸摸进来瞧了一眼，你也不必找她麻烦，该罚的都罚过了。这也算给你个教训——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相信。然而那位格维尔亚先生对龙族很痛恨，他说龙是残忍奸诈的生物。”
“那也不至于。”
“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但你既然有颗龙蛋，他如果想远了，恐怕会把伦布里斯家族列入仇敌名单。你知道的，猎人队伍是以他为首，如果一大半的猎人都以我们为敌，那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所以说，我要把他藏起来？”
“嗯，是这么回事。具体位置由我安排，放心，不会有事的。”
“知道了。”
“然后，你得穿得稍微得体又暖和些，你前些天穿的都薄得可怜。”
乔然北心道：无论何时何地，母亲都是为孩子操碎了心。
思即此处，卡文拉站了起来，径直朝衣柜走去。
乔然北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只是喊道：“母亲！”
卡文拉把柜门打开，问道：“怎么，了……这是？”
她看着衣柜里藏着一个少年，少年怀里紧抱着一只幼龙。
“呃，这是，这是我在路上结识的一个朋友，然后上次回家，我顺便把龙蛋带了过来，没想到他竟然孵化了。”
卡文拉本来只是想找一件衣服，没想到衣柜里还藏着一人一龙！
“母，母亲？”乔然北试探着问道。
“没事没事，是朋友就行。”卡文拉轻叹一口气。
“夫人好！”泽希尔行了个礼，怯生生地说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挺标致，怪招人喜欢的。”卡文拉嘀咕着。
“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在五六岁时父母就抛下我，然后只好独自一人生活，直到前些天遇见了乔。”泽希尔可怜巴巴地说道。
这一招立马把卡文拉的同情心给激起，她皱了皱眉，说道：“那你就和乔先住一块，把这儿当自己家，不要拘谨。”
“谢谢夫人。”泽希尔感激地说道。
乔然北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场戏，暗自感慨泽希尔的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