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分粮
在牛大嫂家住了两日，平曲城的大门一直没开。
他们带了的两车粮食却是所剩无几了。
这小村子哪家灶台冒烟了，别人家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牛大嫂家里一天冒两次的炊烟。
饿急眼的人，嗅觉异常灵敏循着米粥的香味就将牛大嫂家的门敲得响个不停。
一个村子里面都是同宗同族的亲戚，牛大嫂也不可能真的连门都不给人开。
看到她家院子里两马车的粮食，当即就有人要抢。
牛大嫂生着病，拦了两声就咳嗽了起来。
最后还是竹青竹影他们几个出来，围着马车站了一圈，腰间的刀都拔了出来，才将这些村民都震慑住了。
凤曦禾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牛大嫂家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被围的满满当当，尤其是马车周围挤满了人。
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妇女，还有些半大的孩子。
一个个都是瘦骨嶙峋的，被竹青她们吓得不敢上前，但依旧不错眼睛的盯着两个马车上的粮食。
村民们将凤曦禾一群人围在正中，乱哄哄的场面随着竹青几人拔出佩剑，才算安静了下来。
都是些普通百姓，见她们一行人衣着气势皆是不凡，又都随身佩着刀剑，若不是实在饿极了眼，也不愿招惹这些人。
凤曦禾见村民都安静了下来，这才开口说道：
“我们是过路的商人，这次出门带的粮食也不算多，只有这两车，若大家愿意购买，我们也是愿意卖给大家的。
但你们这样乱哄哄的围上来，是想强抢不成吗？”
这些村民大多数都是妇孺，还有几个上了年岁的老翁。
被凤曦禾一番质问，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翁。
颤颤巍巍的对着凤曦禾行了一个拱手礼，
“这位姑娘，我是牛家村的村长，我们都是普通百姓，一村子的老弱，干不出强抢的事情。
大家都饿的狠了，看见粮食难免一时激动，还请姑娘勿怪！
敢问姑娘，您这粮食要价几何？”
凤曦禾挑眉看向说话的老翁，眉发皆白，佝偻着腰背，脸上满是皱纹，伸出来的手也都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粗糙痕迹。
只是这谈吐看起来倒像是读过书的。
也拱手回了一礼，凤曦禾才回答道：
“牛村长，我们来之前也并不知晓杨州现下是这种情况。
粮食，就只有这么多，我卖三文钱一斤，如何？”
她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她，连竹部七卫都用满是诧异的眼神看向自家主子。
他们这些粮食是从梁州梅部的商号带过来的，梁州那边一斤米也是要卖五文钱的，三文钱一斤这是收粮的价格了。
竹部七卫不懂自家主子为何要低价将两车粮食卖出去。
这样还不如直接送给村民，反正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商队，也不指着这两车粮食挣钱。
而牛家村的村民惊讶于这位姑娘竟然愿意如此低的价格将粮食卖给他们。
他们都是庄户人家，对粮食的价格很是清楚，不要说这两年江南不太平，整个杨州府的粮食价格都高的离谱。
即便是寻常年份，家中存粮颇多，他们卖给粮商的价格也是要三文钱一斤的，这姑娘不知从哪里运来了两车的粮食，竟是愿意如此低价卖给他们。
“姑娘高义，老头子代全村谢过姑娘。”
牛村长呆愣了片刻，又是拱手对着凤曦禾行了一礼，而后又招呼着村民回家取银子来买粮食。
待院子里人散的差不多了，凤曦禾将竹染唤了过来，对她耳语道：
“一会来买粮的人你记一下都买了多少的粮食，有几户没有过来买粮的都记清楚。”
竹染心思细腻，记忆力极佳，做这种事情手到擒来。
跟竹染交代完凤曦禾又让竹影竹放几人从马车上搬下来了十袋粮食放进了他们几人住的屋子里，叮嘱他们这些粮食不要卖。
凤曦禾不是不愿意将这些粮食免费送给牛家村的村民。
两车粮食而已值不了多少银钱，只是送和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若她现在是以皇太女的身份站在这里，完全可以运粮施粥赈济灾民。
可她现在伪装成了一个普通商人，若是将两车粮食免费送了出去，得到的就不一定是百姓的感激了。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贪婪，即便只是一群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
若是她将两车粮食免费送了出去，不出半日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就能将她们一行人堵在这里。
一个村的人竹青他们几人能震慑的住，几个村十几个村的人恐怕即便是见了血也不一定能镇得住了！
所以凤曦禾只能低价将粮食卖给村民，若是有实在买不起粮食的人家，趁着夜色让竹影他们偷偷送一些过去便是。
村民很快就从家中取了银钱过来，村长带头规规矩矩的买粮。
这牛家村的村民委实算不得富裕，最多的不过买了两斗米。
一斗米十六斤，大部分人都是买了十斤米或是一斗米，有些村民实在太穷，只买了一两斤的粮食回去。
即便这样牛家村的村民对凤曦禾一行人也是感恩戴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粮食了。
趁着月色竹影几个人给没钱来买粮的人家挨家挨户扔进去一小袋两斤左右的粮食。
两车粮食最后只剩了三袋竹影提前搬回屋子里面的，马车上已经空空如也。
这一日平曲城的城门还是没有打开的迹象。
众人聚在屋中商议，接下来该如何。
说是商议，其实主要还是听凤曦禾如何吩咐。